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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錦嫺低垂着臉,餘光卻是投注到對面的嚴錦姝身上,明明這個女人是個鄉村裡長大,偏偏現在兩人在此一對比,卻是比她自小生長在京城裡的女人,更似‘大小姐’。
及肩的短髮,一雙圓潤有神的大杏眼,紅.脣誘.人,雖穿得密實,但是一張小臉的白皙讓人不得忽視。
特別是,眼神好的,都能看得出來,這女人臉上並沒有上什麼粉妝之類的,純天然的好膚色,半點不作僞。
這麼一強烈的對比,嚴錦嫺就想到了自己,自小生活的金貴,一身皮膚是從小就開始保養,卻不如一個農村來的,心裡能好?
正巧,這會兒老將軍出來了,男貴賓處可謂是熱鬧起來,周正琿跟在他爺爺身邊,時不時的跟着來客點頭頷首,一副名仕風.流倜儻。
然後,跟在老將軍身後的管事,匆匆來到謝景紫身邊,請了嚴錦姝和謝景紫一道上前去。
這讓很多婦人側目,請謝景紫還能說是因爲這是長孫媳婦,可請嚴錦姝是怎麼一回事?
很多人都知道謝景紫的出身並不太好,只約記得她有個兄長是個軍官,但是什麼軍官,不是最熟悉的幾個人,還真不知道呢。
嚴錦姝看到丈夫迎上來,倒是沒有什麼詫異,只是等到跟老將軍見過禮後,卻見另一個老頭子眼淚溼潤的望着自己,眼神裡充滿了懷念和慈藹之色,使得嚴錦姝頭皮一麻,這老爺子是怎麼了?
“媳婦兒,這是陶老將軍。”謝景宸上前,爲妻子作介紹。
“老將軍,您好。”嚴錦姝扶着腰身微鞠躬問安。
卻見陶老將軍對她罕見的伸了伸手,嚴錦姝有一瞬間的迷糊,還是謝景宸看出了小妻子一時想不起這人物關係來,這纔在耳邊說道:“媳婦兒,陶老將軍是嚴爺爺髮妻的親父,就是嚴爺爺的岳父。”
按照輩份來排,嚴錦姝必須叫陶老將軍爲曾外祖父。
也就是她之前叫錯親屬關係了,嚴錦姝不好意思的望向老態龍鍾的陶老將軍,臉有點發燥的對着陶老將軍認錯:
“曾姥爺,小妮子因着意外受傷,失憶後不記得前程舊事,還望曾姥爺不要跟小妮子計較。”
陶老將軍年紀大了,比嚴爺爺還要大上將近十歲,當年嚴老爺子老夫少妻的求娶陶家女時,可沒把陶老將軍氣得半死。
如今半個世紀過去了,他居然多曾外孫女身上,看到與女兒特別相似的容顏,內心裡非常觸動,只是激動的點頭,哆嗦着嘴脣伸出老手,示意嚴錦姝上前來。
“曾姥爺~”嚴錦姝看到這老人一臉的慈祥激動,乖乖的上前,伸出小手被對方的老皺皮手緊緊握住。
那點力道,其實並不大,這也說明了,這老將軍的身體已經非常孱弱了。
“孩子,沒事就好。”陶老將軍年紀大了,陶家上下都不敢讓她知道嚴家裡的破事,所以陶老爺子也是近些日子才知道,原來他的曾外孫女換了人!
這還是嚴錦嫺之前沒腦子找到陶家,這才意外被陶老將軍遇上才得知的。
陶老將軍經過建國之戰,如今年紀大了,全身都是病痛,一年裡有九成的時候是在療養院裡呆着,回陶家的時間極少,也就是年前病情良好,這才被接回京城。
卻被有心的嚴錦嫺得知了,鬧上門,這才使陶老將軍受了刺激,又躺了小半個月,知道嚴錦姝會來這裡,老將軍這才尋上門。
至於說嚴錦姝怎麼沒有去陶家拜訪,這一點真怪不到嚴錦姝身上,她是連嚴家都沒有認祖歸宗的,怎麼可能還找到陶家上去?
在陶家之前還有戚家呢!這是親姥家,她因爲戚春蘭的關係,更是不願意認這些親人,這才拖着不願意認嚴家。
嚴錦姝一直覺得,她現在記憶不全,原先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感情她拿捏不住,還不如等魂晶修補後了,重拾記憶了再說吧。
這個情況,嚴錦姝雖沒有親自去陶家說明,可是嚴冬生卻是先替親女兒向陶家賠罪了,這一點,陶家人都理解。
可陶老將軍年紀老了,過一天就不知明天事,這才病好了,就想看看這親曾外孫女是如何的。
這一見,卻引得老將軍想起早逝的女兒,一時間激動的不能自持。
嚴錦嫺遠遠的看到陶老將軍時,還一臉驚喜的站起來,正好看到陶老將軍拉着嚴錦姝的小手眼眶發紅,默默拭眼淚的情況——
‘賤女人!’嚴錦嫺在心裡狂吼。
爲什麼她曾經的所有親人,只要一看到嚴錦姝後,就無條件的向着她傾斜?!
憑什麼所有人都對嚴錦姝一臉心疼和內疚?
嚴錦嫺握緊小手,失魂落魄的站在遠處,看着眼前的人一副相親相愛美好不已的畫面,心裡卻在流血。
她只是想要回原來的生活,爲什麼這麼難?
而嚴錦姝,就憑着她流着嚴家、陶家的血,就可以得到一切?!
“小嫺,你別想不開,陶老將軍年紀大了,最是看重血緣關係,事情變成這樣,也不能怪你,當時你也就是個嬰兒,唉,別看了,好好過好你自己的小日子吧……時間久了,也許他們能再接受你的。”
陳佳鳳猛地看到嚴錦嫺激動的站起來,一聲不吭地跑到前方,她不放心的跟上,正好看清楚了男貴賓區的情況,安撫似的拍拍嚴錦嫺的肩頭勸慰。
“陳阿姨、我心裡好痛苦……一年前,這些都是我最愛的親人呀,可現在,我連靠近他們都不能做到!”
嚴錦嫺察覺到有人在旁邊注意自己時,眼睛就本能的溢出來,聽完陳佳鳳的話,更是佯裝受不住的撲進她懷裡,悽愴不休地哭嚷:
“陳阿姨,我真的沒想跟她爭寵,我只是想要回家!那些都是我叫了一輩子的親人,現在一個都不願意認我了,我真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陳佳鳳聽到嚴錦嫺哭得悲哀真切,一想到從前她過的是公主的生活,現在卻只能爲人媳婦才能呆在這種場合,心裡也是替嚴錦嫺不甘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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