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威這一嗓子,現場頓時一片驚呼。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陳威和許逸陽身上。
沈樂樂這個時候率先開口:“陳威你搞什麼?故意坑許逸陽是不是?”
寧若琳也立刻不滿的說:“你這人演技也太拙劣了吧?我十歲的弟弟都比你演技好!”
許逸陽伸手攔住她倆,用普通話笑着說:“你們別操心,我來對付他。”
陳威被兩個女孩斥責一通,心裡稍稍有些慌亂,但更多的還是惱火。
於是,他裝作滿臉心痛,彎腰從地上撿起前後蓋都已經摔散的勞力士手錶,遞到許逸陽眼前,大聲道:“許逸陽,你搞毛啊?不知道小心一點?你知不知道我這塊表多少錢啊?”
他一邊說,一邊緊盯着許逸陽,等着看許逸陽驚慌失措的表情。
可許逸陽卻忽然笑着說:“你腦子不好用吧?你剛纔已經說過了三十幾萬,自己說過了還來問我?”
陳威有些錯愕。
不太對勁啊……
正常人聽說不小心摔壞了三十幾萬的手錶,不應該嚇傻了嗎?
他還想着,許逸陽嚇傻了之後,先慌忙跟自己道歉,然後解釋他不是故意的,然後再回頭找推他的人肯定是找不到了。
然後自己再好好恐嚇他一番,讓他必須賠錢,否則就報警處理。
然後再一步步把他嚇得,最終在沈樂樂、顧思佳面前哭着求自己別爲難他。
到時候自己會讓他跪地道歉、承認錯誤,如果他表現的好,自己就大方的表示暫不追究,如果他表現的不好,那自己就繼續恐嚇,一直到嚇破他的膽爲止。
那樣一來,那在這兩個大美女面前就會顏面盡失,而自己也會成爲豪擲千金,不把錢當回事又很夠意思、很體貼窮鬼的光輝富二代。
最後,許逸陽因爲害怕自己隨時找他算賬,而卑躬屈膝,兩位美女也會嫌棄他這種窮鬼軟蛋,最終對自己好感倍增,然後自己繼續砸錢,最終抱得美人歸。
如果說這個劇本一共有十步,那許逸陽從第一步開始,就已經完全背離了自己的劇本設定。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一會兒,他才從現實與理想的巨大落差中回過神來,盯着許逸陽大聲質問:“你摔壞了我的表,還這麼囂張?你賠得起嗎?”
許逸陽笑道:“三十幾萬嘛,我賠得起啊。”
現場的本地學生都不由發出驚歎。
三十幾萬,這個內地來的交換生竟然說賠得起?開什麼玩笑,三十幾萬在香港都夠買Benz了……
陳威也是一臉冷笑的說:“你吹牛不打草稿的嗎?三十幾萬,你說賠就賠?”
許逸陽點點頭:“是啊,我說賠就賠。”
陳威氣的直咬牙:“好啊,你賠!別說我不給你面子啊,打個折,你賠我三十萬,拿錢來!”
許逸陽微微一笑,隨即說:“賠是可以,不過不能你說它值三十萬,它就值三十萬,大家都是大學生了,腦子要正常一點,這種事情,我們應該先報警,然後讓警察幫忙聯繫勞力士的工作人員先對這塊表進行鑑定,確認它的真僞。”
陳威脫口罵道:“媽的,你什麼意思啊?你以爲我會拿一塊假表來敲詐你?”
許逸陽笑道:“你也是讀過大學的人,難道你不知道索賠前先鑑定,這是正常流程嗎?”
說罷,許逸陽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遞到他面前說:“來,先擦擦嘴再說話,免得你一開口,幼稚的言論就讓人笑話。”
陳威氣惱至極,一伸手將那紙巾扯爛,罵道:“你玩我啊?信不信我讓你坐牢啊?”
許逸陽立刻說:“噢,你完了,我這張紙巾價值五十萬啊,是你的老祖宗乾隆爺爺用過的,你的表既然值三十萬,那你再賠我二十萬,這件事就算了。”
陳威喝道:“你他嗎讓我三歲小孩子?一張紙巾你說它值五十萬?”
許逸陽冷笑道:“你不也是一樣嗎?一塊破錶跟我說值三十萬,我說讓權威人士鑑定一下,你又不敢,你讓身邊的同學說一說,是你說了算,還是權威人士說了算?”
這一點,周圍的香港同學倒是非常贊同,不少人開口說:“陳威,這塊表值多少錢,不能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怎麼說也要權威人士開具證明才合理!”
“對啊,這纔是正常流程嘛,你張口就說三十萬,跟私設公堂有什麼差別啊?”
“或者你拿出購買憑證,證明這塊表是你三十萬買回來的啊!”
沈樂樂這時候說:“就算這塊表真是三十萬買回來的,它這麼舊了,計算價格的時候,也要去掉它的折舊費用,如果這塊表買了十年,二手市場正常估值只要三萬,那你要三十萬,跟敲詐有什麼區別?必須要找一家公正、權威的鐘錶行,讓鐘錶行根據這塊表的折舊情況以及市場情況,來進行鑑定和估值。”
周圍的人紛紛指責自己,讓陳威一下子有些掛不住。
剛纔推了許逸陽一把、又繞到人羣裡的狗頭軍師,這時候眼看陳威有些招架不住,立刻跳出來指着許逸陽:“小子,你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誰嗎?你知道威少家裡是做什麼的嗎?得罪了威少,你還想在香港混嗎?或者你已經做好決定在香港蹲監、不回內地了?”
許逸陽看着他,認出這人便是班裡坐在陳威旁邊的小子,便冷笑着問:“怎麼?說起報警你就慌了?開始拿背景壓我了?”
狗頭軍師沒想到許逸陽一下就識破了自己的伎倆,不敢迴應他的質問,而是氣急敗壞的說:“我告訴你啊,威少家裡是做地產開發的,黑、白兩道,威少都有人,威少家現在做的,是李家的項目,知道李家在香港有多大的勢力嗎?”
許逸陽笑着問:“李家?李家成啊?”
狗頭軍師指着許逸陽說:“算你識相啊!”
李家成在香港的知名度,從三歲小孩到一百歲老翁恐怕無人不知。
狗頭軍師一把李家搬出來,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怪不得陳威這麼囂張,原來家裡是跟着李家混的。
陳威這時候也急忙開口道:“許逸陽,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你現在給我跪下、叫我一聲契爺,我就暫時原諒你,只要你老老實實、不要激怒我,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等你交流期限結束、返回內地,這筆債就一筆勾銷!”
許逸陽自然知道粵語裡契爺是乾爹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這個人啊,就是有骨氣,不就是三十萬嗎?我也不報警了,我現在就讓人拿來給你!”
陳威目瞪口呆。
“你特麼大話講多了不怕咬爛舌頭?三十萬,你拿什麼給我?”
許逸陽笑道:“你這個人真的好沒意思,你讓我賠錢,我說行,你怎麼還在這裡唧唧歪歪?”
說完,他指着陳威,對周圍的同學道:“大家看看這位威少是不是很奇怪?自相矛盾啊!”
周圍一陣鬨笑。
大家也都能看得出,陳威估計就是在故意爲難許逸陽。
搞不好這就是個針對許逸陽的局。
不然他沒理由老是這樣奇奇怪怪、含含糊糊的。
面對大家的質疑,陳威咬牙點頭,指着許逸陽說:“OK,三十萬是吧,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籌錢!拿不到別怪我不客氣!”
許逸陽點點頭,說:“等我打個電話。”
說完,掏出手機,直接走到無人角落。
沈樂樂和寧若琳都知道,許逸陽有渠道能在香港弄到現金,但眼看他上了對方的當,立刻追過來,勸說道:“許逸陽,咱們報警吧,說什麼也不能上他的當啊!”
許逸陽微微一笑,說:“你們放心,我心裡有數,你們先等我一會,我打個電話。”
見許逸陽滿臉自信,兩人稍稍放下心來。
許逸陽這次可沒給廣城的方俊輝律師打電話,而是直接格深市的馬總打電話。
電話一通,許逸陽便問馬總:“李家二少爺想見我是嗎?”
馬總立刻說道:“是啊許總,他知道你在香港,每天都在給我打電話,想跟你約見面,甚至向我打聽你的身份,我怕你不想見他,所以就沒告訴他。”
許逸陽說:“好,你告訴他,想跟我聊騰訊股份的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現在在香港遇到一點小麻煩,你讓他幫我準備三十萬港幣現金,親自送到港大附近的一刻鐘酒吧,到酒吧門口不要進來,打我這個香港的電話號碼,到時候我會出去見他。”
馬總詫異的問:“許總,你是不是在香港遇到什麼麻煩了?”
正常人不會在酒吧裡忽然打電話要三十萬現金,所以馬總第一個念頭,就是許逸陽肯定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了。
雖然馬總一直希望許逸陽能出讓一點股份、好讓李家二公子上車,但他本身還是很感激許逸陽一直以來的支持和幫助。
如果沒有許逸陽的六百萬,騰訊堅持不到現在,如果不是許逸陽的奇思妙想,以及他與中海電信佟方權的關係,騰訊也不可能迎來今天大把賺錢的好局面。
所以,他現在對許逸陽的安危分外緊張。
許逸陽微微一笑,說:“一點小事而已,算不上什麼,你幫我轉達一下,讓他儘快帶錢過來。”
“好!”馬總毫不猶豫的說:“我現在就給李公子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