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二端直截了當的問話,顧寂沉默了一會兒。
“你說的對,孩子確實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算時間也知道,不可能是韋思康的。但是莎莎知道自己懷孕了反應特別大,甚至動了去醫院打掉孩子的念頭。”
顧寂抱着頭,煩躁地爬亂了原本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
“那後來呢?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她是精神出了什麼問題嘛?”
照目前韋麗莎的種種表現來看,二端幾乎百分之八十確定韋麗莎好像是精神出了問題,不然她不會出現這種不該有的想法。
“這都是我不好。我知道她懷孕了,我很高興,我以爲這是老天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用一個孩子來緩和莎莎對我的怨恨。可是莎莎顯然不是這樣想的,她討厭這個孩子……”
顧寂一臉的痛苦,似乎根本不願意回憶當時韋麗莎的所作所爲,一幕幕畫面在他腦子裡閃過,一再提醒着他,韋麗莎到底是有多麼的厭惡他。
“因爲怕她真的去醫院打掉孩子,我就把她關在家裡,想着給她一段時間緩衝。我還幻想着興許等孩子在她肚子裡越長越大,她就捨不得打掉了。”
顧寂抹了一把臉,似乎想把自己臉上快哭了的表情帶走,可是在二端看來,他心裡怕是早就哭了個十回八回的了。
如果韋麗莎沒糊塗,她看到現在痛苦至極的顧寂,或許會覺得很暢快,畢竟看到自己的仇人痛苦,對她來說就是一件高興的事兒。
二端沒有打斷顧寂,也不催促他,就靜靜聽着顧寂訴說着他和韋麗莎之間的相愛相殺。
當然,愛是顧寂單方面的愛,殺是韋麗莎單方面的想殺了他。
“我本來以爲關她一段時間她就能想通,可我沒想到她會那麼極端,竟然顧自己的生命安全作出自殘的舉動。還好我回來的及時,她沒什麼大礙。但是我怕她再傷害自己,就……”
說到這裡,顧寂有些難以啓齒,像是萬分悔恨一般。
二端估摸着,他怕是也採取了極端的手段吧。
“我怕她再傷害自己,就把她的腳用鐵鏈鎖了起來,不讓她有機會碰觸任何可以傷害自己的東西。我怕她再折騰一次,就把孩子折騰沒了。”
顧寂聲音低低的,被自己喜歡的女人厭惡,憎恨,令顧寂這個曾經驕傲得不可一世青年才俊變得落寞,沮喪。
“而且,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說她本來是不易懷孕的體質。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當媽媽了。”
二端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一檔子內情,不過她不確定,顧寂的說法是爲了讓她站在他一條戰線上勸韋麗莎留住孩子,還是說的真的。更何況,醫學上的東西也不一定的絕對的,尤其是這種不孕不育的情況。
不少被醫院宣佈很難要上孩子的夫妻,隔了多年還是幸運地懷上了。有時候可能只是機率小,說是隻有百分之幾十、十幾,甚至是百分之幾。可是一旦成功懷上了,這機率不就變成百分之百了麼?
“那韋麗莎的腦子怎麼糊塗的?被你關的?鎖的?”
二端覺得,一個好人被當成狗一樣拴在家裡不讓出門,是有可能出問題的。
況且韋麗莎本來就接連遭受刺激,心理比普通人更加脆弱和不穩定,加上她又懷着孕,神志不清倒是說得過去。
“對,我那天下班回來就發現她好像不對勁。看我的眼神也不陰狠了,更是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臉的慈愛。我後來偷偷聽她自言自語,就發現她居然認爲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那個人的……”
顧寂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韋麗莎不再想弄掉孩子是好事情,可是現在的韋麗莎打的主意實在讓他哭笑不得。
她以爲自己懷的是別人的孩子,甚至對他假意溫柔,讓他應允生下孩子之後娶她進門。這裡面報復的意味太濃了,傻子纔看不出來。
可顧寂知道她以爲的真相併不是事實啊,韋麗莎等於是給自己編織了一個報仇的夢,沉浸其中不願醒來。
“我帶她去看過心理醫生,但是醫生說她現在的情況正是出於發病期,強行地令她接受現實,只會加重她的病情。況且顧及着肚子裡的孩子,不如就先順着她,等孩子安全降生只會,再給她治療。畢竟她現在只是臆想,並沒有暴力和自殘的傾向。”
顧寂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跟二端說了,自打韋麗莎的繼父自殺之後,韋麗莎在這個世界上就沒人牽掛惦記了。只有周端端雖然不是她的親人,但是卻算得上是韋麗莎僅剩的親近的人了。
加上之前韋麗莎被他姑姑整,他又受傷在醫院,也是周端端出面周旋,才保了韋麗莎平安。
於情於理,韋麗莎的事兒,顧寂覺得應該跟周端端交代一下,也徵求一下她的意見。
“那你也打算維持現狀一直到她生產嘛?如果生產之後她的情況還沒有好轉呢?你想好怎麼辦了嘛?而且你家裡會同意你們倆結婚?!我表示懷疑。你答應她生完孩子跟她結婚,莫不是哄她的吧?”
聽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二端倒並不是很擔心韋麗莎的精神狀況了。反而是介於顧寂從前的表現,對他能否照顧好韋麗莎和她的孩子表示了高度的懷疑。
顧家可不是普通人家,顧寂又是特別受看重的子弟。他的婚事不可能由着他自己做主的,娶個普通人家的閨女尚且不易,更何況是韋麗莎這種情況?
就算顧寂有心隱瞞也是瞞不住的,他姑姑早就把韋麗莎的底細查了個底兒掉,韋麗莎想進顧家的門兒?難!
二端眼珠轉了轉,沒讓顧寂發現自己眼裡的盤算。專門拿話去刺激顧寂。
“我怎麼是哄她的呢?我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被質疑的滋味兒不好受,顧寂立馬就反駁二端,甚至顯得有些氣憤。
他的氣憤二端像是沒瞧見,笑眯眯地說:“那我就等着參加你倆的婚禮嘍,韋麗莎的伴娘應該非我莫屬,我會自行準備好伴娘禮服的。你們敲定了婚期,記得提前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