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心善,哪裡能想到她存了這樣的心思啊,此女怕是心計極深,娘娘小看她了……”大宮女道:“如今她成了陛下的心頭寵,陛下一時貪色,怕是丟不開手,娘娘,這可如何是好,此女行事太過狂悖,滋生野心,娘娘不可不防啊……”
衛貴妃眼底極沉,恨不得將李君眉給撕碎了去,她喘着氣冷笑道:“媚妃,呵,賤貨,本宮就知道她以下作手段得到聖寵……賤貨,下賤放浪的賤人!”
衛貴妃身體到底不濟,得知此事,又得知李君眉霸佔了陛下的寢宮,一時氣的沒緩過來就氣病了。
她一時心中大哀,她雖然不想承認,可是與後宮女子比起來,她的確是老了,如今被自己宮中人咬了一口,是又急又氣,又羞於見人,又氣怒難言,就沉沉的躺到了榻上。
大宮女面有憤色,衛貴妃看着她道:“有什麼話,說!”
“娘娘還病着,不要聽了罷……”大宮女道。
衛貴妃在宮中多年,什麼事沒見過,這一次也只是因爲毫無防備,才氣病了,因而只道:“說!”
大宮女跪了下來泣道:“奴婢去陛下那兒求見陛下說娘娘病了,哪知……竟被那賤妃給攔住,還有那個陳公公,守在陛下寢宮,也不給奴婢稟告,奴婢好氣啊……陛下如今心思全在她身上,怕是想不起來娘娘了……”
衛貴妃閉上眼睛,胸口起伏,並不說話。
“還有宮中的各位主子都在暗下笑娘娘,個個幸災樂禍,說娘娘的獨寵要過去了……”大宮女道:“說出了一個媚妃便已是笑柄,還有慕容家的貴妃將要進宮,娘娘的地位怕是不保……”
大宮女哭道:“娘娘在宮中多年,哪受過這等閒氣啊,奴婢不服啊……”
衛貴妃冷笑一聲,道:“是皇后那個老賤人唆使人傳出來的,本宮知道她沒什麼閒心真的吃齋唸佛。你起來,身爲本宮的人,不要氣短,本宮在宮中多年,不是白呆的……”
“是。”大宮女起了身,惶惶道:“竟被娘娘料中了,果然帝寵是作不得數的,說變就變了……”
幸好衛貴妃不止有帝寵,還有盤根錯節的勢力,這些全是新來的慕容貴妃和李君眉所不能比的。
“她們說什麼別管,只安心等本宮養好病,再慢慢收拾她們……”衛貴妃淡淡的道:“本宮真是與雲南犯衝啊,雲南……”
衛貴妃是什麼人,驚怒過後,現在只餘淡定了,道:“李君眉倒真是好樣的,本宮本想提攜她爲她選一貴婿,沒想到她是個極能隱藏的,竟然看上了至尊之人,是本宮小看她了,這樣的女人,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也是能豁得出去,只怕她進京時就已有這種心思了,在宮中沉寂幾個月,巴上陳公公,一飛沖天,了不得啊……”
“娘娘……”大宮女低聲道:“可有良計!?”
“不着急……”衛貴妃淡淡的道:“現在她剛得聖寵,陛下丟不開手,等玩膩了,本宮再對付她,比起慕容貴妃,這個媚妃更不能小看,失策,本宮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難怪皇后等人這麼暗笑本宮……”
“慕容貴妃……”大宮女一時不知這人是什麼樣的,若是再來一個,也是頭痛。
不過京中很少能探聽到雲南後宅之事,因而只能等她上京才知道。
“現在朝中都在議論媚妃一事……”大宮女道:“很多大臣上了摺子,說陛下沾手宗室侄女,實在……陛下爲此仗殺了好幾個人,漸漸的也沒什麼人敢說了,這幾日陛下的心情確實不怎麼好呢,還是因爲打仗之事。”
“只是表面上不敢明說,暗地裡,實在嘲諷,很多人都極爲不滿。”大宮女道。
衛貴妃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想到自己無子,現在宮中又出現另一個貴妃和一個媚妃,其它與自己本就隔一層肚皮的皇子,定會猶豫站位,在宮中選同盟,她又要多了勁敵,一時大怒。
帝寵她並不多糾結,她在意的是奪嫡,然而扶持哪一個皇子,她都不放心。
這纔是衛貴妃一直以來最最焦慮的事。
而此時最震驚的人,並非是衛貴妃,而李景瑜,他得知這個消息後,人都懵了,臉色變得鐵青,“不要臉的浪蕩女,在宮中,竟然……竟然……”
幕僚一嘆道:“媚妃好手段啊,一進階就成了妃位。真不簡單。”就連幕僚也是萬萬沒想到。
“她是怎麼上去的?!”李景瑜坐立難安道。
“她應是買通了陳公公,不然陳公公不會這般助她,只是,王爺……”幕僚咳了一聲。
“你說!”李景瑜臉色雖不愉,語氣卻也只是低沉。
“聽聞這陳公公的風評實在不好……他做的那些事,在宮中早傳遍了,只有陛下不知道,旁人也抓不到他的證據,他又勢大得寵,爲人奸猾,竟也無人可奈何他。”幕僚覷他的臉色,見他一陣青一陣白,也是訕訕的道:“……雖然不足爲外人道也,但是王爺最好還是儘快進宮見一見媚妃,兄妹二人也是相互扶持纔好,媚妃需要王爺在宮外助力,王爺也需要媚妃……”
李景瑜心中不願,只覺噁心,半晌噎的說不出話來。
“王爺,陳公公勢大,若想助媚妃,媚妃遲早在宮中會佔得重位,王爺可是她的親哥哥,若不彼此借勢,以後很難獨立支持……”幕僚道:“屬下知道王爺心情複雜,可是……事已至此,王爺四處碰壁,現在時機卻來了,王爺將至走投無路,豈知媚妃不也如此,不然……豈會走這種見不得人的路子。王爺,唉……當與她儘快聯絡感情纔是……”
李景瑜腦子裡嗡嗡的,胃裡的東西直翻,他閉上眼睛,心底沉着怒氣,以及一些說不出的羞憤。他覺得以後無臉見人了。
幕僚見他不答,覷他臉色,也知道他還有一些文人的氣骨,可是在現實面前,還能有什麼風骨呢?!若是放不下風骨,倒不如不謀。如此,他倒有些欣賞李君眉不破不立的決心了。王爺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這些日子,幕僚都快對李景瑜的處境灰心了,哪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倘若王爺不與媚妃結勢,以後就……
不過這種事得要李景瑜自己想通,幕僚便也不再開口。
想要野心勃勃,哪能沒有犧牲?!
若是王爺放不下可笑的自尊心,以後就很難成事了……
而千機門的消息一向是最準最快的,沈君瑜遙遙的墜在李君玉隊伍的十里外,讓內監等人也察覺不到。
十五看到一隻海冬青飛到他的臂上,看完信也是面色古怪。海冬青未走,他有心的摸了兩把它的毛,海冬青發出咕咕的聲音,十分親近他。
沈君瑜見狀也伸出了手,海立青立即親暱的飛到他的臂上,沈君瑜斂着眉,撓了撓它的下巴,道:“怎麼了?說吧……”
十五咳了一聲,道:“李君眉,被封媚妃了……”
沈君瑜一怔,也是萬萬沒想到,隨即瞭然道:“她倒是有決心,野心不小。”
慶俞等人噁心的不行,道:“這件事是老皇帝主動,還是她主動,他們可是,可是……伯侄啊,我……好想罵人,太噁心了。”
十五面色古怪,信中還有更下作的,他倒不好說,免得污了門主的耳朵。
“還有什麼,一起說了,遮遮掩掩做什麼?!”沈君瑜聲音清冷,卻十分好聽。
十五看了他一眼,只覺他身上又恢復了謫仙之氣,與戰郡主在一起時的人氣全不見了。
他猶豫了一下,道:“她買通了宦官,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侍到皇帝的,此事是李君眉起意,此女……”
十五說不下去了。
沈君瑜雖不大懂人間之事,卻也能猜到些齷齪。
明路一臉茫然,道:“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十五瞪了他一眼,明路便不敢再問了。
沈君瑜撫了下海冬青的羽毛,道:“京城快到了,以後可沒得這般親近了……”
海冬青唳叫一聲,到底有野性,只安靜的呆了一會,便展開翅朝天空盤旋飛去了。
只是徘徊在上空,良久後才飛遠。
“後宮傾壓殘酷混亂,內裡已是腐爛不堪,”沈君瑜道:“朝中也是如此,前朝後宮如此,俱都是法度不明的後果。這廣廈環宇,在這催化作用下,定會以催枯拉朽之勢徹底的坍塌下來。而我在京中只需稍稍推動即可……”
這後宮內裡的腐壞,光聽一聽就覺得怪噁心的了。
只怕這只是其中一角。更多埋在宮中的東西只會更多。
封了侄女爲妃,還如此正大光明,連遮掩都沒有,所有作死的昏君,好像都有恃無恐。
亡國的徵兆啊。
十五不願他再聽或想其中的齷蹉,只道:“門主,京城將至,咱們去了京是投於何人門下?!裴寂,還是……?”
“不投外戚門下,有時候後宮婦人的勢力更大……”沈君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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