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木材廠召開了緊急大會,全廠的人都參加了,會上吳衛國把縣長辦法的先進單位錦旗拿出來,又拿了幾個大字報,別提多威風體面了。
宋長貴沒去,但看着這些東西還有那合同,整個人都沒辦法鎮定。
這棋盤大的已經超過他的接受面了,先前那些似乎都成爲了小兒科。
上萬的整套傢俱訂單,這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吳衛國當場就說廠子要擴建,縣上已經撥了款,年後就開工,將廠子擴大三倍。
原本連衡鞋業算是鎮上最大的廠子了,是縣裡招商引資求來的,如今這木材廠一擴建,鞋廠都不及這裡的一半了。
吳衛國的辦公室,吳衛國笑的合不攏嘴,經過合算,目前已經定下來的就有一萬四千的整套傢俱訂單。
“芽芽,這軟包這一塊,你母親那邊還得跟得上啊,千萬不能在你家那邊拖了後退。”
“吳叔放心,木材廠擴建,軟包廠自然也得響應號召,我會讓我母親儘快將廠子定下來。”
“那就好,芽芽,吳叔嘴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吳叔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的人生還能這麼過,你放心,這木材廠以後所有的軟包,都會是你母親廠的。”
吳衛國說下了大話,打臉也是分分鐘的事,只是現在還沒有人察覺他們早就被盯上了。
周芽芽請了兩天假,帶着黃霞又去了縣城。
一個草垛鎮,有個木材廠就已經夠了,周芽芽建廠的首選就是在縣城,市裡太遠,鎮上太偏,未來黃霞軟包廠需要面對的就絕不是一個木材廠,木材廠已經有了良性的前進步伐,不出三年,就能成爲首屈一指的傢俱行業首領,但黃霞軟包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軟包畢竟屬於附屬品,不是傢俱這樣的剛需,布藝的發展真正起來都到了九零末期,如果要提前開拓市場,只能靠東西打出品牌效應,引領潮流時尚才行。
周芽芽跑了不少地方,最終敲定了一塊地,緊靠着國道旁邊,交通便利的位置。
場地租賃,土地責任人要求十年,每年租金一千。
黃霞覺得貴了,不過才二十多畝地的位置,一千也太貴了。
周芽芽卻定下了,她還想籤個二十年三十年呢,這以後的物價,通貨膨脹的速率真不是蓋的。
一千塊錢用二十多畝地,一畝地滑下來連五十塊錢都不到,太值了。
黃霞簽了協議,一手交出了一萬塊錢,黃霞到真不是覺得一萬塊錢多,以她們現在的存款,這確實只是數字了,只是她覺得不值當。
“芽芽,咱們其實也要不了這麼大的地方吧,一個大車間,就能容下上百人了。”
“媽,現在當然用不到,以後都蓋上就用到了。”
周芽芽這麼一說,黃霞心都驚了。
看着寬闊的土地,這要是都蓋起來,得多少人,幾千人的廠子?
可能嗎?
鋼鐵廠紡織廠都沒有這麼多人啊。
周芽芽拖了宋長貴的關係,找到了另一隻施工隊,吳衛國和宋長貴得知軟包廠見到了縣城,也是唏噓。
“芽芽,你這眼見遠比我們長遠的多啊。”
吳衛國心頭已經感慨了,他知道軟包廠不是木材廠的附屬公司,周芽芽也不會把軟包廠的經濟命脈全部握在木材廠的手裡。
“吳叔你放心,不管廠子在那,草垛木材廠的拿貨價永遠都會是軟包廠最低的價格。”
周芽芽一句話點到了吳衛國的心頭上,吳衛國越發地滿意。
“要是沒有成東那小子,我真想讓我兒子娶了你。”
“叔,您兒子才十三歲啊。”
“十三歲怎麼了,大了六歲也是我吳家的福氣,可惜有了東子,唉,難怪東子能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你這樣的女孩兒,誰不喜歡呢。”
還在泉城收拾爛攤子的江成東,正在警察局呢。
齊先生幫忙,砸店的人沒出三天就都被找出來了,江成東剛回到泉城,就被叫去了公安局。
幾個被打得犯人,一一招供,許銀龍沒有直接參與,也被關了進去。
江成東回到商城,隔壁的趙茹煙看他,沒有了之前的激情,倒是有幾分說不清的情緒。
江成東店裡的楊嫂子拉着他說。
“真是那許銀龍找人乾的?”
“嗯。”
“唉,這可怎麼辦,那孩子看着也挺有出息的,東子,你打算怎麼辦?”
“交給警察處理吧,警察會秉公處理的,這不是我該想的事。”
“可是煙姐那邊……”
楊嫂子話音剛落,趙茹煙已經來了,見到江成東,幾分尷尬。
“東子,我想跟你談談,你有空嗎?”
外面露臺,趙茹煙給江成東鞠躬。
“對不起。”
趙茹煙道歉,江成東蹙眉。
“這跟您無關,那是許銀龍的跟人行爲。”
“如果不是我,銀龍他不會……總之,我真的沒想過他會這麼做,東子,你店裡的一切損失,我來配,我希望你能撤銷訴訟,私下和解,我不知道你背後是有什麼樣的大人物,只希望你能大人大量,給銀龍一條生路。”
趙茹煙是瞧不上了許銀龍,但是這麼多年,人心就算是石頭,也是能被捂熱的,她真看不得許銀龍就這麼坐牢了。
“我……”
“東子,我對你也不薄吧,就當是姐求你了,許銀龍家裡就一個奶奶,他也是苦日子過來的,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他只是一時糊塗。”
趙茹煙這麼一說,頓時讓江成東心軟了兩分,想到自己前幾年。
那時候他也只有一個奶奶,後來連奶奶也去世了。
“你讓我想一想。”
江成東沒有立馬給出答覆。
做錯事需要付出代價,不是可憐就一定要被無罪釋放的。
這世界上可憐的人太多了,可恨的人也不少,如他的可憐,如蕭長波許銀龍這樣的可恨之人。
不是善心就活該被欺負。
周芽芽說了,他很好,不該爲任何人妥協,而自我厭棄,自我否定抉擇。
他只想聽自己媳婦的話,做好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