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獵豹加瑪緊張的注視着不遠處的沙姆,她們只是互相看着,都在估量對方,誰都沒有輕舉妄動。塔塔和沙姆的三個孩子都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緊張氣氛,靠在媽媽身邊,一動不動。這次和碰到羅喬父子時的情況完全不同,塔塔也能感受到加瑪嚴肅的態度。
加瑪作爲領地的主人,絕不容許任何闖入者威脅到她孩子的安全,哪怕沙姆看起來一點也不好惹,加瑪仍不會後退半步。
沙姆帶着孩子在一週前渡過了剛撒河。陌生的環境,對沙姆似乎沒造成任何影響,她依舊帶着三隻幼崽生活得不錯,前天還捕捉到了一頭成年的母疣豬,母子三個都飽餐了一頓。可沙姆仍有所顧忌,這裡不是她的領地,無論捕獵和休息,都小心翼翼。野犬不會這麼快就從她的領地離開,在那之前,她還要帶着三隻幼崽在外流浪一段時間。獅子和鬣狗避開就成,遇到同類,沙姆不介意先打個招呼,當然,如果對方要打架,沙姆也奉陪,對於獵豹來說,只有打上一架,才能在對方的領地中獲得捕獵權。
不過打架還是次要的,沙姆來到這裡,主要還是想見一見自己那個特立獨行的兒子。
“你好,我叫沙姆。”沙姆並無意奪取這塊不大的領地,也沒打算在這裡捕獵,“我並無意奪取你的領地,也不會傷害你的幼崽,只是路過而已。”
加瑪看着沙姆,仍舊沒有放鬆警惕,她並不相信沙姆的話,“啊啊!”
塔塔再次充當了翻譯的角色:“媽媽說,如果是這樣,就請你現在離開。”
沙姆完全明白加瑪叫聲中的含義,對塔塔的多此一舉卻不討厭。或許是由於自己養育了十多隻幼崽的緣故,沙姆對塔塔這個年紀的獵豹幼崽,總是十分寬容。
“好吧,我會離開的,但是,我想和你打聽一件事,你是否見過一隻帶着兩隻幼崽的進化種公獵豹?”
帶着幼崽的進化種公獵豹?
加瑪和塔塔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個身影,塔塔仰起頭看向媽媽。加瑪卻眯起了眼睛。
羅喬並不知道沙姆在草原上尋找他的事情,這周以來,他一直爲食物發愁。羅喬設置陷阱的水平並不高,他會的也只是一些最簡單的繩套。成羣的羚羊在見識過一次羅喬設置的陷阱後,再想要如法炮製抓住他們,就變得十分困難。
更甚者,由於這段時間羅喬和帕森兄弟捕捉到的大型獵物幾乎全部是狷羚,導致生活在帕森兄弟領地內的一個狷羚羣,突然報復性的向五隻獵豹發動了攻擊。帕森和傑洛的傷還沒痊癒,羅喬又帶着兩隻幼崽,面對怒火沖天的狷羚,五隻獵豹只能狼狽逃跑,幸好這羣狷羚並不是一定要把幾隻獵豹置於死地,否則,他們肯定會成爲大草原上又一個冷門的八卦——被狷羚羣毆的獵豹,而且還是進化種哦!
幾隻獵豹擺脫了狷羚的追擊,走到一處樹蔭下休息,帕森和傑洛尚能支撐,羅森和羅瑞卻已經大口喘着氣,雖然他們已經長大了不少,但體力和速度仍不如成年獵豹。
羅喬心疼得將兩隻小獵豹攏到身邊,這隻舔舔那隻舔舔,父子三個互相蹭着,彼此安慰,看得趴在一邊的傑洛直嘖舌,帕森卻自顧自的舔着基本癒合的傷口。
終於,兩隻小獵豹平靜下來,帕森和傑洛的傷勢也基本無礙,羅喬和暫時的搭夥過日子的帕森兄弟,開始合計下頓飯去哪裡找。
當然,幾隻獵豹現階段絕對不會再打狷羚的主意了。
帕森和傑洛前段時間在巡視領地的途中,曾發現幾隻黑斑羚,雖然大部分黑斑羚都離開了這片草原,仍有少數選擇留下來,只是數目稀少,平時很難發現。
雖然發現黑斑羚的地方距離這裡有幾公里,對獵豹們卻不是什麼大問題。打定了主意,幾隻獵豹打算去尋找那些黑斑羚。
卻不想,在中途,一個噴香的餡餅砸到了他們的頭上,一隻受傷的水牛,誤打誤撞的闖進了帕森了領地,就在距離他們不足五十米的高草叢裡趴着!
水牛的部分傷口已經開始潰爛,幾乎寸步難行,就連低頭吃草,都很費力。這頭水牛很可能是被獅子或者鬣狗攻擊,和同伴失散,慌不擇路下闖進了帕森和傑洛的領地。此時此刻,如果是獅子或者鬣狗碰見了這頭水牛,水牛的死亡只是片刻的事情。但是,對幾隻獵豹來說,想要抓住他,仍是難如登天。
“要試試嗎?”
帕森趴在羅喬身邊,眼睛死死盯着水牛,雖然是問句,話裡卻透出一股堅定的味道。
“哥,你在開玩笑!”傑洛壓低聲音,“就算受傷了,那也是水牛,一頭成年的公水牛!”
對獵豹來說,那絕對是個龐然大物!
羅喬沒有回答帕森的話,也沒有反駁傑洛,只是靜靜的看着水牛,腦子急速運轉着,想要吃牛肉,可絕非易事。
羅森和羅瑞同樣雙眼放光的盯着水牛,他們尚且不能完全領會到這頭水牛有多危險,他們只是本能的對着獵物流口水。
“爸爸……”
羅瑞剛擡起頭,羅喬就頭疼,“好,爸爸知道,好多肉,對不對?”
“恩!好多好多肉!爸爸最厲害了!”
兩隻小獵豹的四隻大眼睛對着羅喬歘歘放光,等羅喬回過神來,他已經拍着胸脯向孩子保證一定讓他們吃上牛肉!看着帕森和傑洛詭異的眼神,羅喬只能在心中默默淚流,好吧,他就是個慣孩子家長,願咋咋地!
不過,兩隻小獵豹也給了羅喬一個靈感,或許,他們還是有可能抓住這頭水牛的。
幾隻獵豹退離了潛伏的區域,按照羅喬的要求,帕森和傑洛四處尋找着散落的枯枝和折斷的樹枝,羅喬一根根的挑揀着,選出一些堅硬筆直,一端帶着尖刺的擺在一旁,其餘的都被丟棄了。
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很短,他們不能讓那頭水牛察覺,也不能拖延時間,讓他恢復力氣逃跑。
羅喬曾經見到過馬賽人用長矛殺死一頭襲擊畜羣的老年獅子。
除非萬不得已,獅子和其他掠食者絕對不會攻擊牧民的牛和羊,只有年邁的,根本無法捕獵的,纔會冒險嘗試。而當他們成功之後,等待他們的,永遠只是戰士的長矛和死亡。
羅喬無法評價誰對誰錯,兩者都是爲了生存,但他現在卻必須借鑑馬賽人殺死獅子的辦法來獲得食物。這讓他覺得頗爲諷刺。
搖搖頭,將腦海中古怪的想法拋開,羅喬抱起挑揀出來的七八根樹枝,和帕森傑洛一起回到了之前發現水牛的地方,水牛還在,他似乎真的已經傷重到走不動路了,但幾隻獵豹都清楚,他依然十分危險。
羅森和羅瑞被要求藏在遠一些的高草叢裡,兩隻小獵豹聽話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羅喬則舉起一根樹枝,示意帕森和傑洛注意他的動作,在距離水牛不到五十米遠的地方,以投擲的方式,將樹枝扔向水牛。
羅喬原本對準了水牛的身體,他沒自信到可以刺中水牛的脖子,帕森和傑洛似乎也被羅喬這種異想天開的捕獵方式驚到了,他們幾乎是一眼不眨的注視着那根樹枝從羅喬手中飛出,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然後落下,十分精準的,扎向水牛的臀部,卻被厚厚的皮膚阻擋,順着水牛健壯的大腿一路滑到了草地上。
羅喬和帕森兄弟無語了。
傷重的水牛納悶了,他疑惑的看着倒伏在草叢裡的樹枝,又擡頭看看天,不明白這東西爲什麼會從半空中掉下來。
“吔,一時失手……”
羅喬囧囧有神的想起,上次他也是用樹枝紮了長頸鹿的屁股,他怎麼每次想開個金爪子,就能整出一堆烏龍事?
帕森和傑洛卻沒有嘲笑他,兄弟倆變換了形態,分別拿起了一根樹枝,水牛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當他站起來想要離開時,真正的攻擊了。帕森和傑洛的力氣不是羅喬能比的,樹枝直接扎進了水牛的身體,帕森投擲的樹枝,甚至刺進了水牛的脖子!
水牛吃痛的叫了一聲,立刻拔足狂奔。
三隻獵豹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帕森和傑洛不需要羅喬吩咐,立刻追着水牛狂奔,一邊跑,一邊以水牛爲標的物投擲,當然,不是每次都能命中的,他們兩手空空之後,水牛身上已經紮了四根樹枝,舊傷口崩裂,從遠處看,活像一隻“血牛”。
水牛一路跑,一路流血灑淚,這哪裡是捕獵,分明是虐牛!他算明白了,獵豹比獅子還兇殘啊……
三隻獵豹一邊追,一邊落井下石。
羅喬乾脆從地上撿起什麼扔什麼,不吝石頭還是樹枝,砸到水牛身上的東西簡直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甚至還抓起一隻巴掌大的陸龜丟了出去。那隻陸龜在半空中探出了縮進龜殼裡的腦袋,完全不明白,自己只是好好的走着路,怎麼就突然飛上天了?
隨着水牛的速度逐漸減慢,傑洛變換形態,飛速追上了水牛,從半空躍起,爪子狠狠敲擊在了水牛後腿的傷口上。帕森則維持人形,躍到水牛背上,鋒利的指甲,扯開了水牛脖子的傷口。
水牛本就受了傷,又被三隻獵豹一頓折騰,終於不支倒地,將一根紮在身側的樹枝完全壓進了身體,鮮血從傷口涌出,身下的草地片刻就被染成了鮮紅。
沒見過這麼無賴的捕獵方式,他死得冤枉啊……
羅喬一路追在水牛和帕森兄弟身後,直到近前,看着就剩一口氣的獵物,撿起一塊石頭,走到水牛身邊,結束了他的生命。
帕森一把拉過羅喬,一口咬在了羅喬的耳朵上,舔去他濺到臉上的血跡,“和你在一起,連我都變得奇怪起來。不過,我喜歡。所以,和我交·配吧。”
羅喬捂着耳朵轉過頭,頭頂飛過一串烏鴉,這位是怎麼用這張漂亮臉蛋說出如此那啥的話來?三句話不離那啥,這還沒吃飽呢!
一把甩開帕森,羅喬變回獵豹,轉身朝兩隻小獵豹藏身的高草叢跑去。看起來,他還是要早作打算,趁早離開這對兄弟,否則早晚那啥不保。
帕森和傑洛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獵物,警惕隨時會趕來的其他掠食者。
就在羅喬將羅森和羅瑞從高草叢裡叫出來的時候,帶着幼崽的沙姆,已經進入了帕森和傑洛的領地。
正因羅喬心煩意亂的蒙蒂,也已經離開了領地中心的峽谷,趴在距離此處五千米左右的一棵無花果樹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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