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佳身旁的薛麗華一聽這話,看向許逸陽的眼神頓時變了。
她驚喜而又感激的說道:“哎呀,這位同學,你真是幫了我們家思佳天大的忙了,阿姨替我們全家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們家思佳那次還真未必能考過!”
許逸陽微微一笑,說:“阿姨您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顧思佳說:“媽,我正準備中午請這位同學吃飯呢,要不中午我跟悅薇就不回家吃了。”
顧建中這時候趕緊插話道:“吃飯啊?那爸爸來安排,大家一起吧。”
許逸陽可不想這時候跟岳父岳母一起吃飯,於是忙說道:“叔叔阿姨不用客氣,吃飯就不必了,我中午還有事兒。”
一直沒說話、心臟咚咚跳的佟悅薇一下着急了,忙說:“哎呀,你剛纔不是說有時間……”
話沒說完,顧思佳急忙悄悄拽了她一把,讓她別說話,佟悅薇這才閉上了嘴。
顧建中見許逸陽拒絕,一點也不失望,反而鬆了口氣般的笑着說:“沒事沒事,以後再找機會。”
許逸陽心裡暗歎,自己是不是大豬蹄子,現在還不好說,但岳父肯定是個老狐狸沒錯了。
自己幫了顧思佳,顧思佳要請自己吃飯,他都滿心提防,還真是符合他上輩子的路數。
不過許逸陽倒也無所謂,反正自己這輩子也算是年輕有爲。
真要是跟顧思佳在一起了、發展到了見家長的地步,估計藤訊都得上市了。
到時候自己是億萬富翁,這老狐狸肯定眉開眼笑,絕不會再說自己是什麼大豬蹄子。
想到這兒,許逸陽跟在場幾人道了別,便匆匆離開現場。
他覺得,顧思佳既然要請自己吃飯,那肯定會再跟自己約其他時間,自己不用着急,機會有的是。
……
許逸陽走後,顧建中開口對顧思佳說道:“佳佳,在學校少跟男同學私下裡來往,如果真覺得欠別人一份人情,就跟爸說,爸來幫你還。”
顧思佳無奈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薛麗華不太樂意,埋怨說:“人家幫佳佳考上了大學呢,佳佳面試本來都不抱希望,結果考了個第二,這是多大的情分啊!”
“那又怎麼樣?”顧建中撇撇嘴,說:“沒他幫忙,佳佳走高考也能考得上啊,考復旦都不在話下,何況中海外?”
薛麗華語塞,半晌才無奈的說:“你這人,說話的語氣好像小兵張嘎裡那個漢奸翻譯官,下館子都不要錢,何況幾個爛西瓜……”
顧建中全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理直氣壯的說:“本來就是這麼回事嘛!我說錯了嗎?”
薛麗華有些生氣,乾脆快走兩步,沒再理他。
佟悅薇全程都緊張的沒有說話,等許逸陽走後,她才把顧思佳拉到一邊,躲開家長,低聲說:“他本來都答應了,爲什麼又拒絕了呀?”
顧思佳低聲說:“八成是不想跟家長一起吃飯吧。”
說完,她又寬慰道:“別擔心啊,我記了他的手機號,回頭可以再跟他約時間。”
佟悅薇急忙說:“那你給他發個短信,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啊!”
“別這麼着急啊!”顧思佳低聲說:“我媽今天不讓我住學校,報完道就得回家,你呢?”
佟悅薇恍然大悟,沮喪地說:“我也是啊,那隻能等開學了……”
她們倆都是本地人,所以家裡也都不捨得她們這麼早就提前住校。
學校正式開學是四號,未來幾天都是新生報到的時間,對中海本地的學生來說,這時候住校確實沒太大必要。
顧思佳調侃道:“你剛纔怎麼啦?平時那麼能耐,結果到他跟前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好緊張呀!”佟悅薇吐了吐舌頭,摸着自己的臉,說:“你不知道,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顧思佳笑着說:“我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佟悅薇歪着腦袋,小心翼翼的低聲問:“思佳,你說他會不會還記得上次我彈小奶狗蛋蛋的事情……”
聽她一臉認真的問這個問題,顧思佳控制不住笑出聲來。
佟悅薇急忙嬌叱道:“我爲這事兒都難受了好幾個月,你還笑話我!”
顧思佳急忙說道:“好啦好啦,我不笑話你了,說正經的,我覺得他應該不記得那件事兒了。”
“真的?”佟悅薇的臉上頓時涌現出幾分喜悅。
“真的。”顧思佳說:“你現在跟那時候的形象差距太大了,而且你倆那時候也沒任何溝通,他未必會記得你啊,再說,都過去這麼久了,哪能記得那麼清楚。”
佟悅薇大鬆了一口氣,捋着胸口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
三號寢室樓裡此時已經熱鬧非凡。
許逸陽到了寢室樓下,進進出出的幾乎全是送新生的家長,多數是兩名家長過來送,有的甚至一大家子過來送,一名家長的都很少,更別提沒有家長陪着的了。
所以,在周圍來往的人羣裡,許逸陽成了一個特殊的另類。
不過他倒不覺得孤單,反而覺得這樣挺好的,上個大學而已,沒必要折騰父母跟着跑上千公里。
中海外的寢室樓下面都有一個鐵柵欄圍着的院子,大門內有兩間平房,是宿管辦公室。
許逸陽來到宿管辦公室,領到了自己寢室的鑰匙,隨後便邁步上了三樓,來到309寢室門口。
還沒進去,就聽裡面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不大的寢室裡面,或站或坐的有不下十個人,還有倆爬在高低鋪梯子上整理上鋪的中年婦女,看來都是送孩子的家長。
見許逸陽進來,一個瘦高個、皮膚黢黑的小夥子驚訝的說:“哎呀同學,你自己來報到的啊?”
許逸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主動向他伸出手去,說:“你好,我叫許逸陽,齊魯人,五號牀的。”
那人也和善的笑了笑,說:“你好,我叫張俊男,徽省人,你叫我俊男就行。”
許逸陽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不敢相信還有人叫這麼自信的名字。
而且看這哥們,跟俊這個字八竿子打不着關係,唯獨是個男的沒錯。
不過出於禮貌,許逸陽還是一臉認真的說:“人如其名、人如其名!”
對方哈哈一笑,說:“同學你別誤會,我是那個駿馬的駿,楠木的楠。”
“噢噢噢……”許逸陽點了點頭,讚歎一聲:“好名字。”
許逸陽是寢室五號牀,前四個都已經到了。
除了張駿楠之外,還有來自山城渝州、身高體胖一直擦汗的趙鑫;來自晉省、滿口後鼻音的李一鳴;來自浙省、一臉青春痘的谷鵬。
許逸陽記人的時候,喜歡記一個人最大的特點,所以倒是很快把這四個同寢記住了。
幾個同學的家長都挺熱情,見許逸陽一個人過來報道,紛紛上來關心的詢問。
有人問他怎麼沒領牀褥,有人問他怎麼隨身行李只有一個小箱子,還有人問他爲什麼不買個洗臉盆和暖壺之類的。
許逸陽面帶微笑的紛紛迴應了一番,或者說被褥還沒來得及領,或者說東西還沒來得及買。
他這時候的心態,與上輩子剛上大學的時候有很大的不同。
上輩子剛到寢室,他多少有點拘謹,但心裡是很渴望跟大家處好關係的。
現在的許逸陽,在面對幾個陌生室友的時候,並沒有半點拘謹,但在內心深處,感覺跟這些年輕人,還是存在着一定的代溝。
這時候,寢室門被人推開,又進來一個又高又壯的年輕人,一進門看見這麼多人,這哥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臥槽,這麼多人……”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說了髒話,急忙舉起雙手,一臉不好意思的說:“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弟弟,那啥,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
說完,又急忙笑着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猛,六號牀的。”
跟誰都自來熟的小黑子張駿楠笑着說:“陳猛同學,你也是自己來報到的?”
“嗯吶!”陳猛一口濃郁的東北口音,笑着說:“我家離的太遠,尋思着讓老爹老孃跟着折騰一趟太累,我就跟他們商量了一下,自己來了。”
渝州來的趙鑫一邊擦汗,一邊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嘿哥們,你是東北的吧?”
“是是是。”陳猛點頭如搗蒜,嘿哈的笑着說:“東北來的。”
這時候,趙鑫的爸爸開口道:“既然孩子們都到齊了,那今天中午小弟我做東,請大家一起吃頓飯,孩子們天南地北的聚到一起可不容易,是緣分,咱們作家長的也應該多熟絡熟絡,以後有什麼事,咱們之間也好互通個有無。”
趙鑫的爸爸跟趙鑫差不多,都是身寬體旁的那一號形體,身上穿着夢特嬌帶領T恤,衣襬周正的塞進西褲裡,金利來的皮帶上還掛着一個皮質的手機包,在這個年代,一看就是經濟條件比較好的那一卦。
他一開口,其他三名學生的家長紛紛擺擺手,非常客氣的說:“那哪能行呢,不能讓你掏錢。”
許逸陽倒是對趙鑫的爸爸印象不錯,覺得人很熱情,而且脾氣性格都不錯。
見其他家長都紛紛婉拒,趙鑫爸爸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笑着說道:“哎呀,大家不要這麼拘謹嘛,我們的孩子以後就是同學、是兄弟,以後可能會成爲一輩子的朋友,將來走上社會也會相互照料、相互幫助、相互扶持,我們這些當學生家長的,如果不給他們做個好的表率,以後孩子們的關係怎麼能快速融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