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平動容,想也知道衛笙在過去幾年中想要做到掌家,是如何的不容易。
“樑東華,我接到的消息,是他已經死了?”劉青平眸光閃爍。大陸洪家裡,拋開曹作津以及黃閣章,就數這位樑東華是位人物,洪家大本營依舊以內外堂口劃分,而內八堂幾乎就以這位樑先生爲首。
衛笙頷首,語氣輕鬆地道,“記得那會兒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樑先生攢攏幾位堂主打算逼宮,也就是在那次會議上,我親手割了他的腦袋,靠的是孔佔東佈防,閆柏青設計,我們三人組爲了在黃先生去世後站穩腳跟,苦頭可沒少吃。”
她的語氣輕快,劉青平的面色可輕快不起來。
衛笙又笑,“那時候,真是腹背受敵,除了孔佔東誰也不敢輕信,樑先生有意招攬閆柏青,所幸的是閆先生將寶押在了我身上,說實在的,他選擇相信黃老先生的眼光……事實上我自己當時都不信,不信我能撐到現在。但怎麼辦呢,要麼踢開絆腳石,要麼死路一條,只得硬着頭皮往上撞。”
劉青平脣瓣輕顫,盯了衛笙半晌發聲,“不過你撞贏了,現在整個洪門都是你的,拿下這麼大份家業,怎麼能不付出點代價……而且你現在好好的,雙十出頭的當家人,從小縣城裡一路闖到現在,你也算獨一份了……”
他許是企圖展現出一絲幽默,但他沒將自己逗樂,也沒將對面的衛笙逗樂。
衛笙靜靜地凝視着他,“所以劉部覺得對過去,就不需要負哪怕一丁點的責任?”她頷首一笑,側身望向已經懸空中的一輪明月,“的確,雙十出頭的當家人,這恐怕至少得需要三十幾年的人生配上兩輩子的閱歷,換一般人早死幾個來回了。”
劉青平沒有聽懂。
衛笙牽起嘴角,“如果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倒寧願瀟瀟灑灑得做我的企業家,可惜劉部人生當中一次決斷失誤,徹底就把我帶到了這條路上,你不打算負責我不怪你,起碼該拿出點應有的態度,別總沒事擺出一副我衛笙對不起你的架勢。”
說罷,她負手歪了歪腦袋,盯着劉青平道,“您老在三番五次向我提要求的時候,真就臉都不紅一下?”
劉青平老臉一臊,張了張嘴,凝視衛笙這張還有着雙十出頭年輕人般稍顯稚嫩的面容,再對上那雙已經歷經世事沉穩老道的雙眼,心裡亦是越發不是滋味。
最終,劉青平心中千言萬語化爲一聲長嘆。
衛笙笑笑,就擡步朝那主樓內走去。
身後,劉青平負在身後的雙手微微收拳,側頭朝後問道,“你是說真的?”
衛笙兀自牽起脣角,眯眼道,“我要活的。”
聞言,劉青平眼角輕跳,眉心憂色。
他清楚的知道,衛笙心中對自己一直存有芥蒂,三年前的那起事件令她耿耿於懷。
的確,如果沒有黃閣章的搭救,那麼這件事也就隨風飄散,到此截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