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萬分的希望李君玉能夠將河西王給端了營,寧願死了,也不願意在這裡一直等待着未知的前程。
正在絕望而又警惕的時候,今日前來送飯的卻是一個臉生的軍士,那軍士放下碗,低聲對爲首一個眼神堅毅的人道:“……好好吃頓飯,明日不要進食任何食物,水也不行。熬到明天晚上就好了,切記切記!”
那人一聽,眼神欻的一下就亮了,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的看着這個軍士,正想那話,那軍士卻將食指放到了嘴巴上,那人馬上明白過來,便閉了嘴,爲了掩住自己興奮的眼神,便忙低了頭,不敢讓人瞧見他的眼神。可他的手卻激動的在顫抖。明日嗎?!終於等到了嗎?!
他就知道,戰神公主絕不會讓他們失望,哪怕明日是死,他們也不懼了。總比這樣不生不死的強。
公主,公主……公主已成爲他們的信仰。
那軍士拎着東西又悄無聲息的出去了,外面依舊亂糟糟的,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言語,就連其它關着的人,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麼。
那人見其它人沒有用飯的意思,便主動的遞了飯過去,道:“吃吧,不管如何……”他將這話又給吞了出去,怕他們失控會透露了消息,會叫出來,只道:“……靜心等纔是,想想家人,咱們若是倒了,家裡人可就再無半分希望了啊……”
衆人都哭了,被抓來的大部分都是家中的主力,有十七八的小夥子,也有三四十的中年大叔。
他們聽到這話,想到被砍了頭震懾人的七個同村人,一時紅了眼睛,默默的接過飯碗,吃着稀的寡水的所謂的飯,眼淚卻不爭氣的掉到了飯碗裡。
這稀水早就冷了,還散發着一股說不出的怪味道,像是泔水,米也不是什麼好米,而是用了不知道是什麼糠米的東西混在一起,顏色也極度的難看。
這種時候,誰也沒有胃口,也嘗不出什麼味道來,只是爲了勉強求生罷了。也許生對他們來說都是妄想的奢求。
他們食不下咽,卻硬着頭皮,將破碗中的水灌進了肚子裡,涼叟叟的,讓他們徹骨的冰寒。
雖是春初,天氣如常了,他們卻還是打了個哆嗦,身上沒有哪怕片刻的溫暖。
其它人俱不知道,只有那人一直眼睛晶亮的等待着。
當夜無話。
第二天一天,也沒什麼事,直到晚上的時候,營地裡出現了一些慌亂,有不少將士吃了飯後,就上吐下泄,臉色慘白。
軍醫們都嚇了一跳,去看時,臉色也極不好,被謀臣問的急了,他才道:“……這,怕是瘟疫與痢疾啊……”
謀臣等人臉色便是一白,隨即是一青,若是真出現這樣的病,豈不是,豈不是……雪上加霜嗎,只怕軍心要更亂了。
謀臣心急如焚,又不敢上報與河西王,一時間難以決斷,道:“可確定?!”
“這症狀九成九是此疫啊……”軍醫道:“現下的草藥,是不夠診治的,這發病快,一傳十,十傳百,問題會很嚴重,病來如山倒,發病極快,只怕,只怕……”
他話還沒說完,又有不少人白着臉倒下去了!?
“會不會是有人下毒?!”一將領急的慌了神,道:“……怎麼會這麼巧呢?!”再這樣下去,河西軍就完了……
他們還未來得及做出應對,或上報於河西王,突然聽到有號角之聲。
謀臣吃了一驚,臉色大變,將領們也是慌了神,怒道:“什麼聲音?!什麼聲音?!可是有敵襲?!”
可是這裡倒的倒下,有的士兵早被此景嚇的白了臉,一直跑來跑去,再一聽到這號角之聲,兩股戰戰,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抗敵。
人心早亂的連撿都撿不起來。
“快,快準備迎敵,怕是李君玉得了消息打來了,將那些百姓給提出來放到營外去,快……”謀臣急道。
將領見身邊的副將等人也慌了神,氣的幾乎發瘋,道:“要是不想死的,跟老子收拾刀戟,否則你們就算不是被敵軍殺死,本將軍一定不輕饒你們!”
衆人散散零零的集合整兵,然後連軍陣都不齊了……
有士兵得了命令正慌不擇路的要去提溜百姓出來,走到營地邊卻被突然不知從哪裡滑出來的蛇給嚇了一跳。
“啊……”他們一面後退一面打殺,一面捂着被咬到的地方,臉上漸漸變青,然後口吐白沫倒下去了,很快無數的蛇就將他們全身都給嘶咬的不成樣子。
這密密麻麻的,叫人腳底發麻,身上發顫,其它士兵早被嚇的丟盔棄甲,到處奔逃,一時之間潰自自身,踩踏,慘叫,不絕於耳!
這樣的絕望,這樣的反轉,看的還在關着的營地百姓吃了大驚,哆嗦着又冷又餓又怕,道:“……蛇,好多蛇,哪裡來的蛇?!”
密密麻麻的,看的人頭皮發麻,他們害怕的抱在一起,看着這些這麼多蛇,頭皮都要炸了一般,說來也怪,這些蛇就是不向他們爬來,只顧去攻擊營地士兵。
隱隱的空中還響着一些細不可聞的似乎是笛聲,清清越越的,在黑夜中,在慘叫聲中,聽不大真切!
“是公主,果然是公主……”那人大喜道:“公主來救咱們了?!公主好神通,竟然,竟然能有奇人相助,這些蛇,肯定是來救咱們的……還有,還有,今天營中這麼多人中毒,一定是公主所爲……是公主,是公主……”
他高興的又哭又叫,又蹦又跳,眼光卻雪亮。
衆人聽了有點茫然,隨即悟道:“……所以你今天才將我們要吃的東西全給倒了……”
那人使勁點頭,哽咽道:“……是啊,昨日來的軍士與以前的人不一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們升起強烈的生欲和希望,抱着檻杆紅着眼睛哭了起來,道:“……竟還能出去嗎?!公主,公主……!”
那謀臣見此情景,哪還有不明白的,一時又慌又怒,道:“快,弓箭手準備,李君玉不惜花這種代價也要救出這些人,我便毀了她的假仁假義……給我射死他們,一個不留,全部滅口!”
那將領也驚慌失措,被這些毒蛇弄的慌了手腳,砍了一條還有一條,總也砍不盡似的……
他的臉也雪白,怒吼道:“……弓箭手,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他紅着眼睛,已經陷入瘋狂。
弓箭手白着臉,手微抖着,藏於衆人身後,然而還是被密密麻麻的蛇弄的手有點不穩。
“準備!”那將領怒道:“快,快殺了他們!”
然而,他哪怕眼神充血,也註定是等到這一天了,早有一騎強兵突圍着衝了進來,幾列士兵衝入營地,將這裡集聚的士兵衝的更亂。騎兵一來,這些人哪裡還能支撐得住。
那一排弓箭手,不過是放了幾箭,還沒有中準頭,卻早已被洶涌帶着殺氣而來的騎兵帶翻,那些人早如殺神,帶倒一個,舉戟一刺,一戟一個。穿個透心涼。
很快這營地就起了火,慘叫聲不絕於耳。
來襲營的足有十支軍旗,一旗五百營兵,這五千人早受夠了憋屈,下手毫不留情,弄的軍營中大亂。
“殺了他們這些狗孃養的……河西軍踐踏良民,殺我百姓,毀我家園。殺了他們……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殺!”士氣沖天,士兵們是鐵甲兵,手上銳器能割開戰甲直擊咽喉,一時煞氣沖天,殺紅了眼。
又有兩隊騎兵從後方圍了過來,將關押百姓的幾處早已經圍了起來。
爲首副將下了馬,一錘劈開牢籠,將他們一一帶了出來,道:“我來晚了,快隨我離開,公主隨時帶着大軍便到,人都齊了嗎?!”
衆人哽咽點頭,一時激動的大哭起來。他們上了馬,又道:“……那七人屍骨怕是沒了,可他們的首級,尚掛在營地外,還望將軍能將他們帶回來,帶回家安葬……”
說罷大哭出聲。又是激動,又是不敢置信,他們以爲死定了,沒想到還能再活下去。
“好,你們速速離開……”那副將上了馬,帶了五十騎道:“我去取來……”說罷便縱馬去了。
百姓們大哭着被人帶上了馬,然後一一的被其它人護着,殺開一條血路,一路出了包圍圈,直往京城而奔。
那將領取來七顆首級,放出一信號彈,發亮的信號聲很特別,是千機門特製的信號霧彈。
一升上空,早候已久的大軍便以李君玉爲首狂奔而來,在前是騎兵,只見戰風凜凜,鐵蹄聲聲,李君玉一襲紅袍手持戰戟在前,氣勢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然而百姓們看着卻覺得震撼,還有說不出的安心。
他們哽咽着,“……公主!”聲音很小,被廝殺聲淹沒。
士氣刷的一越而過,李君玉已經衝過去了,那馬疾烈如風,呼嘯而過,彷彿一道閃電一般,來不及看一眼,無數的騎兵跟着她,帶着兵器堅定不拔的跟着李君玉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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