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應了一聲,待火盡以後,果然立即就將人帶刀一併拖走,併火速的換上新的刀,並又重重的淋上了火油等物……
第二天一早,城上諸將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昨晚一役,損失近兩萬人,原以爲今天便不會再有陷阱,可是,早上往下一看,底下哪裡還有屍體做踏腳石,又換了新的刀,與火油,顯然是與他們槓上了……
“他們計劃周詳,這是想要我軍死在這座城裡了……”謀臣喃喃道:“……只怕肖錚一到,大戰必會發,咱們的生還可能更小了些,尤其是城中的火油,昨天他們未動城中火油,可見……”他倒寧願他們動了,城中燒起來,城上諸人爲了求生,至少十幾萬兵馬,能有一半的人可以殺下去,求得一線生機,再廝殺一陣,未必不能剩更多的人馬……
然而現在……謀臣臉色灰敗。 正在呆懼間,只見遠處有塵土揚起,很快有馬蹄陣聲而來……
謀臣駭了一驚,周圍的將士們也慌亂起來,道:“……是,肖錚的兵馬,幷州城的兵馬!”我軍定休矣。
寒風凜凜中,一列肖字的大旗,隨風而展。
而鐵甲軍的氣勢氣如鬥牛。城中諸將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與城下大軍會合。
而此時的趙勝,臉色已是極度的難看。眼中帶着仇恨的微光。
縱是雄鷹,一折斷翅膀,就沒了搏擊長空的可能,現下那趙勝的處境便是如此。
援兵而來,給城上諸將造成的心理壓力是可想而知的。他們只覺眼前陣陣發黑,顯然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離開時機。若是當時被困,拼死下城,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可是趙勝當斷不斷,錯失了最佳時機,眼見底下增援了兩次人馬,現下他們哪裡還有片刻的勝算可言?!城中如喪考妣,面如土色。
“肖將軍……”衆將一見他來,頓時大喜。
肖錚下了馬,道:“幹得好!你們乾的非常不錯!”
衆人都喜滋滋的,道:“臣等已迫不及待的想要殲滅城中人馬了!”
“各位便準備好,與我同他們一戰吧!”肖錚大笑道。
“是,謹遵將軍之令,臣等早已迫不及待了!”衆將朗聲笑道。
“哈哈,現下且隨我前去叫罵一番!”肖錚道:“此罵可是你們幹習慣了的……”
衆人笑道:“但願與他戰前,可別將他給罵死了纔好!”
“怎麼罵得死,這趙勝一向臉皮厚,怕是罵不死的!”另一將領接口道。
“他的臉皮,怕是與這城牆有的一拼,若是能罵死了,還能省了末將們的力氣……”
衆人頓時狂笑起來。
肖錚上了馬,到了城下,笑着道:“趙勝,你的冀州現在已被本將全部拿下,你可有話說!?現在的冀州改姓李,改歸朝廷了,你還不快速速投降?!下城受死,若是你死,我便饒你們冀州軍一命……!”
他這麼一說,頓時軍心大亂,謀臣眼前一黑,就連趙勝與諸將也都心理壓力巨大,不由自主的歪了歪身子。
趙勝根本不信,聽着衆將士們竊竊私語的難受,便怒道:“你少危言聳聽!你不過區區這點人馬,只短短兩日時間,怎麼可能拿下冀州全境,光行軍的時間都不夠!”
“哈哈,你愛信不信,你可知我攻城有一樣神器,它叫千機戰車……”肖錚嘲諷的道:“可惜你沒見過,它可是攻城的利器啊,行軍如飛,立則攻城略地,那物可並非你這樣的頭腦所能明白的,也對,你這無知小子,豈會懂?!我軍接連攻下冀州六城,其它城池望風歸降,打開城門迎接我軍,你還以爲你能回得去嗎?!”
趙勝大怒。
城上諸人將信將疑。臉色不好。
“我軍既能困得住你十幾萬大軍,冀州城區區這點人馬,又怎麼可能攔得住我軍的攻城略地?!”肖錚笑着道:“你還是太嫩了,當真以爲我困住你的時間內,我軍將士在發呆嗎?!此時不拿冀州,更待何時?!”
趙勝大怒,搭起一箭便射來,肖錚一點也不放在眼裡,揮劍砍去,笑了一笑,道:“你現在這裡,不過是孤軍,本將也不急於拿下你們,且慢慢受着吧……”
說罷便回來了。
“將軍高招,此一說,只怕他們軍心大亂,若是有不忠的,定會爲求生,而殺趙勝!”將領道:“兩相猜忌,生疑,怕是會自相殘殺起來,如此就有趣了,屆時我軍不費一兵一卒克敵軍。”
肖錚笑了笑,勝券在握的道:“你們去尋一尋其它散落在外的冀州城兵馬,將他們引過來,他們不過不到幾千人,是李筠帶走的人,現在散落在外,定知冀州城已失……叫他們過來,搖搖軍心,會更加有趣!”
衆人大喜,領命而去。
“上兵伐謀,此次伐心之戰,若是用的妙,便能不費一兵一卒!”肖錚笑眯眯的道:“也不枉此次我與華行軍佈置籌謀良久!待公主來時,只怕冀州行勢,已經大變,此次以後,爾等皆可封爵。”
衆人聞言更是喜不自勝。雖急於交戰,卻知還不到時機,只耐着性子,靜心等待。
當晚,子夜時分,城下突然出現了一些人馬,他們的馬蹄聲帶着嘶鳴,以及狼狽,他們點着火把,看着城上,道:“陛下?!”
趙勝吃了一驚,從城門上往下看,看到底下的人馬,俱吃了一驚,本以爲是援兵,可是,卻只看到稀稀落落的一點人馬,頓時心中升起的希望又狠狠的落了下來,這點人馬,只怕只有幾百人罷了,還能成何事?!
“你們可是李筠的人馬?!”趙勝道:“李筠呢?朕不是叫你們盯着李筠嗎?!”
底下的人俱都眼眶紅了,泣道:“那李筠詐我等說冀州盡失,說陛下叫我等去馳援,誰知道,去了冀州,果然如此,我等原以爲陛下也回了冀州,哪裡知道陛下被困在這裡,現下冀州全城都失了,不餘一地,我等人散落在外,殺散的殺散,現下只剩下我等幾百餘人了……那李筠害的我們好害,害的陛下好苦……”
風聲呼嘯着,吹落着他們的聲音和泣聲,聽不大真切。
可是趙勝卻白着臉,心中隱隱的不安終於成了真,一時之間,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他怔怔的看着底下的人,他不是太看得清他們底下人的臉,一時駭着臉色,道:“……你們不是冀州人馬,定是那肖錚在詐我……”
謀臣聽了沮喪不已,他看着城中其它將領彷彿骨頭都被抽走似的無力,以及蒼白的臉色,便知此次,是再也無半點生機……
如今這局面,已是窮途末路。
趙勝有點歇斯底里,他對着底下道:“……你們定是幷州城人馬,冀州,冀州,朕的冀州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失了呢?!”
“陛下……”城下的幾人道:“……冀州幾乎沒有兵力守城啊……”
趙勝強撐着的勇氣,像是一下子都被鬆懈掉了,他突然一歪身子,眼前陣陣發黑。卻強撐着一口餘氣扶在城牆上,嘶吼道:“……肖錚!你欺人太甚!”
可惜聲音全部飄散在風裡,肖錚沒有回,只有無數的幷州人馬將底下的人全部圍了起來。那幾百人馬竟也放棄了抵抗,似乎面對此情景,再也沒有多少戰力。
那幾員將領倒是血性的,看見此情景,哽咽悲愴的往上看着,道:“陛下,臣等無能,再無扭轉之機,恕臣等有罪,此次……永別了!”
“不!”趙勝似乎看到了最後的希望被抽走,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城下。
血濺出來,灑於黑夜之中,連蹤跡也沒有留下。
只餘隱隱的血腥味,似透過風傳到了他們的鼻腔中。
城上的將士俱都各個恍惚,面如死色!
底下的主要將領俱都死於忠誠與絕望之下。被逼至此,再也沒有回得去的路了。他們只能爲此。
主要將領們一死,其它士兵也垮了,各個再也沒有反抗,全部投降。
肖錚道:“押他們下去!”
已經有兵士上前來將所剩不多的絕望至極的幾百餘人,全帶了下去。
城上的趙勝幾乎已經發瘋,道:“……肖錚,肖錚,有本事你來與我一戰,這般使陰謀詭計,算什麼本事,算什麼本事?!”
底下的將領聽到,笑着對肖錚道:“肖將軍,這一刺激可真不小,趙勝大約是瘋了,看他這樣子,全無主將與君王的冷靜樣,他都這樣,他底下的人還能有什麼主張?!真是蠢!”
“不過莽夫而已!”肖錚不屑的道:“不用理他,他若崩潰了,此城中軍士,便再無半分戰力,現在圍着既可。”
底下將領笑嘻嘻應了,對於猛虎,不必非要猛鬥,這纔是人,將的策略。
可惜,趙勝真是一點也不懂。
任趙勝在城上叫罵了半夜,底下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該守營的守營,該睡覺的睡覺,全無半分迴應。趙勝的叫罵不過是徒勞,連回應也不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