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往往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讓人意想不到。
韓龍聽了苗鐵生的追憶後,無奈的笑了笑,仍然堅持道:“一碼歸一碼,那是老一輩的事情了。既然苗家寨有規定,我也不能例外。再者木大哥對我多有幫助,我願意將這鬼門十三針傳授於他。只是能學到什麼程度,我可不敢保證。”
苗木誠聽後,眼中頓時充滿了求知的渴望。他自小酷愛中醫之術,在整個苗疆更有苗疆神醫之稱。他對於醫術的鐘愛程度遠超於蠱術,甚至是超過未來苗家寨寨主之位了。
這一點苗鐵生是清楚的,也深感無奈。如果苗木誠不是他唯一的兒子,又揹負着少寨主的身份,恐怕早就提着包袱,懸壺濟世去了。
要說韓龍其實也就是在中醫鍼灸這一塊比較精通,其他並不是很精通。畢竟穴道是習武者必知的知識,而且銀針既可以用於鍼灸治人,也可以用作暗器殺人。
片刻之後,苗木誠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謝絕道:“韓兄弟的美意我心領了,只是我萬萬難以接受如此大禮。”
韓龍淡淡一笑,他自然看到了苗木誠眼神中那瞬間的炙熱。於是,輕笑道:“看的出來苗大哥也是真心喜好醫術之人,而我對發揚醫術並不太感興趣。既然現在古醫門已然沒落,到不如將這絕技傳於有用之人,這樣才能讓它更好的傳承下去,造福更多的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苗木誠也不再推辭。他深深的朝着韓龍鞠了一躬道:“既如此,木誠就愧受了。我願意行拜師大禮,奉韓公子爲師。無師父同意,必不敢將此救命絕學輕傳於人。如果韓公子不願意收我爲弟子,我絕不能接受。”
苗鐵生靜靜的在一旁看着,他並沒有出言阻止。身爲苗家寨老寨主,他深知鬼門十三針的重要性,說它是起死回生之術都絲毫不爲過。
而且雖然古醫門已經沒落,但是這並不等於它就此消亡。也許在某個領域依舊活躍着他們的身影,只是外人不輕易得知而已。更何況古醫門確實對苗家寨有過天大的恩情,他也不好說什麼。
韓龍連忙伸手將苗木誠扶起,無奈的搖頭道:“木大哥言重了!我除了會鍼灸之術外,根本沒有能勝的過木大哥之處,又豈敢忝爲人師。”
苗鐵生見狀,沉聲道:“韓公子太過自謙了!古語有云,達者爲師。既然韓公子願意傳授,我兒又真心想學鬼門十三針,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要說我兒在苗疆也有苗疆神醫的虛稱,應該不會讓韓公子蒙羞。除非是韓公子嫌棄我兒子資質愚鈍,不堪爲徒。”
韓龍聽後,只得苦笑道:“既如此,拜師儀式就算了。木大哥私下裡算是我的記名徒弟,如果不答應的話,就此作罷。”
苗鐵生由衷的點了點頭,他知道韓龍這樣做也是爲了自己兒子好。畢竟苗木誠是苗家寨少寨主的存在,如果公然拜一個年輕人爲師,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對於他威信無疑是個巨大的損失。
而韓龍所說確實是最好的方法了,所以苗鐵生直接拍板道:“韓公子高義,木誠還不給你師父端茶!”
苗鐵生能想到的,苗木誠自然也能想的到,只是他們兩個的出發點有些出入罷了。既然有更好的方法解決,他也不矯情了,快速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在孫斌和苗一澤目瞪口呆之下,躬身雙手遞於韓龍,道:“師父請喝茶!”
韓龍接過茶水,笑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他喝了幾大口後,纔將茶杯放下,接着說道:“好了,既然拜師禮已畢。我們就抓緊時間開始練習鬼門十三針吧。”
苗木誠連忙擺手道:“師父不用急,等我將那奪命花魔消滅之後,也學習不遲。”
韓龍淡淡一笑,道:“無妨,我先將鬼門十三針的要訣說於你聽,再演示一遍給你看,這套針法也並非可以一蹴而就的。”
既然韓龍這麼說了,苗木誠也不在推辭,沉聲說道:“請師父去我書房,需要準備什麼東西,我馬上讓人去準備。”鬼門十三針乃是不傳絕技,自然不可能當着所有人的面傳授,這點苗木誠還是很謹慎的。
韓龍點點頭,也沒有阻攔。只是讓他叫人去準備一個木頭人和一副銀針,然後就跟着苗木誠去了他的書房。
苗鐵生爲此十分欣慰,便在自己的房間裡陪着孫斌說話,甚至還一本正經的說要給他介紹一個漂亮賢淑的苗家少女,惹的一向自詡臉皮無雙的孫斌都有些臉紅不好意思了。
過不多久後,苗家寨傭人便將一具真人大小的木頭人和一副精緻的銀針放到了苗木誠的書房內。
苗木誠的書房很大,被刻意的分成了裡外兩個套間。外面的套間相對大很多,牆邊是兩排實木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醫學書籍。裡面的佈置就簡單多了,基本上就是一張牀,想來是他用來臨時休息的地方。
苗木誠揮手讓傭人退下後,面帶恭敬的說道:“師父,你看還缺什麼東西嗎?!”
韓龍搖了搖頭,沉聲道:“行了,鬼門十三針說是難,其實入門也並不難。我聽苗老寨主說你有着苗疆神醫之稱,想來醫術方面有着很紮實的基礎,學起來應該快很多。這樣吧,你先將你認爲的人體要穴指於我看,說於我聽,以便讓我有個初步瞭解。”
苗木誠正色道:“苗疆神醫愧不敢當!至於人體穴道方面,還請師父指正。”
說完,他也不含糊,以手指着木頭人。從頭開始,一處處的將要穴說了出來。
韓龍一邊看,一邊點着頭。這個苗木誠不愧有着苗疆神醫之稱,中醫基礎十分的紮實,甚至連一些很容易讓人忽略的穴道都說了出來。
“不錯,既然你已經對穴位有了很深的瞭解,學起來應該會快很多。但是學習鬼門十三針除了要有紮實的中醫基礎外,還需要有一定的內力。不知道你古武實力已至何境界?”雖然苗木誠一直沒有出手,但是憑直覺判斷,韓龍認爲他實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苗木誠有些慚愧的說道:“我醉心於醫術,又要分身於苗蠱,對於古武實力方面也只有化勁中期而已。”
韓龍嘴角輕抽了兩下,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記名徒弟古武實力竟然比自己高一大截。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道:“足夠了,下面我開始演示給你看。你要用心看,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記下來一起問我。”
苗木誠鄭重的點了點頭,做出一副全神貫注聽講的模樣,絲毫沒有身爲苗家寨少寨主的傲氣和做派,更沒有半點看不起韓龍古武實力比自己差幾個檔次的意思。
韓龍心中暗自點頭,這纔是學醫之人應有的態度。在將一根銀針拿起後,他儘量放緩語氣道:“所謂十三針,指的是鬼封、鬼宮、鬼窟、鬼心、鬼腿、鬼臣等十三針,每一個鬼稱代表一個穴位。”
韓龍手一抖,“啪”的一聲,銀針快捷的紮在了木頭人的人中穴處,沉聲道:“所謂鬼宮便是人中穴了。”
說完,他又飛快的拿起了一個銀針,揚手紮在了木頭人曲池穴中,說道:“鬼臣指的就是曲池穴。”
韓龍拿起一根根銀針,“啪啪啪”不停的在木頭人各處要穴處扎着針,一邊施針,一邊用心解釋着。苗木誠眼睛睜得老大,生怕一眨眼就會錯過了最爲關鍵之處。
將穴道演示完後,韓龍雙手迅速將紮在木頭人上的十三根銀針收起,然後開始低聲朗誦起鬼門十三針的口訣,道,“一針人中二少商,三針隱白四陵良……”
每念出一句,韓龍的手中就會飛出兩根銀針。不一會兒,他手中十三根銀針就已經插在了木頭人身上的十三處要穴之中。
韓龍又開始低聲的解釋着每一針的深淺程度,以及每一處穴位該注入多少內力等注意事項。比如說第一針人中要入肉三分,而第三針隱白血則入肉二分,每一針都不全然相同。
當然這也是整個施針過程中最難之處了,一旦扎針輸入內力過大或者過小,活穴說不定就便成死穴了。
苗木誠認真的聽着,聽到最後鼻尖額頭開始有些微微冒汗了。乍看這鬼門十三針並不難,可卻沒有想到裡面的彎彎繞會這麼多。
最後,韓龍看時間差不多了,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兄弟也該等急了。你先將我今天所說好好回味一下,然後自己可以先練習練習,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
苗木誠輕呼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躬身道:“謝謝師父!不過,還請師父再稍等片刻,徒兒有一樣小物事要贈予師父。”
韓龍見他說的鄭重,不由十分好奇的問道:“哦?是什麼東西?”
苗木誠直起身來,並沒有馬上揭曉答案,而是神秘莫測的笑道:“還請師父再此稍等片刻,容徒弟先賣個關子。”
說完,苗木誠大步的走進了裡屋。既然他沒有招呼自己去,韓龍自然不會跟着進屋。
看着書房兩邊堆滿醫書的櫥架,韓龍隨手拿了一本醫書翻看了起來。
過不多久,韓龍感覺裡屋有人走了出來。他本能的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這才驚詫無比的發現,走出來的非是苗木誠,而是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