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找到了退休許久之後發揮餘熱的方式,打定主意就開始積極聯絡起老同學,並且開始接觸相關部門,搞清楚幫助過世老兵的骨灰回家鄉需要的相關手續。
飯要一口一口吃,做這件事並不簡單,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恆心。
不過每天看姥爺精神奕奕的忙活,二端倒覺得忙碌起來的姥爺氣色似乎更好。
二端有空也幫姥爺整理資料什麼的,畢竟姥爺上了年紀,工作量太大的話二端怕他身體吃不消。
周景林得知老丈人竟然悶聲不吭地折騰起這麼一件在他看來很了不起的事兒,不由得更加敬重自己的老岳父。並且拍着胸脯保證,老丈人有任何需要,他都鼎力支持。
後來二端自己的學業和實習忙不開了,索性請爸爸給姥爺安排了一個助手。
助手的工資從雲林集團走賬,工作關係也掛靠在雲林集團。只不過工作內容就是給姥爺當助手,整理資料,跑腿兒,給姥爺開車,陪他跑相關部門審批材料啥的。
姥爺是做事情十分認真的人,開始了,就會有始有終。在姥爺的操持下,在次年,他成功地幫助一位老兵的家人,把老兵的骨灰從海峽那頭的海島,請回了位於山東的老家,入土爲安。
二端覺得這一刻非常有意義,所以特意請假陪同姥爺走了一趟,全程用相機記錄下了很多珍貴感人的畫面。
回來之後,她整理並發表了長篇紀實文學《送你回家》,並且發表在了《北方週刊》上,引起了不少人對背井離鄉在海峽那頭的老兵的關注。
姥爺的一次成功,讓他信心大增,此後的數年,一直致力於幫助隔海相望的老兵和他們的家人團聚的事業。直到他年邁,身體情況實在不允許他再進行這麼高負荷的工作,才由他一直帶在身邊的助手接手。
二端幫張海靈拉的贊助也順利到位,新節目的籌備工作也有序進行。
新節目二端其實上輩子經常看,後來成了電視臺的王牌欄目,就是每天新聞聯播之後的《焦點訪問》。
能成爲這個節目組的一名成員,即便是實習生,二端也十分高興,畢竟這也算見證了國內電視史上一個里程碑式的欄目的誕生呀。
節目開播,二端也曾經有那麼一瞬間後悔了一下,後悔沒答應張海靈擔任這個欄目的主持人。
不過當她看到欄目第一任主持人敬亦丹坐在演播室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沒答應就對了。這可是一位二端非常敬佩和喜歡的主持人呢,她的主持風格非常大氣,給人的感覺既專業又不過於尖銳。平和寬容,針對選題的新聞熱點,總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二端不禁覺得張海靈真的很厲害,能挖掘到敬亦丹這樣厲害的主持人。
這還擔心什麼收視率啊,還巴巴兒找她幫忙拉贊助,這節目是未來十幾年收視率都很高的欄目呢。
而且因爲是相關部門重點關照的欄目,作爲電視臺新組建不久的新聞評論部,一直都在給《焦點訪問》開綠燈。
只要穩紮穩打,好好做節目,其他的事情張海靈根本不需要多擔心。
二端打定主意要好好在欄目組學習,電視新聞記者這一塊對她來說並不熟悉,實習的這段時間,她發現欄目組的不少記者,不僅採編能力很強,新聞評論的能力也很強。
張海靈挺照顧二端的,把她安排在了記者一組,也就是主持人敬亦丹的那個組學習。
能近距離跟自己喜歡的主持人接觸,還能一起工作,二端非常高興,工作熱情也很高。
本來敬亦丹還覺得這個漂亮得驚人的小姑娘太過扎眼,但是一起工作了一段時間,她卻吃驚的發現,這個小姑娘的採編能力,尤其是文字功底特別強。而且開選題會的時候,總能提出很多特別的有針對性的社會熱點選題。
她都有些不相信這是個才大三的新聞系學生,明明像一個老辣的資深記者嘛。
敬亦丹還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其實是真相了,得過普利策新聞獎的人,能不老辣嘛?
因爲欄目的宗旨就是深度報道評論新聞事件。時事追蹤報道,新聞背景分析,社會熱點透視,大衆話題評說,四句話涵蓋了節目創辦的核心意義。
所以基本上有什麼大事件發生或者即將發生,二端他們欄目組都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這是作爲國家電視臺得天獨厚的優勢資源,這一時期還真的沒有哪個地方電視臺能夠企及。
這天二端受組長指派,跟着組裡的攝像大哥,去採訪京城舊城改造的拆遷情況。因爲有羣衆反映拆遷過程裡存在強拆的情況。
不過這個事情不算是什麼非常重要的新聞,畢竟隨着時代的進步,拆遷改造舊城區勢在必行。但是因爲京城是首都,監督力度自然比地方大,強拆這種事情也不見得有羣衆反映的那麼誇張,不過組長還是讓二端跟攝像去走一趟。
二端知道,這一趟其實可去可不去。組長實際上是給她一個機會獨立鍛鍊一次,礙於她實習生的身份,獨立採訪還從來沒落在她的頭上過。
這種不是很要緊的採訪任務,別人不愛去,組長正好當做鍛鍊的機會派給自己,二端欣然接受,能領會組長的好意。出來之前還被組裡另一個實習生嘲笑了一下,說這是撿別人不要的機會還傻樂呵。
說起這個實習生,二端只想嘆氣。本來大家不過就是同事,一起工作,也沒什麼利益衝突。這位比她還晚到欄目組的實習生不知怎地,就把二端當做了假想敵。
怎奈,二端是一邊兼顧學業,一邊實習。和這位實習生已經大四,實習之後最好的歸宿是轉正不太一樣。
二端對於能不能留下並不是很在意,對她來說,只要能從事記者這個職業,就很好。不留在電視臺,她還可以做她的老本行,進報社,那裡反而她更如魚得水。
可二端越是滿不在乎,那位實習生就越看二端不順眼。就好像她視若珍寶的東西被二端看作很尋常的東西,使得她心裡特別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