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家常人情

弟弟妹妹去縣城讀書已經決定了,過幾天就跟他一塊出發,姐姐去市裡上學,報名費不用擔心了,之前還貸了款,還款當天晚上,陳實就把三萬塊錢交給父親。父母手裡有了錢,對於他提出的要求無不應允,也不用擔心,不過姐姐一個人第一次出遠門可不行,家人都不放心,因此開學後父親還要陪她走一趟。

本來陳實說他陪姐姐去報名,不過父母都不同意,因爲他也只是在縣城混熟,省裡面卻是陌生的地方,他還是弟弟,怎麼能陪在姐姐去報名呢?他還是個需要照顧的人,居然讓他去照顧人,這種情況遭到父母一致的反對,因此他只好作罷。

第二天,家裡來了好幾個小夥伴,都是妹妹陳盈的朋友。本來妹妹一直在外面玩,朋友多,可是家裡買了電視,她就捨不得出去了,因此把朋友都叫到家裡來,大家圍在一起看電視。

村裡他家是第一個安裝電視的,因此衆人都來看熱鬧,無非是看個新鮮勁兒。除了外出打工回來的人,在村裡沒有外出過的相親們多是見識短淺,沒有見過大世面,電視機第一次出現在村裡面,因此附近關係不錯的人家都過來瞧了個遍。

當然,期間每個人都誇讚陳實幾句,並打聽他在哪裡打工,考慮要不要讓家裡人跟他一塊去?陳實當然希望相親們一塊去,不過最近不缺人,即使要招人,那也要招有本事的,不能隨便過來一個人就安排工作,這樣管理上就會混亂,再說現在他基本不管餐館的事情,因此委婉的拒絕了大家的意思。

中午,吃飯時,母親問他道:“你真的不要人?鄉里鄉親的,有個熟人幫着總比外人好,大家知根知底,就算是騙也騙不了你。”早上的時候,陳實看見大志叔的媳婦,也就是虎子的媽,他的嬸子來過一趟,當時她並未說什麼,只是和母親聊了一會兒,估計就是說這個事兒。

陳實問道:“媽,是不是嬸子跟你說了什麼?她怎麼想的?虎子還上學,大志叔也沒有在家,她幫誰說情?”

母親說:“不是幫誰,是她自己想出去,你不知道,你大志叔雖然在外打工,但是他家的條件也不是太好,家裡又沒有多少土地,因此你嬸子就尋思去外面找點活,賺點零花錢,給虎子存點學費。”

陳實皺眉道:“虎子呢?她走了虎子怎麼辦?”

母親說:“虎子大了,已經上學了,不需要整天看着,再說家裡不是還有兩個老人嗎?你二爺爺和二奶奶在家,他們看着沒事。”

陳實哦了一聲,又問道:“嬸子識字不?”

母親說她讀過初中,陳實心下了然,只要認字,不會的可以學,幹餐飲又不是什麼高技術的活計,因此安排嬸子工作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她有空餘的時間,不要耽擱虎子上學就行。再說大志叔跟他的關係不錯,自己發了點小財,照顧嬸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想通後,陳實道:“你改天跟嬸子說,讓他準備好跟我去縣城,但是不要伸張,我怕別人知道了也來問我,到時候拒絕也不太好,可我也沒那多多空餘的位置給大家,就怕得罪了相親們,讓她別到處亂說,到時候悄悄的走,在縣城裡面,誰也不認識,回來就說在外打工就行了,等我的生意做大了,有足夠的位置後,再說不遲。”

母親點頭道:“你說的對,就怕大家眼紅,雖然別人不一定能對付你,可有人在背後說閒話就不好了,還有別人若是詆譭你嬸子,那就更糟糕,你想得周到。”

下午,母親就把他的意思給嬸子說了,晚上的時候,嬸子特意跑來感謝陳實。陳實說:“嬸子,別說些客套的話,咱們是一家人,再說,我和大志叔關係不錯,有點機會,當然先考慮嬸子,只是虎子上學的事兒我還有些擔心,你不在家後他會不會調皮,學壞了可不好,他這個年紀正是容易學壞的時候,得讓二爺爺好好管着。”

嬸子笑着說:“我也是讀過書的人,我去縣城後,先給他不知作業,讓他爺爺監督,必須每個學期靠第一名,否則我回來打斷他的腿。”

虎子在外面玩得正起勁,沒有聽到他媽媽的話,不知聽到後會有如何感想,陳實微微一笑道:“那虎子以後可有罪受了,他現在成績怎麼樣?能不能考上初中?”

嬸子沒有回答,一旁的母親說道:“虎子可聰明瞭,年年考第一,哪裡像你一樣?他將來可一定考得上大學。”

在母親的眼裡,似乎別人家的孩子總是要聰明懂事些,別人家的孩子總是比自家的好,好多父母在自家孩子面前,盡是誇讚別人家的孩子,也讓很多心智不堅的孩子漸漸產生一種自卑的感覺,當然,硬氣一些的就悄悄努力,掙個第一回來堵住父母的嘴。

陳實可沒有這麼硬氣,他也不會和虎子這樣的小孩子比較,對於母親的話他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現在雖然他沒有考上個大學,不過父母的眼裡,他可是個懂事的而有本事的人,拿虎子來比較,只是一時間順口而已。

嬸子在一旁笑道:“考大學有啥用?他將來能及得上石頭一半就好了,能有石頭的本事,我就燒高香了。”

嬸子嘴裡這樣說着,不過哪一個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考個大學?大學現在雖然不分配工作,但是每個人都知道,考上大學後就等於改變了命運,對於常年在地裡刨食的農民來說,改變命運是頭等大事,比春天種地秋天收穫還要重要。

而農村人希望自家孩子讀大學也不是想要變成城裡人,而是希望將來吃公家飯,端鐵飯碗,世上似乎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這或許是古代科舉制度留下來的遺產思維。

陳實說:“大學雖然不分配工作,但是有個大學文憑還是要方便多,將來無論是考公務員還是考教師資格證都需要文憑,就是在城裡面找工作,沒有大學文憑,乾的都是苦力活,不是民工就是服務員,這都是沒有前途的工作,最多能賺點生活費,在大城市消費也高,這點工資根本就存不住,所以,有個大學文憑才能在城裡立足。”

嬸子連連點頭,又和他說了些城裡的事兒,問了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後就和母親聊到一塊去了。

陳實把目光投向電視機旁,只見妹妹陳盈和弟弟陳東居然吵起來了,他過去仔細一聽,原來兩人吵架***居然是電視機,一個要看《還珠格格》,一個要看NBA。

開始的時候,兩個節目的時間還是錯開的,中間夾帶一些廣告也剛好能續回來,不過現在兩個節目一起開始了,因此,他們兩人的矛盾也就開始了。家裡還有外人,妹妹陳盈的朋友還在,在朋友面前,妹妹當然不能退讓,否則將來怎麼在她們面前吹噓?

不過弟弟陳東卻是個有心計的人,他三言兩語就頂得陳盈首先爆發,等陳盈吵起來後,他又停火做個乖巧的孩子,讓父母看到妹妹陳盈暴躁的一面,如此既讓妹妹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又讓父母覺得她不懂事。

陳實在一旁看着,心裡不禁笑了起來,兩個小孩雖然上初中了,不過他們鬥智鬥勇的場面倒是蠻好看的,特別是陳東的心計,上一輩子他怎麼就沒有發現弟弟這麼聰明呢?

怪不得上輩子弟弟給父母蓋了房子時他都身上的存款還不到一萬塊。好好培養,或許將來陳東的路會走得更遠。他成績不錯,人的腦袋瓜子也聰明,主要是還有點心計,這樣的人只要不學壞,將來的路一定很長。

在陳實的眼裡,陳東雖然一向寡言少語,不過心地很不錯,前世還接濟過他,因此雖然陳東一直對他冷言冷語,不過他對弟弟卻沒有多少恨,要恨就只能恨他自己沒有本事,不能讓一家人團團圓圓倖幸福福。

看他們兩個吵了一會兒,情況似乎要失控了,陳實趕緊上前勸阻道:“好了,別吵了,陳東你不能讓這點嗎?你比盈兒大,讓她一點會吃虧嗎?把遙控給她。”

陳東不甘地哼一聲道:“算你走運。”然後把遙控器扔給了陳盈。

陳盈自認爲得逞,興奮得對陳實道:“哥,你好霸氣,以後他欺負我我就找你,你一定要爲我做主。”

家裡最小的一個,往往是最得寵的一個,在家裡面,陳盈年紀最小,因此大家都讓着她,除了年紀和她相近的陳東偶爾頂撞她之外,她幾乎可以說是被寵壞了,因此有點驕橫。

陳實倒是不在意,女孩子驕橫一點沒關係,一個人只要不學壞就好。妹妹陳盈雖然驕橫些,但是並沒有恃寵而驕,沒有太過分,因爲是農村出身,所以她知道分寸,現在即使才十三四歲,不過已經算是懂事了。

她唯一的問題是成績不好,不愛學習。

對於這一點,陳實沒有任何辦法,只希望轉學到縣裡後,妹妹能改變些,希望縣裡的老師能教好她。對於她的學習情況,他卻沒有資格說,因爲他本身成績也不好,說了妹妹陳盈也不服氣。

姐姐倒是能教育她,女孩子間也好說話,不過姐姐馬上就要去報名了,再見面就很難。

對於這個妹妹,陳實倒是有點頭痛,不知道該怎麼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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