“他是誰不重要,我們是客人,這應該沒問題吧。”
周芽芽笑着打斷了,大堂經理最後知難而退。
周芽芽剛帶上門,黃霞從外面回來了,還撞上了那十分不解的大堂經理呢。
“媽,剛纔隔壁有人說你唱的好聽,想見您呢,被姐給回絕了。”
周晨陽彙報,黃霞這更不好意思了。
“我哪有人家外面唱得好。”
“媽,您就別謙虛了,要不是顧及您是女強人大老闆的身份,讓您唱黃梅戲出道那也是分分鐘的事……”
“你這孩子就笑話你媽……”
這邊包廂裡,母子三人談笑風生。
而隔壁房間。
一位中年男人聽着大堂經理的彙報,眉眼中略顯失望,旁邊的另一位男士勸酒。
“華大哥,您這是黃梅戲太入迷了,別失望了,改名,我找個名伶花旦唱給你聽。”
那位中年男人勉強地笑了笑。
“給隔壁今晚免單吧,就當是聽了這一曲的費用,送客的時候,告知他們,希望他們能常來。”
“好。”
大堂經理退了出去,隱約間疑惑了一句,對着那服務員嘀咕。
“你說方纔那小男孩,是不是跟咱們華總就有幾分像啊。”
“是啊,特別像,我看見第一眼,不過聽說華總一直都沒成家,哪來的小孩呢,可能真的是緣分吧。”
兩個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對着秦淮河的兩扇包廂窗戶裡的人,這大概是八年來,這一家子最靠近的一刻。
周芽芽吃完飯結賬的時候,被告知免單了,聽聞了理由,朝着黃霞笑着眨眼,黃霞更不好意思了,對着大堂經理連說感謝。
三個人離開了古色古香的飯店,而站在二樓的男人,就這麼目送他們三人的背影離開。
“華總,您這到底看什麼呢?”
何建業,人稱老何,秦淮河邊上無人不知的人物,混跡了這一帶各個行業,認識華林峰多年,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
“沒什麼。”華林峰是絕不可能承認,他竟然對一個女人的背影而心生異動。
隔日。
省經濟交流峰會,來自省內各行各業的翹楚匯聚一堂,還沒進門,就撞上了老熟人。
遠遠的,吳衛國就帶着人走了過來。
“嬸子,芽芽你們也來了。”
吳衛國打招呼,黃霞平靜地回覆。
“吳廠長您好。”
這顯而易見的生疏,吳衛國覺得尷尬,自討沒趣,灰不溜秋地走了。
走了之後,黃霞的臉色就沉下來了,周芽芽拉了她一下“您做得很好。”
黃霞這才露出點淺笑。
峰會開始,漫長的談話,關於省內的經濟發展。
周芽芽對這種內容實在聽得頭疼,中途休息,就先走人了,回到酒店,帶着周晨陽去看看學校。
一家貴族學校裡。
“姐,我真的要到這裡來讀書嗎?這裡離家好遠啊。”
周晨陽聽周芽芽帶他看學校,心裡多少有些不捨。
周芽芽揉了揉他的頭髮,告訴他男兒當自強,不可以哭鼻子,這樣長大了才能保護媽媽和姐姐,周晨陽一聽,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
“姐,以後我一定掙大錢,養你和媽媽,不讓你們吃苦了,還有成東哥,以後我要是見到他,一定幫你打他一頓,讓他欺負你,害你哭鼻子。”
周晨陽一不小心就說多了,周芽芽窘迫。
“姐什麼時候哭鼻子了,你這孩子不準胡說。”
“我看到了,晚上我起來尿尿,就看着你在成東哥房間哭鼻子呢。”
周晨陽執拗地說,周芽芽捂住他的嘴,“陽陽乖,這個不許告訴媽媽,聽到了嗎?”
“媽……她已經知道了。”
“……”
得了,周芽芽還以爲沒人知道她私底下難過呢,結果誰都知道了,黃霞心裡很難過。
“以後不準跟媽媽說了,陽陽,我們都長大了,不能總讓媽媽操心,媽媽也該有自己的生活,知道嗎?”
周芽芽教育着,周晨陽似懂非懂地點頭。
那邊學校的人來了。
“就是他們要來試訓,華先生。”
站在體育館室裡的周芽芽和周晨陽擡頭,看着走來的學校負責人,一位十分年輕的中年男人,要不是他兩鬢有些許的白髮,真的看不出年紀。
但只是那一瞬間,周芽芽和周晨陽都愣住了。
周芽芽只覺得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人,而周晨陽則是拉着周芽芽的手,緩緩地躲到了周芽芽的身後。
而華林峰呢,在見到這一對姐弟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放大了。
他見過這對姐弟,就在昨晚。
“你們好,我是這裡的暫代理校長,我姓華,你們是誰要試訓?”
“您好,華校長,是我弟弟,他對射擊有很好的天賦,所以想到貴校來試試,聽說貴校在射擊這一塊有訓練課程,可以破格錄取,希望您們能給次機會。”
周芽芽的話,讓華林峰把目光落在了周晨陽的身上,看着周晨陽的臉,說不出來的親切,不對,是這對姐弟,讓他從看見的第一眼,內心就無比的激動。
“好,沒問題。”華林峰都沒猶豫地回答,一旁跟來的教務處接待員訝異。
“華校長,我們學校的射擊班名額早就已經滿了,這班想要上的孩子太多了,本地區的都排不上號,您要不要……”
“我會跟蔡校長說的,讓這個小男孩試訓吧。”
有機會,自然就不擔心了。
但周芽芽發現,周晨陽一直在害怕,整個人甚至都在發抖。
“陽陽,你在緊張嗎?”
周芽芽問,周晨陽抿着嘴搖頭,眼光下意識瞥了對面的華林峰,又很快地收回來,拉着周芽芽的手要走。
“陽陽,怎麼了?你不是已經答應姐姐,要當個男子漢,在這裡唸書學習……”
“姐,我……我想回家。”
周晨陽都快嚇哭了,周芽芽窘迫,以前從來沒見過周晨陽這樣胡鬧的,對面學校的人看着他們姐弟倆,除了華林峰外,其他人都笑了。
“小姑娘,還是帶你弟弟回去吧,這裡的學費很高不說,對孩子的心理素質要求也極高,他這樣,不適合在我們學校念。”
那教務處的接待員一說,周芽芽心沉重了,是她太自以爲是,沒有顧及到周晨陽的年紀,沒考慮到他的接受力嗎?
瞧着周晨陽這樣,還有對方的話,周芽芽只得要放棄了。
“陽陽,你要是真不願意,那姐就帶你回去。”
“姐,我……我不想在這。”
“……”
周芽芽看得出周晨陽是真不想在這,最後只能告辭,臨走前,那華林峰還想說什麼,結果周晨陽一直在躲,嚇得不輕的樣子,周芽芽十分抱歉地帶人走了。
回去的路上,周晨陽一直埋在周芽芽懷裡不說話。
周芽芽忍不住道歉,爲自己送小小年紀的他出來讀書而感到抱歉,周晨陽沒說話。
周晨陽從第一眼,就認出了華林峰,那張臉,從很小,他就一直盯着看,媽媽總是告訴他,讓他一定要記住,這是爸爸。
可爸爸死了,他還沒出生就死了!
而懷揣兩個記憶的周芽芽,又因爲八年多的感情淡漠,她壓根就沒想能聯想起來那人是誰,更何況對方身份可是私立貴族學校的校長,這讓具有成年思維的周芽芽更不可能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