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子裡的貨陸陸續續地都開始發出去了,訂單也在預期內進行着,這些天源源不斷地有人來定傢俱,連鎮上秦老闆那邊都定了幾十套,訂單數額可以直接排到三個月後,工坊也擴招了十幾名小工,整個形勢都往着大好的方向發展。
傢俱成量批發價出售的話,周芽芽每套能拿到五到十塊錢,而私人來訂購大概能拿到每套二十塊錢左右的分成,即使周芽芽現在每天都不做,穩穩地也會有百十塊錢的收入,這讓連當廠長的吳衛國都覺得心驚又羨慕。
吳衛國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當初自己怎麼那麼爽快按純利益的百分之十分利給她做佣金的。
想來想去好像自己的老婆馬慧萍攛掇的。
馬慧萍也沒想到周芽芽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啊,當了十多年廠長的老公喝得爛醉如泥回到家抱着她又親又笑的,說自己要飛黃騰達,還以爲他喝高了,可現在每天這廠子裡絡繹不絕地客戶,馬慧萍也覺得跟做夢一樣,每次在廠裡撞上週芽芽,就想到之前自己說她配不上江成東的話,羞愧於心,難以擡頭。
草垛木材廠突然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這跟江成東帶進來的小丫頭周芽芽有關,周芽芽也備受廠里人關注。
可一個個都提防作戰一般看着她,而且一連十來天,這就是不正常。
“請問一下,周芽芽今天在嗎?”
工坊外傳來男人聲音,周芽芽臨時上午來送貨,隨即看了過去,被郭通給擋着了。
“小嫂子,你到辦公室裡喝喝茶吧。”
“我剛纔聽到外面有人找我……”周芽芽眺望,門口已經沒了人。
郭通一臉無事人“小嫂子你聽錯了吧。”
周芽芽沒理會郭通,徑直走到了門口,外面確實沒人,但一轉身看着郭通無聲吐了一口氣。
這事就肯定有蹊蹺。
晚上,周芽芽一直等到江成東下班,這事如果江成東不開口,怕是無解,江成東見她等自己到天黑,糾結。
“芽芽,我今天有點累。”
周芽芽聞言,臉都黑了,氣的轉身就走,江成東目光沉沉,轉向了外面。
隔天周芽芽哪也沒去,就坐在工坊,打算繼續耗出個究竟來,木材廠門口就出現了一道身影。
男人衝着周芽芽揮手,微笑,周芽芽恍惚了好半天,走近看着這儒雅的男人。
“盛正學?”
周芽芽念出這個名字,也很彷徨,眼前這男人,是盛爺爺的孫子,小時候跟這宿主的周芽芽玩得最好的人。
“芽芽,是我。”
盛正學親切地迴應着,工坊裡竄出了人來。
“小嫂子,你跟這人廢什麼話,你趕緊走,不是讓你不要來了嗎!”郭通冷臉相對,盛正學完全不受影響,反而很彬彬有禮。
“這位師傅,我跟芽芽說幾句話就走,不會耽誤你們工作。”盛正學謙虛十分,這不是僞裝的,人的氣質就能說明一切。
“郭通你先回去,他是我鄰家哥哥,我認識。”
“小嫂子,我知道,就是這傢伙他媽害得你差點……”郭通話沒說完,被江成東叫住了。
三人回頭看着工坊裡的江成東,郭通氣不過回去了,江成東看着盛正學好幾秒,轉身繼續幹活去了。
周芽芽終於明白這些天是什麼情況了。
木材廠的路邊小橋上。
“芽芽,正學哥慚愧,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見你,是我母親做了過分的事,我替我母親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想再提了,你來找我不應該只是跟我說抱歉吧。”
周芽芽直截了當,她不認爲和半個仇人的兒子狗血糾纏是好事。
盛正學目光幽暗,慚愧。
“芽芽,能不能放我母親一馬,向警察和法院撤銷訴訟,我知道這種事我沒臉來拜託,但希望你能幫忙,你要任何補償,正學哥都會極力去做,拜託了。”
盛正學朝着周芽芽鞠了一躬,周芽芽擰着眉頭,她雖然覺得盛正學像個正人君子,但這麼來拜託她,卻不是君子所爲。
“正學哥,這件事我幫不了你,那天的事我沒有辦法不介懷。”周芽芽沒猶豫地回絕了。
彎着腰的盛正學臉上苦笑,愁容滿面地擡起頭來,卻還是勉強微笑對着周芽芽。
“芽芽,抱歉,是正學哥強人所難了,那行你忙吧,我先走了,幫我跟成東打聲招呼,這幾天打擾了。”
盛正學恭恭敬敬地道別,離開。
周芽芽迷惑,看着清俊高挺的背影,有點說不出的鬱悶。
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人,周芽芽有關於盛正學的記憶是品學兼優,是個三好少年,也是個友善的大哥,可惜攤上了那麼一個媽。
周芽芽回到工坊,所有人立馬湊了上來,除了江成東。
“小嫂子,你們那的人又打什麼壞主意呢,要我說,就該像以前直接把他們打跑纔對。”
“你們這些日子一直古古怪怪的,就是村裡有人來找我?”
周芽芽反問,郭通閉上嘴,面露尷尬。
“小嫂子,我是覺得只要關於你們那的人就沒好事,你母親也拜託了,不要讓你跟他們接觸。”
周芽芽腦子凌亂的思緒瞬間就理清了,原來就是這麼個事,擔心頭莊村的人繼續找她麻煩啊。
“郭通,你剛纔說他們的意思是,來過不少人找我?”周芽芽再問,郭通張着嘴,啞口無言,周芽芽搖頭,看向悶不吭聲幹活的江成東,嘆息着。
“你們幹活吧,我先回去了。”
上班時間,她就不找江成東問了,回去問問黃霞,更妥當。
周芽芽一走,工坊裡氣氛就壓抑了。
“東哥,這怎麼辦,那小白臉跟小嫂子以前關係真的很好?”
“幹活去。”江成東冷聲道,郭通乾着急。
“東哥。”
“幹活!”
陰沉的命令,工坊裡的人只得閉上嘴,而江成東卻頓住了手,心難靜了……盛正學,芽芽小時候身邊唯一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陪着她的人。
江成東不遠回想多少次曾在旁邊偷偷羨慕着盛正學,羨慕他的一切,雲泥之別,在江成東心裡,如果誰能給周芽芽幸福,那曾經,江成東會毫不猶豫地想到盛正學。
“東哥,你手流血了!”陳小貴一聲驚呼,江成東低頭看了下,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出了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