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年底手機就進入了國內，但是這種東西，一個都得兩三萬塊錢，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黃霞這次採購了十臺回來，也是花了不少錢，但都是掏的自己腰包，沒從廠子裡走，所以連周秀兒都不知道。
大夥兒看着這東西，就連見過世面的楊容都眼中發熱，她敢說她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從一個廠子裡得到這種獎賞，能有個傳呼機這種電子產品都是謝天謝地事了，何況手機。
“這太貴重了。”
“董事長，這……這您從哪兒買來的？這真的就是按數字就能打通電話？”
“聽說是，我也沒試過呢，不如大夥打起來試試看？”黃霞笑着說。
桌上的人都開始試了，第一個打通之後，直接尖叫起來了，外面的人都被驚動了，餐飲服務員和酒樓經理都跑進來，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呢，結果見到一屋子的大哥大，也都眼睛值了。
接二連三，電話打通了，整個包廂都熱鬧非凡，喧嚷不斷，酒店的人都稀奇地看着。
周秀兒打給了姚崢，其他人打回了家，黃霞也打了給周老太他們。
最後就周芽芽發現，自己終於有了手機，但能打出去的號碼都沒有。
好可憐。
周芽芽還在這悲催呢。
兩天後，她這手機自己給響了。
竟然有人打給她？
還大半夜打，周芽芽那起牀氣，恨不得罵人。
“喂，誰啊？”
周芽芽底氣十足地問。
對面沒聲音，周芽芽看着綠屏的來電顯示，在通話中。
“說話！”周芽芽又說了聲，還是沒聲音。
額……該不會這個年頭就有騷擾電話吧，周芽芽正要掛電話了，對面終於傳來了聲音。
只是簡單的呼吸聲，帶着點鼻音。
周芽芽整個人都猛地坐正了。
她再看了一遍電話號碼，一串好數字，這可不像是騷擾電話能有的。
“大半夜打電話來，查寢啊，怕我身旁睡別的男人？”周芽芽調侃地問。
對面呼吸聲又重了兩分，但還憋着不說話，周芽芽索性隨他了。
“電話費很貴的，一句話不說，不覺得浪費？還是你就想聽我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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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反正我便宜都被你佔光了，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怎麼有我電話的，我身邊到底誰是你的臥底，連我這號碼都能搞到，你現在是越來越無所不能了。”
周芽芽像是自言自語地吐槽，大半夜的一個人在這嘰嘰咕咕的。
“你說你把黃金戒指還給我了，幹嘛不把當初我們私底下買的鉑金戒指也還給我，搞得我這現在找對象不好，不找對象也吃虧，你是故意的吧？”
當初周芽芽可是死活翻了翻，就是沒找到她給他帶上的鉑金戒指，那纔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訂婚戒指啊，這傢伙竟然不還，心機夠深的。
“我可跟你說了，我媽她是不知道那戒指，你都離開大半年了，我估計按我媽這種愁死我嫁不出的個性，頂多年底就要給我找相親對象了，到時候，拋棄我的你，就後悔去吧，我保證和別的男人甜甜蜜蜜的過小日子。”
終於這一句把對方給激到了，那邊鼻音更重了，那種剋制再剋制的感覺，彷彿都呈現在周芽芽眼前邊上了。
周芽芽瞧他這麼忍耐，想必也不好受，心裡又軟了。
“算了，你別難受了，我不找別人，我媽也說了，大不了養我一輩子，我媽她現在可有錢了，養我一輩子沒問題的，你呢，好好生活，好好做你該做的事，要是真有一天能回來了，就回來看看，郭通他們一直在念你，蔡紅都懷孕了，還等你給他們孩子取名字呢。”
周芽芽灑脫地說道。
“芽芽。”
突然就開口了。
周芽芽都驚呆了，還以爲他能憋住了。
“你還不如不講話，講話了，我反而生氣。”
“芽芽。”
“別叫我名字。”
“媳婦，我錯了。”
“……”
這讓周芽芽那滿腹的氣啊。
“你怎麼這樣，你錯什麼了，你沒錯，江成東，誰是你媳婦，你退婚了，連經濟補償都給了，還叫我媳婦幹什麼，不對，你現在還叫江成東嗎？應該叫蕭成東了吧，洋子集團的少東家，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周芽芽酸他，每一句都刺進了他的心裡。
又沒聲了。
周芽芽都快被他這悶脾氣嘔死了。
“你當初是怕我巴着你大腿不放甩了我嗎？”
“不是，我不能耽誤你。”
低沉隱忍的聲音，那般的剋制。
跟周芽芽想的一樣。
哎，談個戀愛怎麼這麼費勁呢，比做生意費勁多了。
“你過得還好嗎？有好好吃飯嗎？有沒有生病？他們家欺負你了嗎？別傻乎乎地給人欺負……”
“芽芽。”他打斷了她的唸叨。
就一句又沒聲了，周芽芽着急了。
“怎麼了？過得真不好？！你倒是往下說話。”
“芽芽，你願意等我嗎？”
在時隔九個月後，他在掙扎與瘋狂思念，懊悔的九個月後，本以爲能忍住情緒打這通電話的他，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所有的防備都全然瓦解了。
他一直想問卻不能問的。
周芽芽都被他氣得胃疼了。
“不等你！我一個人過挺好的，你看我媽，現在多好，我以後就像我媽這樣。”
又沉默，周芽芽真要氣掛了。
忽而。
“芽芽，你真覺得嬸子現在很好嗎？”
江成東聲音忽而變得很古怪，周芽芽都聽出來了。
“我媽哪裡不好了？又不是非要男人才能過日子，我媽現在每天都很充實，我以前覺得她太執拗了，現在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那鎮山叔呢，你父親要是在她身邊呢，不好嗎？你希望嬸子就這麼一個人一輩子？”
“說什麼呢，扯遠了，提我父親幹什麼，你是你，我父親是我父親，逝者已矣，尊重點，至於你……以後看你表現，我再考慮考慮。”
周芽芽還以爲他給自己找藉口呢。
“芽芽有件事我查了快兩個月，也去見了一個人，這人可能會把你們一家的生活全部打亂，你想知道嗎？”
江成東問。
突然這麼嚴肅，周芽芽都跟着挑眉疑惑了。
“還有比你更讓我煩躁的人嗎？”
“鎮山叔，你父親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