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想做弟子,也非要做內監,以後就留在我軍中便是,也算是全了我與郭大人的君臣之義?!”李君玉笑着道:“如此,郭大人可滿意,我身邊有文軒這樣的文臣,也有如各位將領這般的武將,他們俱都是堂堂男兒,想來有他們教着,郭公子這女兒家姿態定會改了去,也算是了了大人的心願了?!”
話說到此,郭贊哪還能再不附和,道:“是,給公主添麻煩了。”
郭懷已是大喜,感恩戴德的道:“多謝公主!”
文軒知道李君玉煩郭懷,便上前笑眯眯的道:“郭公子請隨我來吧……”
郭懷大大感激,又見他是父親舊帳中的熟人,心中甚喜,笑着道:“多謝你,以後還要勞你多照顧,多在公主面前爲我說說話了……”
文軒臉色一僵,心中暗歎,這樣的人,誰人能消受得起,這樣的性子,真是!莫非物極必反,郭贊這樣的性子,竟能生出這樣的傻白甜來,真是奇葩。
光看郭懷這麪皮,也是不差的,皮相極好,又白,只是這性子也真是……讓人略醉。
郭贊要借這樣的兒子成事,哪裡能夠呢?!別人戲弄了他,只怕他還是蒙着的。剛剛被公主如此羞辱,郭贊都羞憤欲死了,而此子卻還是一副傻乎乎的樣子,真是……!
現在看他是熟人,就以爲是朋友了,真是讓文軒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樣的人,哪裡是公主的對手啊。況且,公主心裡更不可能喜歡郭懷這樣的人。
縱是男子,可以柔,卻萬萬不能失了韌,這郭懷真是叫衆將大開了眼界。
李君玉對郭贊笑着道:“郭家先祖也是開國功臣,如今郭大人又有功,這些我都謹記在心,也只望大人以後也莫要負了我纔是。”
“是,”郭贊笑應了。
李君玉道:“如此安排,郭大人可還滿意,若還有要求,只管提便是。”
“不敢,能爲小兒謀個前程,已是滿意,”郭贊忍的難受,道:“如此,便不擾公主了,臣且先去軍營安頓,若公主有吩咐,只管來告知,以後爲公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說罷便退出去了。
他一走,衆副將道:“公主,郭贊今日能低頭放棄原則,他日便能捅上咱們一刀,這樣的人,萬萬不可信。”
百里雲川也道:“面服心不服,心中又有種種機關算計,怕是腦後有反骨,這樣的人,若是用的不好,便會栽在他身上,公主以後還是要小心周旋,衆人也需多加防範!”
“我都知道,他心裡在算計着什麼,我都知道……”李君玉道:“只是現下倒不好直接殺了他,否則定引人非議,引天下英雄猶豫不敢進京。”
“的確,爲殺一郭贊,而影響了人心,的確不值,只是以後要小心防備了……”一副將道。
“這個人,可以用,卻不可重用,以後,若有機會,也許他會有大效用,就算是小人,他這樣的小人,也成不了事……”李君玉道:“但不可輕看他,以後多盯着些便是。”
衆人點頭,又道:“郭贊這人修煉的還是不到家,剛剛見他眼睛裡似有忿色,可見,也並非是潛藏禍心之輩,既然不能忍到完全不露聲色,這個人,也無須太過擔憂……”
衆人點了點頭,心中十分不喜郭贊。
“郭懷此人,至少可以爲質……”一副將道。
“爲質?不見得?!”文軒走了進來,笑着道:“你們忘了當初臨淄王世子是怎麼死的嗎?!”
衆人一愕,道:“也對,倒忘了他,既然能送來當棋子,想來也不在乎兒子的性命了,不過郭懷這個人,以後少讓他近公主身邊,”
衆人都附和,倒是文軒道:“公主,這郭懷對您一片癡心,你可有納他之心?這個人心性純良,怕是不懂那些算計,其實也是可以當個後宅的美人養着的,頂多費些糧食罷了!”
衆人聽他這樣說,都笑了起來,笑的有點猥瑣。
李君玉瞪他一眼道:“免了吧,你還有心開玩笑?!就這樣的?!以後少讓他近我帳,看着就煩,比當初看着我父王后宅那些女人還煩!”
衆人聽了皆不厚道的笑了,道:“這樣的人,配公主,實在是提鞋都不夠!軟趴趴的,不像個男人!”
“只是不知公主對他有何安排?其實,是可以不收的……”文軒追問道。
李君玉道:“既然此子純良,沒什麼心計,郭贊是必須要死的,以後他便可以做個傀儡,能安撫益州的人心。益州兵馬皆在,需要這樣的安撫,他們並未反叛,能兵不血刃的保全他們,也是我想看到的局面,總不能將他們都殺了……”
“公主深謀遠慮,眼光長遠,臣所不及……”文軒嘆道:“此計確是好計!”
“郭贊他不會安份,多盯着他些……”李君玉道:“就算是狼,也要圈在地裡的狼,就算要殺,也不能傷及其它,尤其是益州的人心,此事,還需要小心纔是……”
她對衆將道:“對益州將領,你們略給些面子,對郭贊這老匹夫就不必了……”
“臣等明白……”衆人一一應了。
那些戰將與文臣,他們也實在沒有必要針鋒相對,他們這些人,只是各爲其主,也沒有必要太恨,畢竟他們也是有實力的,值得人敬重,可惜只可惜在於跟錯了人,以後公主收歸己用,想來以後便是同知。因而衆人都一一應下了。
“且不提這個,戰場收拾的如何?!”李君玉問道。
“傷員,屍首都收拾完了,降兵也都安撫下來,正在清點人數,只是不知公主要不要將他們編入軍中……”一副將道。
“俱都編入軍中,發入銀銄與糧酒,安撫他們,以後與我軍一視同仁……”李君玉道,“俱都是我中原子民,沒必要區分,安谷旋與楓樂天已死,不必再區別對待他們……”
“是!”已有副將領命去了。
“得了降兵,京城人數也都增添不少,現下這些人倒是可以放心用了……”文軒道。
“那些降將,”李君玉道:“有願降者,都納入麾下,若有不願降者,放回去他們,不必強求……”
衆人一怔,面面相覷,道:“公主,這?!”
“只需與他們說,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若是他們回去了歸隱,不再與我爲敵,我自不勉強他們爲我賣命,若是回去後還與我爲敵,再戰之時……”李君玉道:“滅九族!”
衆將道:“是!”
百里雲川道:“公主仁義,給他們這次機會,想必要歸去者也無幾人。”
衆人想一想,也確實如此。
真歸去歸隱者,也算是全了公主對他們與舊主的忠義,人的忠心的確不能勉強,若是強迫他們歸降,面服心不服,不如不留。公主其實看的透透的。
衆人想一想也是釋然。
“夏末了,秋天將至,外面還有多少麥子可以收割?!”李君玉愁道。
“經此一戰,所能收的麥子,只怕只剩下當初的一二成,”一副將道。
李君玉道:“可惜了百姓的勞累耕種,現下還不算晚,在入冬前,告知城中人,若有人還能補種些其它菜蔬的,趁現在早早的種下吧,戰事已結束,沒有人敢再來犯京城,耽誤農時……”
“公主,我去京中安排吧,想來農人們也願出城補種,這個時候,補種些白菜蘿蔔還是來得及的,種麥子怕是收不了了……”千機門弟子道。
“好,若是種子不夠的,想辦法讓商隊們從外地挪些進京,錢糧種子的錢,讓戶部記下,若有還不上的,以後定加利息還他們……”李君玉道。
“是……”千機門弟子已是去了。
百里雲川自知農時的重要,嘆道:“這麼一戰,毀了不少農田啊,可惜了……”
李君玉道:“今年冬日怕是難過不少,待補種完畢,讓農人依舊住於城中,待過了冬到春再搬出來也無妨,這麼冷,房屋多有倒塌者,莫要凍死了人才是,城中雖然擠些,但至少能過個冬去……”
衆將領都應了。
“公主要回京嗎?!”一副將道,“外面的事,讓末將等安排既可。”
“不妨,”李君玉道:“過幾日只怕能收麥子了,我安排軍士與百姓們一起收了麥子再回去,農人勞苦,軍農一家,能有舉手之勞的,也不能輕忽。”
“是,公主。”衆人一一應了,便一一的去安排了。
百里雲川道:“公主心掛萬民,叫人心服。”
“其實,是吵了架出京的,現下還沒想好怎麼回京和好,不妨遲幾日也罷了……”李君玉笑着道:“老將軍太高看我了,只是順手收一下麥子而已。”
“公主治軍,叫人心服。”百里雲川道,“軍民能真正一家的,也只有公主之軍了,可見公主用人自有章法!”
百里雲川現在是真的放心了。
當下便去安排軍士與農人一起收割麥子,打好麥谷一一的給與農人送回京中安頓,又幫着耕田補種菜苗,忙了足有好些日子……農是國本,李君玉從不敢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