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致信過去叫了一位穿白色工作服的師傅,指了指二端。“給這孩子剪個劉海。”
二端被拎起來擱到椅子上,木頭的,有個布藝的坐墊。
這位理髮的師傅是個男的,看着四十多歲。也沒問剪什麼樣的劉海,就開始給二端拆頭髮。
師傅剛要下剪子,二端剛想喊住手。容致信先出聲了:“等下師傅,你給她剪個齊眉毛的劉海,一層一層剪,裡面的短一點,外面的長一點。”
他說完,其他人都驚訝了。理髮師傅覺得這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同志居然這麼懂;宮月娥覺得表哥真是厲害,什麼都能說的頭頭是道;二端則驚歎於男神對美的敏銳觸覺,這剪劉海的方法再過二十年也不落伍呢,這樣才能剪出不亂翹的劉海。
按照容致信的說法,理髮師傅耐心細緻地給二端剪了一個特別萌的齊劉海,成功蓋住了她的奔兒頭。
剪完劉海二端照着鏡子也覺得是比露額頭要好看許多,其實她長大了就會剪劉海了,只是覺得小時候嘛,沒所謂的。
宮月娥滿意地左看看,右看看,表哥真是火眼金睛,這樣一拾掇,端端更可愛漂亮啦。
容致信也爽快地付錢,看來他對這個劉海也很滿意。
謝過了理髮師傅,三個人看時間還早,決定去旁邊的百貨商店逛逛。宮月娥想給可愛的二端買身衣服,她小時候的衣服二端不穿,她也知道二端是因爲那些衣服太華麗太貴了。
索性就給端端買兩身適合她穿的吧,女孩子怎麼可以不穿裙子呢。
這樣想的人還有容致信,髮型弄好了,他就看不順眼衣服了。雖然樸素是美德,不過小孩子就應該穿的漂漂亮亮的嘛,尤其是女孩子。
一拍即合的倆人才不管小孩子端端的想法呢,兩人一邊一個夾着二端就奔了商店。
一進去二端說真的,沒什麼想看的。看慣了各種大商場琳琅滿目的服飾,百貨商店這幾件衣服,二端是真心覺得沒看頭。這個時候的人大多數還是自己做衣服穿呢,買成衣的並不是特別多。
況且給小孩子穿的衣服選擇就更少了,放眼望去,總共才那麼十來件。
因爲選擇少,容致信和宮月娥很快就選定了兩身。一條白色綴紅格子花邊的連衣裙,一件黃綠色格子短袖配寶藍色揹帶短褲。
看到他們選的,二端也不得不承認,這兩身是最好看的兩身。這倆位眼睛真夠毒的,看東西忒準。
試穿什麼的就不必了,拿着衣服比劃一下就大概知道大小了。二端覺得男神擱後世也是帥到爆,掏錢的姿勢不要太帥。
不要覺得二端沒眼色,人家給買衣服就要。如果不是真心的相處,相信二端也不會跟着宮月娥回來。
但是容致信和宮月娥真的是兩個特別好的人,二端十分喜歡和他們相處,當然啦,顏控的因素佔很大比重。
真心相交的人,客氣什麼的就顯得見外了。況且長輩見小輩給買兩件衣服也是理所應當的,所以二端就沒有拒絕,省得惹他倆不愉快。
等又買了一雙黑色的小皮涼鞋,倆大人算是饒了二端,領着心思已經飄到烤鴨身上的二端直奔便宜坊。
要說北京的烤鴨,全聚德和便宜坊應該是兩大代表。全聚德經營吊爐烤鴨,便宜坊則是燜爐烤鴨,不見明火。
這就好比是肯德基和麥當勞的關係吧,同一個行業的兩大巨頭。
二端心滿意足的這輩子第一次吃烤鴨,一上菜心思就全在餐桌上了。反正小孩子貪吃也很正常,不必矜持。
可惜老天爺註定不讓三個人消停地吃完這頓烤鴨,剛開吃就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喲,這不是宮大小姐麼?真巧啊。”一個梳着油頭穿着尖領襯衫,在這個時代算是潮男打扮的年輕男子語氣輕佻地打招呼。
二端嘴裡塞着吃的,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來者,怎麼聽都覺得這人不像好人呢。
再看宮月娥,壓根眼皮都沒擡一下,纖纖玉手捲了一個小餅擱到二端的碟子裡。
“鄭少,你太栽面兒了啊,人家根本不理你。”潮男的跟班在一邊起鬨架秧子。
一聽這人叫鄭少,二端心裡就有點譜了,這八成是後媽同志那邊的親戚吧?看來月姨對他很反感呢,連一點好臉色都不願意給。
“你滾一邊兒去,我們宮大小姐那叫矜持,你懂個屁。”潮男鄭少倒是不在意宮月娥的冷臉,看來應該早就習以爲常了。
“鄭自力,你很礙眼你知道麼?”容致信冷冷地睨了潮男一眼,說話也毫不客氣。
“你誰啊,敢這麼和我們鄭少說話?”跟班是幹嘛的,就是不起好作用,然後狐假虎威的。
其實鄭自力並不認識容致信,容致信十來歲就去了南方部隊鍛鍊,很少在京城的圈子裡露面,鄭自力從未見過他,自然就不知道這位長相俊美的男人是容家的長房長孫。
“哪兒來的瘋狗,對着我表哥亂吠。”宮月娥把筷子撂下,抱着手臂面露不愉。好好的吃個飯,怎麼總有這麼不長眼的跑來攪局?
宮月娥一說,鄭自力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人肯定是容家那位在軍隊裡混的大少爺,是宮月娥姑姑宮賽雪和組織部容部長的兒子。
“表哥,失敬失敬,您看,我沒見過您,不知者不怪哈。”鄭自力油嘴滑舌的功夫那叫一個厲害,根本不像他妹妹鄭薇薇那麼尖酸刻薄。
“你們有事麼?”容致信真是不耐煩這些不識相的人,本來表妹和端端都很開心的,他和月娥投喂端端也十分的有趣,全讓這倆人給攪和了。
鄭自力本來只是看見宮月娥,想上來套套近乎,沒成想傳說中的冷麪閻王也在,真是失策。
“沒事沒事,你們慢用,我們先走一步。”鄭自力使了個眼色,帶着跟班爽快地閃人了。身爲鄭家人,自然不是草包,臉色他還是會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