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清楚了原委,見到周衝兩人都沒有事,人羣也就散了。
村民三三兩兩的聊着天,嘰嘰咋咋談論着剛纔發生的事情,可以想象周白救人的事情不到下午就會傳遍整個村,千萬不要忽略了農民八卦的心思。
周白一家三口也往回走,楊玉芳這時才注意到周白的異樣,連忙關心的問道:“兒子,你頭上這是咋弄的,咋還流血了,是不是很疼。”
周白回過神,抹了一把眼淚,又摸了一下額頭,之前被石頭砸的傷口只是破了一層皮,現在已經結痂,鼻子抽了一下,含糊道:“沒事,剛纔在水裡不知道碰到啥了。”
“男子漢大丈夫哭啥,回家洗洗去,你看你一身泥巴。”周保國在一旁笑罵,他以爲周白哭是因爲頭上傷口疼。
對此,周白只能沉默,他哭的原因自然是沒辦法說的,而且說到男子漢大丈夫,周白也沒辦法比。
在他的理解中,他老爹周保國就是他想象中的男子漢大丈夫,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整個人幾乎不知道害怕,不抽菸,也不怎麼喝酒,不愛說話,只知道悶着頭做事。
記得前兩年家裡搭蒜架,他一人擡着一根大腿粗的木頭,因爲沒抓穩砸到手指上,當時農忙,硬是忍着疼痛,帶着腫的粗大的手指幹活。等忙完之後感覺手指不對勁才上醫院檢查,那時候才知道手指骨裂,可惜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手指長歪了,想要治療得重新弄斷。
他整個人就是典型的老農民,實在的有些傻,絕強的讓人心疼。
可惜就是這麼強大的男人,最後還是被生活壓彎了腰,黯然進了醫院,出院後因爲幹不了重活,只能每天望着滿地的農活出神。
回憶一晃而過,周白壓抑住心中的傷心,只能撒謊道:“剛纔在水裡嗆到鼻子了。”
“就你能,救人的又不是你。”楊玉芳不滿意了,狠狠瞪了周保國一眼,疼惜的摸了摸周白的頭,說道:“回家再休息會,中午媽給你做你喜歡的辣子雞。”
周保國他倆趁着日頭還不太熱還要在地裡幹一會活,周白應了一聲但是沒回家。
家裡把前面靠南的山叫前山,靠北的叫做後山,他家就在前山山腳,緊靠着山頭搭建的大瓦房,這麼熱的天,就算扇風扇也沒外面樹蔭下涼快,而且剛剛重生,他思緒還有些亂。
再次回到山腰的大槐樹下,周白坐在涼蓆上,看着滿山的沙梨樹怔怔出神。
重生了,心裡自然是應該高興的,可是他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難道上輩子的歷史要重來一遍?他家還欠着錢呢!沙梨樹賺不了錢回頭債主三天兩頭找上門的情景他都不敢想。
上輩子被債主要債要煩了,周白選擇了逃避,離開家出去工作,將家裡的壓力全部甩的一乾二淨,每個月的工資只能養活自己,直到過年纔回來,記得他回家的時候,年僅五十不到的父親頭髮幾乎全白了,整個人一看就像六十多歲的小老頭一樣。
家裡也變化很大,家裡兩座山沒有了,養了大量的雞鴨,地裡的莊稼全部改種了收拾起來更加辛苦但是賺錢更多一些的農作物,這纔有了後來的周保國勞累過度住院,住院後家裡的農活全部落在母親楊玉芳身上......
周白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眼眶發紅,感嘆當年的自己不是個東西,只顧着在外上班,根本沒想着怎麼幫家裡分擔。
現在重生了,又活了一輩子,他當然不會和上輩子一樣選擇逃避。
說起來家裡變成那樣還是沙梨的銷售問題,當年介紹周保國種沙梨的朋友,沒等沙梨成熟就沒人了,答應了幫助銷售的事情自然成了空談。
讓父母避免生病住院,讓家庭避免落敗的命運,最好的辦法就是解決沙梨的銷售問題,要不然就是想辦法賺錢。
可是說是這麼說,問題是怎麼解決?
上輩子活了三十年不說沒心沒肺,但是還真沒什麼成就,就一個老老實實上班的上班族,沒有賺錢的門道,不會賺錢的法子,就算重生了,除了幫家裡幹農活他能怎麼辦?
唯一想起的事件就是他記得村裡13年的時候來了一個外地富商,包下了村裡的一個湖和大片土地,蓋起了特色飯店,主營湖魚和農村散養的草雞,城裡的和周邊幾個鎮裡的人來這裡吃飯的人絡繹不絕。
還有之後的水果罐頭和蔬菜加工廠,可是這都需要本錢,他家現在光欠債都欠好幾萬,上哪裡弄錢?
周白有些無奈,低着頭把玩着手裡的小石頭眉頭不展,可是緊接着他就愣住了,將手裡的石頭拿到眼前。
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好像是之前砸中他額頭的石頭,但是,印象中不是扔了嗎?大白天的見鬼了?
反應過來的周白火燒火燎的將手裡的石頭甩開,可是下一秒發生的事情讓他驚呆了。
被扔出去的石頭翻了幾個滾,滑出一個美好的弧度落在地上竟然驟然消失不見,然後突兀的再次出現在他的手掌。
“媽呀!鬼呀!”
周白可沒他老子那麼大膽,這麼詭異的事情出現在他面前,嚇得他跳腳,而手裡的石頭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扔了出去。
如此反覆幾次沒有效果後,他終於放棄,主要是他沒了力氣,而且經過最初的害怕之後,心裡也慢慢平靜下來,他突然發覺,似乎這個石頭也沒什麼好怕的。
靜下心之後,周白髮覺黑色石頭除了離開他五米之後就會回來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外表普普通通的,就是一塊一指長短的黑色的石頭片子。
把石頭放在手心,周白第一次仔細打量,終於發現石頭的特殊之處。
一股水乳交融的感覺從心裡升起,彷彿這塊石頭本身就和他是一體的一般。
而且,放在陽光下,它竟然在吸收陽光,猶如霧氣的光線被石頭不斷的吸收,不但沒有增加黑色石頭的溫度,反而像是一塊墨玉一般,變得越發圓潤晶瑩剔透。
心裡出現一絲明悟,周白心神一動,石頭突然消失不見,再看周圍,也已經變了樣。
以他爲中心,方圓五米的圓形空間似乎都不一樣了,世界似乎看起來更加清晰了,空氣更加的清新,連照在身上的陽光都不再灼熱,而且方圓五米之內的事物,全部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腦海。
被風吹起的塵土,被太陽曬的發蔫的梨樹葉子,地上的螞蟻,甚至是地下躲避陽光的小蟲,都躲不過他的感知,甚至周白感覺,方圓五米內,他就是神。
當然,只是感覺,他嘗試着控制地上的螞蟻移動,但是沒有半點效果,周白也不以爲意,這個時候,新的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個空間中,竟然漂浮着很多散發着綠色光芒的‘小蟲子’,毫無規律的懶洋洋的漂浮在這個看不見的空間之內。
一共一千隻,周白腦海中輕鬆的數出這個數量,不過正在不斷減少,可以看到,每當有一隻綠色的小蟲接近植物,就會快速的融了進去,像是被吃掉一般,不過植物根據品種的不同,融進去的數量也不同。
像是梨樹,連續吸收了五個小蟲都沒有停止的意思,但是梨樹旁邊的一顆茄子,只是吸收了兩個就對它們視若無睹。
難道這些綠色的小蟲對植物還有什麼妙明?
周白在發覺可以控制這些小蟲之後,就刻意的控制它們融進了那顆不再吸收的茄子裡,一個,兩個,連續十個之後,肉眼可見的可以看到這株茄子發生了變化。
植株變粗,葉片開始變大,變厚,顏色跟着加深,上面成熟的茄子變得豐滿,黑的發亮,其中上面一個拇指大小的茄子變化最爲明顯,短短的時間,竟然從拇指大小變大了三四倍。
這些東西具有催熟的作用?
周白想着,擡手摘下一個茄子,掰做兩半,發現裡面並沒有老,撕下一條塞進嘴裡,也沒有太大的感覺,似乎就是茄子味濃郁了一些,甜絲絲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小白,哎呀!你怎麼吃生茄子,餓了是吧!快點回家吃飯去。”
楊玉芳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周白一個哆嗦,擡起頭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母親來到他的身邊。
母親竟然看不到周圍的異樣。
心意一動,周白收回之前空間的狀態,將再次出現的黑色石頭放進口袋,拿着手裡的茄子說道:“媽,中午我想吃炒茄子。”
“想吃媽給你做,這算啥。”
“這山上的茄子咋長這麼快,前兩天剛摘的,現在又長了好幾個。”楊玉芳不疑有他,隨手摘下幾個茄子抱在懷裡就往山下走,“走,回家,你爸都吃完飯了。”
回到家之後,楊玉芳洗了兩個茄子準備再炒一盤菜,周白洗了洗手就去吃飯,周保國已經吃完飯休息,養足精神下午還要幹活。
說起來上輩子自從楊玉芳生病之後,周白就再也沒吃過他母親做的飯,這一晃過去好幾年,再次吃到久違的味道,他差點再次熱淚盈眶,那邊茄子還沒炒熟,這邊已經吃了七八成飽。
“來了,茄子來了。”楊玉芳端着菜從外面走來,見到狼吞虎嚥的周白心疼道:“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快點嚐嚐,今天的茄子特別好吃。”
“茄子?”
周白恍然回神,才記起最重要的事情,也顧不得燙,夾起一筷子就塞進嘴裡。
“怎麼樣?好吃不?”楊玉芳在一旁得意的問道。
周白雙眼突然亮起,扔下筷子就跑了出去,“媽,我吃飽了,我有事得上山。”
“大中午的你上山上幹啥,有啥事不能吃完飯再做?你看今天的茄子多好吃啊!你就吃了一筷子......”
身後傳來楊玉芳的嘮叨聲,周白根本沒聽見,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或許沙梨樹的問題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