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心中更堅定了。
於如此危急之中,當斷則斷,戰郡主……真是前程不可限量。
千允默心中經過惶恐之後,餘下的全是慶幸,面上卻是半分不顯,他看着震怒的鎮南王,以及他手底下僅餘不多的驚懼的百官。
“王爺,郡主竟然炸了都江壩,如此行事實在狂悖,實是千古罪人,簡直罪無可恕……此壩可是雲南的基業,全毀在她手上了。”
“她更是慫動暴民,如今再讓她這樣發展下去,勢必會成爲一霸,是王爺的心腹大患吶……”
……
百官十分驚懼,嘰嘰喳喳的議論着,千允默聽着心中諷笑,有些神遊天外。
“此逆女,簡直是想逆天而行。”鎮南王道:“等拿下她後,本王定會向陛下陳述其行徑。還請各位助本王一臂之力。”
百官上次雖然沒有被捲入進去,可是,他們也是十分懼怕的,生怕戰郡主勢力再壯大下去,下一次沉河的就是他們了,因而自然不遺餘力,因爲他們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
“臣等自然響應王爺,定會上表陳訴其罪狀。定名正言順的將郡主處決。”百官紛紛道。
鎮南王心定了定,道:“既然如此,便依計行事。”
衆人紛紛心定了下來。千允默心中已經毫無波瀾,此次就當送郡主一個大禮吧。若是投名狀也不擔這虛名,只怕就算沒有他,以郡主神機謀算,早就等着鎮南王發作自投羅網了……
千允默微微抿脣,不動聲色一笑。
雲南之事,已有一些消息傳到京中,劉資彙報給正帝,道:“郡主先發制人,捆了百官,本欲投河,後被人勸後作罷,皇上,郡主與鎮南王之間已是水火不容,只怕還會有後續,鎮南王定不會善罷干休……”
正帝道:“戰郡主她想做什麼,爭權奪勢?”正帝的臉色有些微妙,眼神微有些猜忌。
劉資道:“只怕是鎮南王感覺到威脅,已是不容戰郡主,戰郡主就算有孝心,慕容家豈會坐以待斃,只怕……”
“也對。”正帝道:“戰郡主的摺子上來了沒有?給朕看看……”
“都上來了,陛下請閱。”劉資道。
正帝拿着讀了讀,道:“還是老調常談,鎮南王還是參她私自調令軍隊防洪一事,卻絕口不提朕將他上次的摺子給了郡主一事。裝糊塗吧……”
“鎮南王可是因此與郡主大鬧了一場,所以纔有捆百官之事呢,這其中複雜,只怕還涉及到私人恩怨,王爺待妻妾嫡庶十分不明,戰郡主一時懷恨在心也是有的……”
“有趣。”正帝笑着道:“戰郡主不光寫了謝恩摺子,更又一次寫了請罪摺子,捆了百官這麼粗莽之事,竟也說的義正嚴辭。可見她心性是隻顧衝動,顧頭不顧尾的……”
“正是,郡主至情至性,但凡有點深沉之人,如何會如此粗莽行事,”劉資笑道:“只怕也是被逼急了,”
正帝笑笑不語,看着兩份摺子,有些意味深長。鎮南王謝恩之意,只是寥寥提筆而過,只怕心中也恨着自己召世子進京一事。
“鎮南王這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只怕懷恨在心了……”正帝道。
“再如此,王妃和世子也已經在路上了,此次一同進京的還有王府庶長女,聽聞衛夫人是想要她進京請貴妃作主爲她擇婿的……”劉資道:“只怕是想要籠絡京中的一些勢力,作爲助力,共同對抗戰郡主了,只怕世子也感覺到了威脅。”
“雲南發了大水,依老奴看,只怕戰郡主還是得將百官沉河,她這樣的心性,就是天生的軍人性子,如今又無法無天,只怕剋制不住呢……”劉資笑着道。
正帝雖有些忌憚,卻是笑了,並不在意此事,道:“沉了河也好,也能拔去了雲南鎮南王所控的棋子。這些年鎮南王在雲南府設百官,所行所徑,倒有一副小朝廷的樣子。”
他們窩裡鬥死了,正帝都不管,只要相互制衡既可,只要不要另一個出了頭,失了衡就行。
劉資自然明白正帝的意思,笑着道:“以老奴看,郡主所爲,當以嘉獎纔是。”
“正是,這一次賞些東西去吧……”正帝在摺子上批覆了,只是鎮南王的摺子卻是隻有一個閱字,無回覆,顯得更是意味深長。與對李君玉長長的批覆對比,實在對比鮮明。
正帝既然要借戰郡主打壓鎮南王,自然要先將人給捧起來。
鎮南王可真有意思,字裡行間分明在寫李君玉有不臣之心之意。正帝心中冷笑,就算她有,第一件事,也是先壓下你。
正帝批覆完,擱了御筆,道:“火速送到雲南,帶着賞賜去,密切盯着那邊的事,一有動靜,即刻回覆,不可耽誤。還有,加派人手,快些接賢王妃與世子進京。”
“是。”劉資忙笑着應了。
“鎮南王府收拾的怎麼樣了?”正帝道。
“已經收拾妥當,一切俱都是按照規制來的,十分豪華,王妃與世子到了,正然住的舒心舒適,陛下放心。”劉資道。
正帝閉目沉吟了一會,突然笑了,道:“以後可以接郡主進京選婿,你可要爲她多留意一些,免得她進了京還要怨你。”
“是,老奴一直留心着呢……”劉資笑眯眯的道。
正帝也有自己的考量,眯了眸道:“你說她嫁入皇室如何?!”
劉資吃了一驚,隨即瞭然,笑着道:“只是不知哪位皇子與其相配,只怕還得要郡主自個兒選。”
正帝哈哈大笑,道:“正是此理,總要叫她滿意。”
他心中雖然猜忌,但是戰郡主只是一女子,到底好辦,若真降不住時,一道聖旨將她嫁入皇室,她能待如何?
劉資真是驚覺正帝的陰險狡詐,讓侄女嫁給兒子,這種事也就只有皇家才能發生。
皇室什麼陰暗的事沒有?!這種事想來也實在正常不過。只是未免惡毒了些。雖然定會引人非議,但到底也出了五服,雖出同族,正帝若真要在宗室中人選,只怕也沒有人敢非議。
一切,就算亂你好倫,也不過是爲了政治考慮。
劉資不敢再說下去,只笑着道:“世子與王府庶長女到了,只怕貴妃娘娘有的忙了,雖是庶長女,到底出身尊貴,要挑一夫婿,到底費心。”
王府庶母卻與貴妃同出一門,只怕這庶長女一來真要賴上貴妃,真能將衛貴妃給氣死。
正帝笑道:“京中英才這麼多,這庶長女不至於像戰郡主一樣挑,若貴妃忙不過來,朕爲她挑一個如意郎君,也未嘗不可。”
劉資就知道他又想要坑人了,不免笑着道:“有陛下作主,真是她的福氣。”
正帝哈哈大笑,只是笑意終歸不達眼底,裡面隱藏着的是一份陰險狡詐的算計人心。
他是絕不容許任何事逃脫於自己手掌心的,他以爲只要臣子於他股掌之中,天下不會再有亂,只是他卻對真正的民生不聞不問。
也正因爲他真正輕忽的民,輕賤的百官與臣子,如同翻騰的沸水,表面平靜,待到亂世來臨,能將他所謂的穩固江山掀翻到地覆。
正帝猜忌冉冉上升的李君玉,只是想到她曾說過的話,也有些猶疑。
她只求一貌賽潘安的郡馬,若不聽話,馬鞭抽一頓,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想來,畢竟是個女子,所求確不過如此。
這麼一想,加上她折中的親信與任性妄爲,到底是暫時打消了戒心。
“陛下,”劉資低聲道:“江南暴民已經集聚謀反,已成勢,還是早早派兵鎮壓纔是,以免他們被有心人利用,編成軍隊,便是大患……”
正帝大怒,沉吟了一下,道:“傳旨,讓臨淄王就近剿滅暴民,不得有誤。”
“是。”
軍報與聖旨不日便到達臨淄王手中,臨淄王手捧聖旨與衆門客坐了,道:“陛下這是何意?!”
“只怕是想要藉此消耗王爺的實力。此聖旨實在是毒啊,若奉旨行事,王爺實力定有折損,雖是暴民聚集,可是他們都是饑民,實力不容小覷,若是不遵旨,定還有後面的聖旨等着王爺,這一招,不可謂不毒……”一清客沉吟道。
“這一天還是來了,本王一直在任上小心行事,沒想到……”臨淄王臉色有些沉,道:“不如現在該如何,本王不想坐以待斃。”
“天下將亂,王爺,這是險遇,卻也是機遇……”另一清客低聲道:“王爺手中兵力不足兩萬人,暴民飢餓,雖也有窮兇極惡之徒,但更多的是一些只想要尋活路的人,他們雖是一時暴動,必定不可能成大事的……王爺不妨藉此剿滅領頭暴民,這些人便可解體,到時王爺可招兵買馬,只要有一些糧食和軍餉,爲了活路,這些散民都會入伍。王爺集聚實力,以等待時機……”
“只是,質子尚在京中,只怕……”臨淄王道:“……只能棄之不顧了嗎?!”
清客道:“王爺,欲成大事,都有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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