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東驅車親自去機場接的周芽芽,他的事已經上已經交代完了,一直就在泉城等她,這次的見面是最後的期限。
他已經準備好了坦白。
偏偏。
“一定要回去?”
“對,我媽生日,我想給她一個驚喜,你得跟我一塊回去,你不是說你這邊不忙,一起回去不行嗎?”
“芽芽,其實我……”
“你不會連我媽生日你都不去?那可是我親媽。”
周芽芽一句話,讓江成東別無選擇,轉而想想,他或許也該給黃霞他們一個解釋和交代。
十一月初。
在離開的半年後,周芽芽終於倦鳥歸巢了。
周芽芽和江成東回到南伊,專車來接。
“芽芽,成東。”
黃霞和周秀兒下了轎車朝他們走來。
周芽芽看到她倆十分驚喜。
黃霞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樣貌服飾,舉止言行,很難跟以前那黃黑駝背又消瘦的農村女人化爲一談,周秀兒也是,高挑的身材,穿着白色的西裝套裙,黑長直的頭髮披着,加上一副眼鏡,確實有了OL通勤秘書的感覺。
“怎麼黑了?還瘦了,在外面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黃霞審視再審視,心疼地拉着周芽芽的手說道。
周芽芽無奈,她這皮膚想曬黑都難。
一行人直接回了草垛鎮。
周老太和周晨陽早就翹首以待了。
“姐,姐夫!”周晨陽見到車,招着手,狂奔而去。
半年不見,周晨陽也長高了,還壯實了不少,江成東抱着周晨陽進屋,一進門就發現不對勁了,家裡裡裡外外都被裝修過了,院子裡還拉了辦喜事的拉花和紅燈籠,最重要的是牆上和窗戶玻璃上都貼滿了雙喜。
江成東再遲鈍也能清楚,這不是給黃霞辦生日宴的,而是要辦婚禮的。
周芽芽見他愣住還以爲他心頭感動呢,拉着他進門。
黃霞帶着他們倆進了主屋裡頭,主屋裡傢俱又翻了新,原本去年的都搬進了東西屋裡去了,牆面也重新做了新,整個屋子格外的溫馨又舒適。
“怎麼樣,我還請了楊副總來家裡把關的,你倆喜歡嗎?”黃霞問。
周芽芽沒多少想法,她只要江成東高興就成。
而江成東臉上偏偏沒有那種自己家的喜悅之情。
“怎麼了,發什麼呆,你不喜歡?”周芽芽拉着問,黃霞有點緊張了,“那不喜歡,我現在讓人來改,婚期前加班加點,肯定趕得上。”
“婚期?”江成東跟了這麼一句,想到了這一切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這個月十六是個好日子,還有一週,你們倆趕緊去挑些新婚衣服還有拍照,媽已經給你們找好了照相師了……”
黃霞一連說了一堆,把自己能考慮到的東西都說了,周芽芽也開始了補充,只有江成東,覺得這一切像個極大的諷刺。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家,卻也不是他的家,未來的很長一段日子內,他也不能再回到這個家裡來了。
晚上,黃霞給他送來東西。
江成東打開一看,是純手工織的羊毛衫。
“這天轉涼了,我給你們倆一人織了兩件,東子你試試看,看看有沒有地方要改改的。”
江成東摸着羊毛衫,每一個領口每一個袖口每一針每一線都是他承不起的情。
“東子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黃霞見江成東眼中依然是那種淡淡的憂傷,打從他一開始,黃霞就能感覺到了。
江成東搖搖頭。
他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在此刻,一句都說不出來,他無法去傷害對他好的人,更無法面對準備這一切的周芽芽。
周芽芽被黃霞叫去了江成東屋裡,周芽芽實在摸不着頭腦,江成東爲何還是和先前一樣,眉宇中那股子憂愁並沒有散開。
難不成,這結婚,也不是他所想要的,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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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結婚了?
這種想法瞬間讓周芽芽眼角抽搐,想到自己先前的作爲,該不會真讓他心灰意冷。
一進門,江成東還在看着那棉毛衫。
周芽芽坐在他身旁,他才轉頭看向她精緻的半邊臉頰,她的側臉很好看。
“爲什麼都不跟我說?”他問,周芽芽心裡被問的更沉重了,要是在她的理解範圍裡,這人從回來看到這一切,肯定是內心無比興奮的,外人在他不太可能表現出來,但是私底下,他不會隱瞞的。
可現在。
沒有興奮,只有平靜地詢問。
“想給你驚喜,沒想到成了驚嚇了,你要是不想的話,沒關係,我跟我媽說一聲。”
周芽芽只覺得面紅耳赤,之前他臨時說結婚,她可沒這種反應吧,雖然最後她是逃婚了,但也事出有因,難不成真如那郵遞員說的那樣,令他無法釋懷的受傷了嗎。
“芽芽。”
江成東拉住了她的手腕,周芽芽還有最後一絲期待呢。
“我現在不能娶你。”
七個字,周芽芽慶幸自己是揹着身對他的,否則她一定會不依不饒不夠灑脫地問他,爲什麼。
“我知道了。”
周芽芽掙開了他的手,衝出了他的房間,狂奔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進門,她整個人都癱了。
她咬着下脣,不讓自己那麼丟臉,可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淚溼雙頰。
第二天一早。
周芽芽在屋裡再三收拾好自己,確定自己沒有異樣纔出了房門,江成東早就起了,他很擔心周芽芽的狀態,昨晚一宿,他都忍住了沒去找她,怕自己一時心軟說些不負責任的話。
可沒想到周芽芽竟然安好無恙地站在自己跟前,並沒有顯得憔悴或者難過。
江成東這一刻沒有太過自嘲,反而有種如釋重負,如果自己的回絕能讓她坦然接受,沒有那麼在乎也是一件好事吧,至少自己的離開,不會對她造成太多的傷害。
“芽芽,對不起。”
“沒有關係,成東哥,這事是我太唐突,沒顧及到你的意思,等待會,我跟媽和奶奶說就好。”
周芽芽讓自己顯得沉穩些,但其實心裡那股子鬱悶和難受都快把她五臟六腑擠壓的透不過氣了。
“芽芽,我可以給你解釋。”江成東說出她心中迫切的想法。
周芽芽擡頭,眼中動容,她想聽又不敢聽。
如果是他不確定他想要她這件事,那她真能挖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不用解釋,成東哥,不用解釋,你任何的選擇我都尊重,就像你支持我的決定一樣,我也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我需要做的就是像你信任我支持我一樣的,去信任你,支持你。”
周芽芽選擇迴避了。
江成東卻因爲她的這句話更加的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