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狂砸帶喊的,二端跟個小瘋子似得。
周景林讓型子在車上看着嘟嘟,他也從車上下來,火都沒熄。
“來啦,來啦!”不一會兒就聽裡面有動靜了,估計衛十已經睡下了,聽見二端這頓擂門聲纔起來的。
“吱嘎”一聲,門從裡面打開了,衛十披着件衣服,手裡拿着手電。
“衛爺爺!救命!快跟我走!”不等衛十說話,二端撲上去拽着衛十就往外扯。
這會兒二端可真是一點兒穩當勁兒都沒有了,心急火燎的想把衛十拽到醫院去救她爺爺。
“等等,丫頭!這是救誰的命啊?慢點,你慢點。”衛十讓二端扯的差點絆門檻上,趕緊扶住門框穩住身子。
“衛大爺,我爹病危,求您老伸伸手,救救孩子她爺爺吧!”周景林扶住衛十歪了一下的身子,給二端補充說明。
衛十一聽這話,心裡也是一驚。這太突然了,二端的親爺爺他之前見過一次,那位老弟身體硬朗,面色紅潤,不像是短命的人啊。這是出了什麼意外?
“稍等我一下,我去拿藥箱。”來不及細問,衛十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不提二端是他的幹孫女,就衝周景林兩口子平日裡經常來給他送個吃喝,逢年過節的禮數一點都沒落的情誼,他也得救救周老弟。
“我陪您去!”二端還不放心似得,攙着衛十往屋裡走。
因爲經常來看衛十,所以二端對他這個醫館的十分熟悉,衛十的藥箱放在哪兒她一清二楚。
心急火燎的二端也顧不上禮貌了,找到衛十的醫藥箱就背在自己肩上。
衛十自然不計較二端救人心切,他從兜裡拿出串鑰匙,打開大立櫃拿出個小箱子,用鑰匙打開小箱子,從裡頭又拿出個巴掌大的檀木匣子。
二端默默地看着衛十動作,聰明如她,自然明白衛爺爺肯定是拿什麼救命的寶貝呢。
果不其然,衛十從檀木匣子裡面取出個白色的小瓷瓶,瓶口塞着紅布包着的塞子。小心翼翼地把瓷瓶揣進懷裡,衛十把箱子又塞回大立櫃。
“走吧,抓緊!”衛十看着幹孫女眼睛放光地看着他,不由得微微一哂,這孩子,精怪得要命!
不過孩子臉色一點都不好,慘白慘白的,看來嚇得夠嗆。衛十看在眼裡,心裡也十分心疼二端。雖然是幹孫女吧,但是衛十是把二端當做親孫女看待的,他頭一回見這孩子就覺得有眼緣。
自打這孩子叫了自己做爺爺,時常沒事來陪他聊聊天,給他做頓飯,收拾收拾屋子什麼的。
醫館開到山城市,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離孩子近一些,能時常見到。
一老一少步履匆匆出了屋子,反手一關,拿大鎖頭把大門鎖上,上了早已等候着的小汽車,一溜煙兒地往醫院疾馳而去。
接上了衛十,二端的心總算是沒那麼慌亂了。乍一聽到爺爺病危的消息,她整個人是蒙圈的。好在自己及時醒過悶兒來,不然可要耽誤大事兒了。
衛十也沒閒着,仔仔細細地問了周景林關於周老弟的病情。二端在一邊聽着,覺得爺爺肯定是腦溢血了。
這種病一旦得了,有的人當時就得沒了。爺爺現在是昏迷,說不定有救。只是現在的醫療技術,做不到開顱清除血塊,所以纔給爺爺判了死刑了。
二端越想越覺得爺爺有救,西醫做不到的事兒,衛爺爺未必做不到啊。他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針之術,雖不至於讓白骨生肉,但對付小小的中風應該手到擒來。
果然衛十聽了周景林的描述,衛十捋了捋鬍子說道:“風爲百病之長,周老弟這是中風了。等我到醫院看了情況,再做定奪。”
說完還扭頭看了看二端,安撫着因爲放鬆了一些,而有點眼淚汪汪的二端。“乖丫頭不要哭,衛爺爺雖不敢保證藥到病除,但絕對不會讓你爺爺有事的。放心。”
換個人,大夫都不會說這種話。但二端是衛十的幹孫女,衛十對她是沒有保留的。話說的滿一些,自信十足。
點了點頭,二端感動地看着衛爺爺。
“衛爺爺,要不是有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完二端咬着嘴脣,沒讓自己哭出來。她真是沒想到,自己竭力想保住姥爺的命,卻轉身差點丟了爺爺的命。
二端在心裡不斷地告誡自己要淡定,要鎮定!現在不是她驚慌失措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做,她如果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那真不配重生一回!
極力控制自己的二端都沒發現,她的手心早就被自己無意識攥緊拳頭給摳破了。
這會兒她都意識不到疼,腦子在高速的運轉。
爺爺被二叔氣暈,那二叔肯定是幹了什麼讓爺爺容忍不了的錯事。但是一直生活在梨樹屯的二叔能捅多大簍子呢?大到差點氣死爺爺?
況且爸爸媽媽這段時間的忙碌和反常,是不是也和這件事有關係呢?還是隻是巧合所有的事情碰到了一起?
二端有很多疑問想去求證,但是現如今最緊要的就是挽救爺爺的生命。
只要人在,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解決,從長計議。
人一着急,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路也變得特別長。好在是路就有終點,二端耐心用盡的關頭,爸爸總算開到了山城市鋼鐵總院。
前面說過,山城市的支柱產業就是鋼鐵廠,所以山城市最好的醫院也是鋼鐵廠命名的。
車子停穩,二端和型子最先下車,二端把又睡着的嘟嘟抱起來遞給哥哥抱着。爸爸帶路,領着一行人往爺爺的病房快步走去。
二端遠遠就看見病房門口跪着個人,旁邊還站着個女的。
走近一看,是二叔二嬸。
周景渝見大哥帶着孩子們來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但是周景林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推開門把衛十迎了進去。
二端和型子知道是二叔把爺爺氣成這樣的,自然也不想搭理他,跟在爸爸和衛十身後也進了病房。
這個間單人高級病房,唯一的一張病牀上,爺爺帶着氧氣罩,毫無聲息地躺在那裡。
儘管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爺爺這樣受罪,二端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