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玉是有目的的剿殺,漸漸的領着兵便將兩軍的人引入了埋伏之地。
李君玉一參戰,局勢立即便從頹勢到勢均力敵了。
她的影響力,十分強大,她殺神的威名,早深入人心,現下她如入無人之境時,不免讓底下的人心受到影響,安谷旋與楓樂天是眼睜睜的看着將士們一一被斬殺,一一被嚇的臉色鐵青,到最後,只要一見到她,幾乎就躲,都不敢交戰。
她所過之處,無不都是退避三舍,鮮血飛濺。
如此,戰場局勢幾乎是被她給左右了。
安谷旋與楓樂天也看出了不對,可是當下已經深陷其中,無能爲力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不能退兵,否則只要一鳴金收兵,她帶着人趁勢掩殺過來,他們只怕是真的瘋了……
“李君玉!”安谷旋心下暗恨,只能加緊調度人馬布防,以攻改爲守,保地作戰。
然而,還是有很多的兵馬被她逼的且戰且走,就進入了她的埋伏圈,待各路人馬都從各翼殺出來的時候,安谷旋與楓樂天的人哪裡還有招架之力,就算人數衆多,可是士氣一再低落,此時一看殺聲震天,無不都是丟盔棄甲,連對戰也不敢了,只想要趁早逃跑。
見此情景,安谷旋與楓樂天也是臉色大變,此時什麼也顧不上了,只想要保存實力,立即鳴金收兵……
李君玉帶着人與合來的伏兵,一起從兩路掩殺,追了好一會,戰場上的戰事才漸漸的停歇了下來。
李君玉見敵軍死傷無數,對此戰也甚爲滿意,當下便也收了兵,不過她尤還記得叫人收拾戰場,將己方的死傷人數統計,安撫,治療。又將輜重等如以往一樣的收了……顯然十分摳門的打仗手法,而且,也不想便宜了郭贊,郭贊顯然對此嘴角抽動,十分不屑。
李君玉也沒理他,只是叫斥侯不斷的去探安谷旋與楓樂天的動靜。
戰爭雖然一時結束了,然而,他們還有不少兵馬,若是不打斷了他們的骨頭,只怕還會捲土重來。李君玉不驕不躁,依舊如臨大敵。
文軒見李君玉一直在派副將出去做事,根本沒空理會郭贊,便上前道:“公主,郭贊如何安排?!”
李君玉淡淡的道:“不過是收不服的狼罷了,叫他先回營,現在的他,斷了骨頭,是咬死不了我的,先晾着罷,只是多盯着他,別叫他出亂子,等我解決了安谷旋與楓樂天再與他慢慢算帳!”
文軒笑了笑,道:“那臣便去安撫他罷。”
“你小心些,他定對你懷恨在心……”李君玉道:“對此人,已經不必太過安撫,他若要反,我等着摘他的腦袋……”
文軒應了聲是,便退了回來。
郭贊心瞬間的掉了下來,這是什麼意思?!他的心瞬間緊張起來,如果戰後,李君玉是這個態度,是否代表自己是不是在她心裡已經是個死人了?這可不是好勢頭,郭贊立即伏低了態度,道:“文大人,讓老夫去拜見一下公主罷……”
從文軒到文大人,這稱呼也叫文軒感到有點好笑。
“安谷旋與楓樂天雖然退了兵,但很可能會捲土重來,所以公主還要做戰略計劃,現下怕是無法與郭大人相聚,公主說了以後會有機會,屆時再與郭大人相聚,再請郭大人喝酒便是,”文軒笑着道:“不必急於一時。”
郭贊乾笑了一聲,哪裡肯信,只是卻也不能逼着李君玉見他。
當下不得不也收了兵馬,回了營地。
聚在帳中略有些忐忑,道:“……以後該如何?李君玉這是什麼態度?!”
只怕大人以後不得不縮着頭做人了……衆人如是想。
郭贊又豈能不知自己以後不得不做縮頭烏龜,然而最麻煩的是,就算縮着頭,只怕李君玉也不一定肯輕易放過自己。
郭贊臉色難看,在帳中來回走動幾步,道:“……還是要想個法子,一定要親近李君玉,哪怕要道歉,讓她消氣也好,現在形勢比人強,若不退回益州,就只能低頭做人,否則,以後就再無勝算了……”
“大人的意思是?!”凌雲帆道。
“不如趁勢歸附朝廷,只要在朝中有所謀,以後說不定……”郭讚道。
“這,只怕難了,李君玉已經不信大人了啊……”一文臣道:“從此事上也能看得出來,李君玉有勇有謀,不會輕易受人擺佈!”
郭贊哼了一聲,道:“總會有機會,我靜靜蜇伏等待總會有機會。”
武將急道:“大人,不若趁此退兵,咱們回益州吧?!”
“回益州,一事無成,反而損兵折將了回去,你們丟得起這個臉,我也丟不起,徒讓人笑話,況且你們認爲回去了還能保得住益州嗎,要不然就被其它人看輕來攻打,陷於苦戰,再不然就被李君玉打下來,到那時,咱們成了俘虜,就不如現在主動了……”郭讚道:“你們自己說,在戰場之上,李君玉如何?!”
“……絕世悍將!只怕世間無有其對手,”一武將臉色灰敗道:“上天真是偏愛她。”這天賦一說,有些就是憑努力也是達不到的,上天不是偏愛是什麼。
“既是如此,回益州又有何用?!”此時郭贊認了命,顯然已經冷靜下來了。
光會憤怒是沒有用的,處於劣勢,還要會動腦子,否則,於這亂世沉浮之中,遲早要被人吞沒,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衆人都沉默了。帳中的空氣一時都凝滯了下來。
帳外還飄來血腥氣,李君玉的大軍並不遠,偶而還有腳步的走動聲傳來,聲聲共振,這治軍嚴明到令人心驚的地步。
又在調兵遣將,竟是連休息都不曾,這樣的兵馬,雖少,卻的確是精兵,尤其是他們的裝備,真是精良,明明精良武備,卻還是不放過戰場上遺落下來的東西,甚至有專門的後備軍收拾這些。
他們不光將己軍的遺體給收了火化,甚至還將別的軍隊一起燒了埋了。
顯然將這片土地當成是自己的地盤,所以才如此的珍惜,不想讓這裡成爲一片廢土,也不想留下這些遺體發臭。
許多受了傷的軍士,就算斷了胳膊與腿的,就算疼的臉發白,但眼睛裡卻還有光,還是笑着的。
這樣的士氣,這樣的信仰……
郭贊與衆將從未見過,從未見過。
而李君玉軍中分工明確,有條不紊,無論是戰是死,是退是伏,只要有軍令,他們就會依軍令。哪怕李君玉叫他們去赴死,他們也義無反顧……
李君玉何德何能,能讓天下軍士爲她而戰死呢?!
郭贊在帳中偷偷的遠遠的觀察了一會,越發的冷靜下來。越是冷靜,越是覺得李君玉深不可測。
“這個女人,於混亂中,能輕易的讓二人以爲我已與她一氣連枝,這份心計,真是深不可測,”郭贊不得不頻頻感慨,現在他冷靜焉爲,大怒之後,郭贊就算是恨被攪入其中,不甘備戰的心也淡了。只因爲這個女人,她的實力,遠不是兵馬所能衡量,她治軍有方下的士氣,實在是非其它軍可比啊……
“若是她真的肯來議親就好了,若有這聯姻在,只怕現在的路也好走一些啊……”郭贊對衆人又道:“你們說說她這份心計,狠不狠,會不會利用人心?!”
他能讓二藩無過於防備她,而來防備自己,她則趁大亂之時,來坐享其成,這樣的人,哪裡像傳言所說的只有勇無謀之輩?!
現下郭讚的恨全變成了怎麼樣才能與李君玉和解,並打消她的戒心,然而現在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因爲他們似乎一點也不瞭解李君玉,不然哪怕投其所好也可。
他們依舊是瞭解的太少了。甚至不瞭解她的心性,早知如此,郭贊寧願與三藩合兵,沒有旁心,或是不提聯姻之事,只獻上河西王的首級,也許事情就簡單多了,說不定他還能受重用。
可是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只能補救,提聯姻一事,怎麼會激怒她呢?!
郭贊萬分不解,或許李君玉根本不將他看在眼裡,所以纔不屑於這聯姻嗎?!
郭贊真是做了一個極其失誤的決定,所以接下來,他絕對不能再出錯。
他是不能再回益州的,否則安谷旋與楓樂天若也回去了,只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再加上其它諸侯,他現在的實力有所減卻,是不敢再自大了,只能想着低着頭做人……
凌雲帆道:“大人決定了嗎?!”
“不決定還能如何?!”郭讚道:“你們有更好的辦法嗎?!”
衆人沉默。凌雲帆道:“若是如此,只能這般想了,這也是下下之策,除卻了此策,另無他策……”
衆人嘆氣,正說着郭懷進來了,道:“爹,你沒事吧?!”
“我沒事……”郭讚歎氣道。
郭懷看他無事,便紅着眼睛道:“公主當真英姿颯爽,當世無雙,若是這樣的人,纔是良配,原是我誤會父親了,我是願意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