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的場面,每個人都按捺不住氣性。
曹德梅拉了拉吳燕的手,讓吳燕好好想想之前的話,吳燕卻陷入了迷茫和糾結。
小女兒自小就跟她不親,也是她嫌棄的孩子,吳燕從來就沒想過那個沒用的周秀兒能調用六七十萬的款項。
她知道黃霞賺錢了,那麼大的一個廠子在那,只要是個人都能知曉,村裡人沒少有人埋汰他們家,有了這麼有錢的兄弟,都該發達了,可就這就是吳燕氣不過的地方。
黃霞從來沒想過幫家裡兄弟,更甚至把她閨女拉攏在身邊,這兩年多來,周秀兒連家都不沾,每年除了給錢,連叫她一聲媽都不願意,所有人都跟她吳燕說,周秀兒現在可是黃霞眼前的大紅人,能賺錢。
所以曹德梅來說親要把周秀兒留在自己孃家那邊好管控,吳燕她幾乎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那時候的吳燕只覺得自己閨女一年能給家裡一兩萬塊錢,那是真賺錢了,這錢要是嫁給了別人家,尤其是像姚崢那種瞧不上他們夫妻的人,這以後肯定是沒好福氣可享的。
可如今,七十萬啊!隨便一兩萬那還不是眨個眼的事。
吳燕覺得這些錢都能把自己砸死了。
“燕兒你倒是說句話啊,這彩禮都收了,難不成你還要反悔啊,咱們可都是找了媒人,這十里鄉親可都知道秀兒是丁衝未過門的媳婦了,你這要是反悔,這丁家,還有你跟周老三以後還有臉面嗎?丁家肯定是不讓的。”
“這……表姐,這眼前秀兒她不願意啊。”
吳燕艱難地開口,這一句出來,黃霞無聲鬆了一口氣。
“燕兒,你這話說的,你剛纔還說,這兒女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麼,你這當母親的可得把好關啊,這自家的姑娘可不能白白送人家去,還是個這麼有能力的好姑娘,你真捨得?”
曹德梅明裡暗裡的話,倒是勢利味十足,周芽芽在一旁聽着冷笑。
曹德梅也顧不得面子了,再度蠱惑“我可以跟你保證,這秀兒以後賺多少錢,丁衝絕不管,只要她想孝敬您,那是她這當閨女的孝順,丁衝這孩子也孝順,以後肯定都聽你跟老三的,丁衝,是吧。”
曹德梅特地朝着丁衝使眼色,丁衝那五大三粗的人,性子野,看得出來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話。
“您放心,秀兒給我做媳婦,我就給你們家當半個子,以後給你們養老送終。”
丁衝這隨口一來的話偏偏還就擊中了吳燕和周老三的心,周老三這輩子被人笑話了一輩子,就是沒個兒子,這要是女婿跟孩子一樣,給他們養老送終,這面上也倍兒光榮。
“二嫂,秀兒的婚事早在年前就定下了,這鄉里鄉親的確實都知道,要是這婚事談不成,這秀兒以後還有顏面,丁家也是,我看就這麼定了吧。”
周志兵也就是個中庸的人,吳燕還在猶猶豫豫呢,他倒先開口了。
曹德梅喜上眉梢,剛要開口。
一直沒作聲的姚靖國哼了哼聲,輕笑着站起來。
“我能說兩句話?”
姚靖國朝着大堂一站,屋裡人都肅然起敬的感覺,那曹德梅笑容也收斂了些。
“這遠方來的朋友,這親事都定了,你們也就別再強求了。”
曹德梅膽子還真不小,姚靖國從來沒想過一個婦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姚先生,您說吧。”黃霞開口,吳燕和周老三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姚靖國朝着身後的夫人使了眼色。
姚夫人朝着外面的助手點了頭,隨即兩個隨從一箱又一箱的禮物擡進來,周芽芽算是見識到了古代那種十里紅妝的聘禮架勢了,難怪還特意開了兩輛車來,原來帶了這麼多東西。
別說吳燕和周老三嚇住了,黃霞也驚呆了。
上好的綢子,還有各種小型家電不說,還有大哥大……就這五六箱子聘禮前前後後加起來都得十多萬了,這就是擱在後現代,也是牛掰的聘禮。
“姚,姚先生你這是幹什麼,要搶親嗎?”曹德梅嘴皮子都哆嗦了,她都沒看過這麼多提親的聘禮,正常不就幾斤豬肉,最好的不過加個自行車,哪有這送全套的。
“秀兒父親母親,這是我們初次見面,爲了兩個孩子的事,我和內人略備了薄禮,還請笑納。”
敢情還不是聘禮嗎?
“這些都是給我們的?”吳燕傻不拉幾地問。
曹德梅拉了她一下,吳燕纔不管呢,看着箱子,周志兵瞧着自己媳婦如此貪婪的目光,是覺得稍稍丟人,可內心那股子震撼,他掩飾不下,這姚崢家裡這麼有錢嗎?
“吳燕,你幹什麼!坐下!”周志兵低沉着聲命令道。
吳燕神色變幻莫測。
“孩子他爸,這,你想什麼呢,人家給我們的見面禮。”
“住口!你憑什麼收人家的見面禮,你要把秀兒給人家嗎?!”周志兵問。
吳燕想說當然,可是遇上了曹德梅的狠厲眼色,吳燕慫了下,吳燕在家裡最怕的就是曹德梅,最後只得捨不得地坐回位子,丟人丟到了家。
曹德梅冷笑。
“姚先生,您這樣想幹什麼?當太爺強搶民女嗎?都說了秀兒已經許配給我家丁衝了,您們別太過分,要是鬧到了外面,您這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可經不起批判!這年頭打地主可還沒完全消停了,我們是絕不會向舊時代的惡勢力低頭的!”
曹德梅那是批鬥過人的,她男人可是當初有名的人物,現在鄉里都有她男人說話的份,自然嘴皮子利落到家。
這話分量可不小,周芽芽擰眉住,完全不知道姚靖國是何打算。
姚靖國看着曹德梅那氣勢,竟笑了。
“這位大嬸,恐怕你誤會了,這些禮物並非聘禮,而是我作爲父親感謝秀兒爸媽而備上的禮物,這幾年,我家小兒承蒙秀兒照顧,整個人都了質的改變,有了當擔,有了責任心,這是我感激之情。”
“您可別說笑了,感激送這些?”曹德梅緊跟一句。
“那您覺得呢?非說我這是聘禮嗎?”
“當然!您們家不就是想把秀兒娶回去嗎!你們這就是強搶民女!我要去告發你們!”曹德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愚蠢到周芽芽都覺得腦子秀逗了。
“那就告發吧,我倒是要看看,這年頭,怎麼還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戲碼,秀兒是個出色的姑娘,等到了對簿公堂,得問清楚,這婚事是強買強賣,還是她心甘情願!這醜陋的包辦婚姻,可第一個拿出來批鬥!做了這麼多年的司令,我還真想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