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帝笑道:“她也就有這賊心了……若要加封還真加無可加。也好,待她回京就成全她,你平日裡也做做沈相的工作,套套近乎!”
“套過近乎,不過相爺嚴肅,一提到公主就扭臉,”劉資笑道:“這兩人,怕是要叫陛下操心呢……”
正帝哈哈大笑,忍俊不禁。
幷州就是一道防線,只要她守住了幷州,四王越不過這州府,就無法直達京師。正帝自然高枕無憂。心中放下一塊大石一樣的輕鬆。
“出其不意,王道之師,回她的摺子,只說不拘什麼辦法,朕只要她能打勝仗……”正帝道。
“是。”劉資忙笑應下了。
幾次三番的摺子被留中不發,既使是再能沉得住氣的趙王,心中也是有點無奈了,可是終究是不甘心無功折返。
心腹大臣低聲道:“陛下不信王爺,所以就算臣等說的是事實,陛下即使能聽進去,也是打了幾折,心中存疑,現在不動李君玉,也拿她沒有辦法,況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此事,王爺,咱們看來是無功了……”
另一大臣道:“既然暫動不了李君玉,不若想辦法動了沈君瑜。臣有一計,力除沈君瑜……”
他附耳在趙王耳邊道。
趙王微喜,道:“……有點意思,只要能捉姦在牀,他一個銀亂後宮的罪名跑不掉了,只要本王先下手爲強,先斬後奏,父皇就算想保他,必也來不及……”
“只是他身邊幾個高手……?”一大臣猶豫的道。
“進入內宮,自然無法帶高手進入,所以一定要快……”另一大臣道。
趙王點頭,道:“此事還需細細步署,莫要叫他察覺出來,依本王直覺,他定早已暗中支持李君玉了……”
“的確如此……”一心腹道:“只是殺了千機門門主的罪名,王爺怕是要多費些心啊,就怕引人非議,引天下不滿……”
“只要計成,本王自有良計……”趙王道:“他這個千機門門主,誰知道是真是假呢,也許只是蒙父皇的,對嗎?!”
衆人瞭然,道:“王爺好計,只要除了沈君瑜,再圖之皇位,李君玉可就來不及回京了……屆時再一謀反的罪名下去……”
趙王道:“別這麼樂觀,這李君玉可沒那麼好對付……她短短時間內竟佔了幷州府,幷州雖不大,可一直是本王買賣的要道,現在倒好,被她壞了大事……”
“王成也是個心大的,竟然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心腹道:“他已背叛王爺了……”
趙王的臉色都黑了,道:“李君玉何德何能,她不過以武力迫他們如此,不然他們何至於背主另立?!李君玉好本事啊……”
趙王的心真是隱隱作痛,心裡更恨她了,不管到哪兒,他都覺得她就是他的心腹之患。
而此時的肖錚已經帶着殘兵敗將詐敗了幾回,每次都丟下些破銅爛鐵的兵器等,鎧甲等……不敢正面交戰,一來敵襲太猛,馬上就往回跑,顯得又亂又慌,特別沒有章法……
“哈哈哈哈……”燕王冷笑道:“哪來的慫包,這樣的作戰手法,也叫戰神之兵?!打仗的本事沒有,哼,逃命的本事倒是快,咱們追都追不上……”
他的眸中隱隱的有些驕傲之氣,漸漸的竟不將新派來的人馬放在眼裡了。
“也對,既然已經全軍覆沒了一批,這一批不過區區五萬人,還都是這樣的貨色,有何懼?!”懷王笑道。
“李君玉不是戰神嘛?怎麼躲在幷州府中不出來司隸境內對我等交戰?!莫非只是浪得虛名,女人終歸是女人,她若要來,長的美,我且收了當個暖榻的女奴,長的醜,看我不梟首剖腹,將她懸掛於城門之上,好叫京師聞風喪膽……”楚王笑道。
秦王略微陰沉些,道:“幾位也莫要太樂觀,本王總覺得有點怪啊,也許她是有實力的,只是京郊大營的人到底沒用,若是換成雲南軍就難說了……”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就算他也有真本事,你看看對着這樣的部下與軍兵,她能打什麼勝仗?!”燕王不屑的道:“秦王忒小心,莫非以爲她真能化腐朽爲神奇不可……”
秦王不語,懷王與楚王也笑着道:“秦王,你看看這些兵,鎧甲破敗,輜重不修,兵器,這也叫兵器?!只怕京師那幫廢物只知享受,根本許久未更新兵器了吧?!再瞧瞧他們這些兵胖的,你見過這麼一股肥肉的兵嗎?!狗改不了吃屎,斥侯回稟說,這些兵士可是將幷州城攪的滿城風雨,只怕天天躲着喝香的吃辣的呢,咱們只追上去,一併拿下幷州城,只要幷州拿下,大軍自能直抵京師,咱們的功業可就指日可待了……”
燕王一向最不喜秦王,覺得這人最愛賣弄聰明,冷笑一聲道:“秦王,咱們可說好的,誰先進入京師,其它三人便奉誰爲主,臨淄王也會尊奉誰爲主,到時可不要變卦啊……”
“豈會?!”秦王道:“我一定說到做到。”
“好,那就到時只憑實力……”燕王大笑,拍馬帶兵跟上。楚王與懷王也隨後跟上,顯得有些志氣滿滿。
秦王不慌不忙,慢慢的騎着,他身後的軍師上來道:“燕王性急,如今也有些急進了,王爺,有點不對勁啊……”
“本王也覺得,李君玉絕不至於如此不濟,此戰怕要不好,可是他們三人並不肯聽人勸……”秦王道。
“王爺只呆在後面,看他們吃敗仗便是,王爺也好坐收漁翁之利。”軍師道。
“他們三人豈是好相與的,就算真的是我先進了京,他們必不肯服,到時又是一場戰事,本王有些後悔了……”秦王道:“不該那麼早起誓的……”
“問題不是出在該不該早起誓啊,而是出生與誰一起起誓,這三人就不說了,現在驕矜自滿,只怕會折於前,而臨淄王定也要背信棄義,只怕王爺就算能留到最後,也是孤立無援,臨淄王可不簡單……”軍師嘆道:“此人趁着王爺等開戰,擴張了多少地界,隱隱有一小國之勢了……”
“這老謀深算的。”秦王道:“也是我自己貪心,悔之晚矣,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何是好?!斥侯可探聽說過那李君玉戰無不勝,只怕絕非虛名。”
“這像是陷阱……”軍師嘆道:“可是燕王已被王位迷了心魔,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王爺再說都是無用。”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秦王束手無策,只能一步步無奈的走入陷阱,他不甘心的問軍師道:“你可能猜到下一步會是什麼計?!”
“臣不瞭解李君玉心性,一時半會也猜不到她用兵之法……”軍師道:“外面她的傳言真真假假的,實在無法參詳,但臣猜,應是離間計……”
秦王眼底一沉,道:“……若是她真的料事如神,只怕燕王這三個蠢貨,定會中計……”
“王爺還是早做打算,若是有變,當退回封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軍師不詳的道。
秦王長長嘆氣,道:“就怕李君玉不肯讓我走……萬一她兵法出奇,怎麼可能會讓我走,悔矣,晦之晚矣,短視誤人,短視誤人!竟置這孤立無援之地……”
“王爺也莫要太過擔憂,也許是咱們多想了,也許這李君玉真是個草包呢?!”軍師勸道。
“這話你信嗎?!”秦王道:“只有燕王這個沒腦子的纔信,想的簡單。你想一想她一步步的走上太尉一職,這樣的人,豈能簡單?!她還殺了李霸先,用的還是借刀殺人之計,自己雖身擔猜忌,卻讓正帝不得不倚重她,身擔要職,這樣的人,豈會簡單?!”
秦王爲人陰沉,熱血過後,此時突然出奇的冷靜,道:“……最近怪怪的,總覺得大限將至,休矣……”
軍師聽的眼皮直跳,道:“……王爺慎言,這話影響軍心啊,已經走到這一步,先拼一拼,若是不成,撤兵要緊,臣一定儘量安排好撤兵路線,打不過,趕緊跑,不若現在就跑,如何?!”
“怎麼跑?!”秦王道:“本王倒是想跑,可是與四王齊來倒也罷了,一路上沒有阻攔,可若只是本王一人,途經冀州,青州,充州,徐州等地,呵,本王被這些藩鎮攔着,也是九死一生,還能有多少人跑得回去,沒有退路了,沒有退路了……”
軍師心中駭的直跳,道:“不會的,大不了就降?!”
秦王苦笑搖頭,“降?!本王是反臣,她若敢招降我,正帝都不會放過她,她豈會留我,信我,徒惹正帝猜忌?!”
軍師聽的如墜冰窖,竟是如冬日寒炭,冷的徹骨,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君臣二人看着茫茫前路,如同走入一個死局,沒有任何一個生門……關鍵是猜到了會中計,卻根本不知會折於何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