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機要之時,不可拿出來現於人前,只是大人先暗中造出來纔是……”沈君瑜笑着道:“不必藏拙那日,定橫掃天下。”
慕容沛點頭,三人又去議論圖紙了,眼中全部發亮,彷彿捧着絕世寶貝。
只有李君玉的眼神一直黏在沈君瑜身上,倒叫他萬分不自在。
明有千言萬語,全在目光裡了,卻說不出來。
沈君瑜臉上微熱,卻有些不自在,起的早,他竟有些疲憊了,慶俞見他體力不支,忙過來扶他。
慕容沛見他疲憊,便忙道:“今日叨擾這般久,我們就不再打擾了,改日再來與門主深談。”
三人便要告退,沈君瑜道:“千先生,請留步。某有幾句話想與先生說……”
千允默忙止了步,慕容沛與慕容千先告退了。
李君玉捨不得走,沈君瑜微擰了眉,見她目光全在自己身上,不免一哂,道:“郡主若總耗在這裡,什麼取這天下,全是妄談了。”
見他似有生氣之意,李君玉哪裡還敢再留,不免有些垂頭喪氣的出去了。
千允默眼睜睜的看着,心下暗笑,郡主一番男子氣概,似總有數不盡的力量,然而到了這時,卻發現,她竟完全對門主無法,果然世間一物剋一物,一點不錯。
千允默笑着道:“門主萬勿誤會,郡主還是很有雄才大略的,只是心服門主之才,才如此的。”
“我只願她多將精力耗在軍營之中,”沈君瑜道:“不然慕容大人與千先生將政務處理的再好,沒有軍力威懾,什麼都是虛的,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裳罷了。”
“門主一片爲郡主之心,某都明白。”千允默道。
“千先生……”沈君瑜道:“請坐下,聽某一言。”
“門主也請坐,某洗耳恭聽門主之言。”千允默帶着幾分敬意,十分在意他要與自己單獨說話。
兩人坐定,沈君瑜才道:“一切拜託先生了,先生是難得良臣,雲南未來全靠先生了,有先生爲郡主謀,我此去京城也能放心。”
“門主謬讚了,門主只管放心,我一定盡心竭力輔佐郡主。此去京城,某也在此遙望,門主萬要保重,莫叫郡主掛心。一定要平安。”千允默道。
“嗯。”沈君瑜道:“願以後有許多像千先生這樣的良臣前來雲南輔佐她,如此,也可免去後顧之憂……”
“我等百個也不及門主一人……”千允默道:“得門主之助力,郡主得門主全力以助,自然抵我等百個臣子。”
“良臣與謀士不同,謀臣卻不能轉上明面,終歸是不一樣的,定天下需如我一樣的人,治理天下,卻要像千先生這樣的能臣……”沈君瑜道:“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如千先生這般的人才,一個都少不了,不必妄自菲薄。”
千允默心中感動,知道他心裡跟明鏡一般,動了動脣,正想說些安撫的話,沈君瑜卻一笑,道:“小院鄙薄,就不留千先生用飯了,改日準備妥當,再一同飲茶。”
“好。”兩人相視一笑,千允默才告辭。
千允默知道千機門沒有野心,沈君瑜心裡跟明鏡一樣,明知道這是一場血腥權謀,可能會屍骨無還,卻也敢賭,賭的天下能定,賭的也是明主不負之心。
越是通透,卻也越是義無返顧,叫人越發敬重。
他一走,慶俞進來道:“門主就不怕他們得知千機門有各種定天下之兵法與珍藏後,心生貪婪與忌憚,以後事定會趕盡殺絕嗎?!人心不足,誰知道以後……”
沈君瑜斂了眸,道:“以千機門之力,並非不能全身而退……”
“況且,如此這樣才能測試出人心底善惡,才知人的真心……師父曾言,天下本沒有善惡之分,只有人心纔有區分……”沈君瑜道。
慶俞一怔,隨即竟是毛骨悚然。門主原來這些日子全想通透了,竟然帶着試探之意?!
人心豈能經得起試探,史上多少帝王,敵國破,謀臣亡。只是沈君瑜面上不顯,卻竟也暗含殺機。慶俞一時無言。是他太傻,還以爲門主真的毫無保留。原來毫無保留本身也是一種暗含殺氣。
慶俞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門主終歸是門主,他以往的擔心竟全是多餘的。只是,他試探的到底是明主之心,還是……男女之情?!或者兩者皆有?!
直到茶冷了,沈君瑜微微閉上眼睛小憩時,慶俞才低聲道:“……郡主的武功連我竟也不敵,郡主真是人中龍鳳。”
沈君瑜輕應一聲,淡淡的道:“慶俞,你在擔心什麼?!”
慶俞一時臉漲紅了,自己這點小心思,只怕門主早看在眼裡,如今被戳破,他竟無地自容。
“門主自有明斷,是我越矩了……”不管是主臣之分,還是男女之情。
“我身負千機門上下弟子所有性命,做事不會不顧前後,你多慮了,不然我也不會甘願冒險去京城……”沈君瑜道。
一來是甘願爲她所謀,二來也是爲了躲避一二罷了。
慶俞不再說話,扶着他睡下了。昨晚門主熬了一晚,將圖紙完善潤色,如今心事皆去,不久就在榻上睡沉。
有微風吹起,吹亂了他的髮絲,慶俞不敢打擾,很快就將東西收拾好,出去了。
門主的心思,他就不該猜,猜來猜去也還是不明白。
千允默出了院外,才見李君玉等人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呢。千允默嘆道:“門主不出門,卻能在內室中,議定天下大計,非常人也。所謂運籌帷幄說的就是門主這種人了吧……”
“門主雖未提及天下之勢,只是觀他定早已瞭然於胸……”千允默笑着道:“恭喜郡主,門主鼎力相助,祝郡主終得謀臣。”
“多謝千先生吉言。”李君玉笑着道:“我知道他之才能。”
“門主此去京城,定將京城攪的滿城風雲,萬事可定……”慕容沛笑着道。慕容千道:“千機門中人個個都是將才,以後不必再藏拙時,他們定都會出山,到時候,絕對橫掃天下啊……”
他幾乎磨拳擦掌,全是躍躍欲試。
幾人正說着,那邊有小將縱馬而來,馬嘶一聲,肖錚帶着幾個將士從馬上氣憤的跳了下來,道:“小將軍,快隨末將去軍營教訓一個狂妄的小子,簡直欺人太甚……”
“怎麼回事?!”李君玉道。
肖錚氣的眼睛都紅了,只草草的與慕容沛等人行了個禮,便道:“就是一個姓楚的小子,就是流民中的那個人,今日他來軍營要見小將軍,我知小將軍一直慕他之才,欲尋他入軍營,便與其它將軍想試試他的本事,哪知道這小子忒狂妄,我們,我們……”
“你們輸了?!”李君玉失笑道。
肖錚氣的臉黑了,一時語塞。
“輸了就輸了,何至於此?!”李君玉道:“難不成你還是輸不起的?!”
“關鍵是輸給他啊,我們軍營中沒一個人贏他,這小子看上去有些狂妄,豈有此理,這樣一來,他豈不是認爲我們軍中無人可以禦敵?!受他輕視,我們還沒受過這等鳥氣呢……”肖錚氣道。
其它小將也與李君玉沒有什麼生份的,便七嘴八舌的道:“是啊,小將軍快回軍營給他一個教訓,一定要將他給打趴下才好,也殺殺他的銳氣……”
“他一來,你們竟想殺他銳氣,真是……”李君玉哭笑不得。
“小將軍,快去吧,不然這小子要狂妄死了……”肖錚急的不成,心裡暗說以往我們被小將軍虐的爬不起來,今日也叫那狂妄的小子嚐嚐小將軍的回馬槍。
李君玉被他們鬧的不成,便上了青璁馬,縱馬去了。
“哦?還有這樣的名將,連肖錚也不是對手?!”慕容沛道:“肖錚也是青年一輩中難得的將才了,此人是誰?!”
千允默道:“屬下知道,此人姓楚,一直混於流民之中,也不知今日怎麼突然想通了,竟去投奔小將軍麾下,此人是名將楚家傳人,家學淵源,只怕本事不亞於慕容家……”
慕容沛大喜,道:“真是楚家人,雲南來了此人,我竟不知……”
“前段事忙,竟一時沒想起來,屬下與卿姑娘本想慢慢磨他入郡主麾下效力的,只是屬下還沒來得及當說客,看來是卿姑娘的功勞了……”千允默笑道:“今日真是喜事連連,喜得定天下之謀臣,又得驍勇善戰之良將。”
“走,去看看……”慕容沛來了興致,高興的道。
慕容千急道:“我也去,若真是楚家人,我也去會會他……”
慕容沛笑道:“他們小輩較量,你湊什麼熱鬧,今日若輸兩回,我們慕容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慕容千臉色羞窘,一時無語。
千允默又笑道:“自有小將軍教訓於他,不勞千大人了……”
“也對……”慕容千鬆了一口氣,道:“我就不信還能有人贏得過玉兒的,就算是楚家後人,也不見得能贏玉兒這絕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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