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聽愛妃的,朕一定少些戾氣,爲自己積福,多活些年份……”正帝道:“哪怕死了,也叫你有自保之力……”
皇貴妃道:“陛下若去了,我還活着幹什麼,白白叫人欺辱嘛?!”
這話更叫正帝狐疑,卻沒追問,怕她會哭,便道:“誰說你不活了?朕可是捨不得你這麼年輕陪着朕去的,以後待愛妃生下皇子,你還要扶持着他,做最尊貴的太后,太子之位,朕的位置,都是你們母子的……”
“陛下又胡說了,臣妾一個人,哪裡能護得住,孤兒寡母的……況且孩子的影子都沒有呢……”皇貴妃道。
“容家,朕留給你,慕容家,李君玉……還有劉資……”正帝道:“有這些人在,定能護住你們母子,愛妃不要太過擔心……”
“說這些都太早了……”皇貴妃低聲道:“無論何人,都比不過陛下在我身邊,陛下一定要保重身體,再生氣也不要動氣傷身……”
“好……”正帝心一暖,道:“朕一定活的長長久久,護你半生。”
皇貴妃明眸一笑,燦若仙人。一定要活的久一點,撐到她能親手手刃他的時候。
正帝看她對自己如此依戀,心情更好了。
皇貴妃擔憂的道:“我聽聞又有人說玉兒的是非了,陛下可別聽他們胡說……”
“自然不信,他們連祈王都敢污陷,說些玉兒的是非,太正常不過,朕身邊能用的能臣戰將,她是最重要的一人,豈會叫他們得逞挑撥……”正帝道。
“陛下不信纔好,我真怕玉兒被人陷害,她又不會辯駁,遇到事情只知面對面的打架解決,最最吃虧……”皇貴妃道:“我只這麼一個姐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可遇到難處……陛下可要多多關心纔好。”
“是是是,一定關心……”正帝笑着安撫。
兩人坐了一會,正帝才叫宮人送她回去,待她身影消失在御花園,正帝的臉色才沉了下來,劉資上前便聽到正帝道:“在宮中可有什麼朕不知道的風聲,爲何皇貴妃說話,總是這般委屈……?!”
“皇貴妃娘娘尊貴,應該不會有不長眼的東西惹娘娘不高興……”劉資道:“可能是臣疏忽了,臣去查問一番便知……”
“去查……”正帝現在是滿心防備,道:“往中宮查……”
“是……”劉資便忙去了,過了一會便回來低聲道:“……宮中並無大事,只是據底下宮人倒說了一件奇事……”
他覷了一眼正帝的臉色,繼續道:“每每趙王進宮,中宮總要叫宮人四處看看周圍可有皇貴妃在,若是恰巧碰到,趙王必會避開……”
正帝總是會多聯繫,並多想的,便道:“真沒遇見過?!”
“應沒遇見過……”劉資道:“娘娘如此,也許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了什麼,畢竟吳王之事在前,當初吳王在御書房外的情境,也並非無人知,若有人說娘娘是妖妃,也是可能的,最近確實有人在傳有的沒的這樣的風聲……”
正帝心中已是盛怒,道:“避她如蛇蠍,他若不是心虛不成?!”
“趙王必是怕步吳王后塵……”劉資馬上就給趙王上了一下眼藥,道:“……只是越是不敢碰見,只怕心中越是好奇,他每每進宮,總要避開,宮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時候恰巧碰見要避開時,也許會有偷窺之舉……陛下息怒,這只是臣的猜測,皇貴妃娘娘乃是天人般的絕色,又年輕貌美,而諸王們恰比她年長或相當的年紀,難免會,會有幻想……”
正帝的臉色已是青了,將桌上的茶狠狠的拂了下去,道:“……他倒是敢窺視不屬於他的東西。”無論是皇位還是他的妃子。
正帝心中的厭惡已到極致,只恨不得撕了趙王。
每每躲避便是心虛。
這樣的小心背後也是包藏禍心,正帝眼中已暗含殺意,凜凜的全是防備,神經已繃到極限。
“他就是如此,這些年來倒一點也沒看出來他對太子之位誓在必得……”正帝嘲諷的笑道:“……對朕的妃嬪,自然也不敢表現出來,這樣就是心虛。”
這話劉資卻是不好說了,他只道:“只是委屈了娘娘,憑白的被人說成是妖妃,怕是娘娘聽到了一些風聲,諸王個個避娘娘如虎,娘娘豈不會多想,心中委屈也是白得的……”
他說着,卻暗歎皇貴妃的心術實在是蠻可怕的。
正帝道:“朕看誰敢說此話,叫後宮諸人閉上嘴巴,否則朕定不輕饒!”
“是……”劉資忙應了一聲。
到了這個時候,正帝的心思全被這些佔去了所有心神,哪裡還能顧得管李君玉是真是假謀反,或是臨淄王打到哪兒了……
他此時一心一意的全防備着趙王。只想將他狠狠的給打壓下去。
未央宮。
“容妃在御花園在陛下面前哭訴了好一會……”女官道:“後來皇貴妃也去了,劉資也在,只是遠遠不知說了些什麼,容妃又好好的回去了……”
皇后雖不動如山,然內心卻如焚,她淡淡的道:“本宮心中有不詳的預感啊……趙王此次要出頭,陛下定會防備他,他迫不及待的擡了皇貴妃起來,現在又將容妃牽到她身邊去,你說,陛下是什麼心思呢?!”
“趙王殿下羽翼漸成,陛下即便想壓也是壓不住的了……”女官道。
皇后不說話,半晌才道:“看看情勢再說,也許並不樂觀,對祈王這件事,本宮都能料到他會怎麼做。”
衛貴妃聽到宮中宮外的風聲,道:“這個皇貴妃不賴啊,比李君眉這個蠢貨精明多了,這一次是要憑風而起了,她的野心果然是在前朝……”
“娘娘,容妃與她攪合到一塊去了,這……”宮女道。
“她暫時對本宮沒有威脅……”衛貴妃淡笑着道:“要是對立也是以後的事情,且看着吧,要犯蠢便讓媚貴妃去,這個蠢物一定會耐不住要冒頭的……”
“那康王呢?!”宮女道。
“這個時候誰冒頭誰倒黴……”衛貴妃道:“陛下的心思本宮最是瞭解,他絕不會辦祈王的……他現在最防備的是趙王,皇后啊……這對母子真是不簡單。恍然才發現,趙王的根基已經這麼深了……”
“康王早早的避開了,如今出了宮連人影也找不到呢,”宮女道:“趙王拉了諸王去參與祈王一案,只有康王全避開了,只是他如今不再是趙王的對手了,根基太淺……”
“避開是好事,諸王也是倒黴透頂……”衛貴妃道:“我猜康王定在鎮南王府中……”
“奴婢要不要去查查看?!”宮女道。
“不必打草驚蛇……”衛貴妃笑了一聲,道:“……有趣,咱們靜待事情發展吧,這宮中只怕有成年皇子的宮妃都要攪合進去了……”
宮外,堂廷侯與陳前侯也早早的避開了,只是聽到消息,也是無語。
“趙王這是想幹什麼?!”陳前侯道:“他忍了這麼久,不可能現在就如此冒頭……”
“我猜他是想借祈王一案試探正帝的態度,”堂廷侯道:“……稍安勿躁,靜待事情發展吧,趙王要的從不是太子之位,他這麼能沉得住氣的人,要的是真正的龍椅。”
“這個人……”陳前侯道:“真是料不到。門主料事如神,竟將人的心性和事情的發展料的七八不離十……”
“那就看看事情可像他說的這樣……”堂廷侯道,“哎,現在臨淄王的事纔是最緊要的,朝中卻只顧內鬥,再這樣下去,臨淄王就要打入京了……”
“要進京的只怕也是燕王等諸王,絕不會是臨淄王……”陳前侯道:“不過在進京之前,燕王等人還是要混戰一番的……所以門主才一點都不急。”
“腐朽不堪,這般內鬥消耗,兩方都不成器……”堂廷侯嘆道。
“門主他對戰郡主真是耗盡所有心神吶,你說,他會不會爲她入京爲官?!”陳前侯道。
堂廷侯道:“這個時候踏進水深火熱的朝廷,並不明智。”
“可是,卻也是有可爲的時候,我總有這種預感,到了最適當的時候,他一定會進朝堂。”陳前侯道。
堂廷侯不說話了,道:“門主這般爲郡主耗費心血,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都說士爲知己者死,大約最懂門主之人的應該是戰郡主了吧,我真想見一見戰郡主啊,也不知她何時能進京……”
“等京中的事情處理完了,陛下必會想起來她的……”陳前侯道:“我們一定能見到的……”
說罷,又嘆道:“多少忠良被陷害,若沒有門主一一救助,只怕……門主有一顆仁慈之心。”
“原吏部侍郎楊千重已在雲南爲官,主宰吏治了,其它被污陷流放的大臣,也都俱在雲南自降身份爲官爲吏,你說,這是爲什麼?!”
堂廷侯無法回答,道:“也許等見到戰郡主才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