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詭異木偶戲中操偶師手中的線同時斷裂一般,陣地內的怪物們幾乎同時失去了靈魂,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短暫的沉寂之後,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政紀,帶着幾分感激,幾分震驚,也有幾分不解和詫異。
上一秒的敵人,下一秒卻成爲了拯救他們生命的存在。
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他們無所適從。
“所有人!馬上更換機槍槍管,更換彈藥!分三組輪流射擊!”而張俊在此刻卻保持了冷靜,脖子憋得通紅的聲嘶力極的呼喊着,將士兵們喚醒。
雖然不知道政紀的意圖,可是他爭取來的這千載難逢的喘息機會卻不能錯過。
短暫的間隙,在張俊的呼喊過後,所有人開始迅速的行動了起來,展現着這支部隊精銳的實力,沒有人因爲過多的犧牲而畏懼,把握着戰鬥在極短的短暫後的間隙。
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在下一波攻擊來臨之前,所有人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他們卻捕捉政紀的身影,卻發現他已經消失在了方纔的位置。
來不及好奇,戰鬥,在短暫的間隙之後,重新開啓!
而他們面對的,幾乎是和方纔一般甚至更多的密密麻麻的怪物,而這一次,情況甚至更加危急,失去了空中的支援!
然而,火力究竟還是變少了。
那密密麻麻的怪物們,也一步步的迫近!
跑?在這複雜的城區中,他們怎麼可能跑得過這些怪物!更何況,這裡是他們發誓要守護的地方,作爲軍人的天職,就是戰鬥,然後犧牲。
死亡的陰影,也彷彿開始逐漸的籠罩在衆人的心頭,此刻,很多人的心裡已經有了覺悟,個別衝過防線造成的死亡的慘叫,已經讓他們波瀾不驚。
張俊的臉色蒼白,他的一隻胳膊,已經消失,臨時在醫護兵的綁紮的斷壁處,鮮血依舊染的透紅。
這是一隻從天而降的怪物的“傑作”,那隻怪物,此時已經支離破碎的躺在他腳下,渾身都是被重機槍和各種武器攻擊後的彈孔。
令張俊不寒而慄的是,那怪物的頭顱上,隱約可見人類的樣貌,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恐怖實驗改造,才讓他變成了如此可怕的怪物!
張俊看了眼地上的怪物,臉上一閃而過幾分憂慮,然而身上的傷,卻並沒有讓他停下扣動扳機的動作,哪怕是如此,他依舊用僅剩的一隻手,射擊着。
不知不覺中,潮水一般的怪物在不斷的涌來中形成了一個包圍圈,他們的四周,都是。
一名士兵被咬斷了脖頸,又有一名士兵被撕裂。
鮮血,在陽光下顯得帶着幾分粉色的夢幻,卻是噩夢一般。
電視臺大樓內活下來的人,無言的注視着這一幕,他們的心,冰冰的,如同寒冬臘月的石頭。
有人,忍不住哭了出來。
有人,跪在地上祈禱着漫天仙佛。
有人,吐得稀里嘩啦,涕泗橫流。
衆生,百態。
“哈哈哈哈哈!嗚嗚嗚!”一陣令人詫異的哭笑聲傳來,李思思看向聲音的方向。
是李毅,三十多歲,一檔節目的主播,長相正氣,平日裡衣冠楚楚,待人總有幾分盛氣凌人的感覺,甚至不可否認,她曾經還對李毅有過幾分好感。
可是此刻,卻沒想到完全變了個人一般,黑色的西服此刻灰塵僕僕,精緻的金絲眼鏡也掉了半邊的鏡片,英俊的面容此刻彷彿變換的臉譜一般,有驚恐,有害怕,有迷茫,有瘋狂。
就是這樣的他,似乎極端的恐懼已經完全擊潰了他的理智一般,苦笑怒罵,在李思思的眼中如同一個小丑一般,跌跌撞撞的竟然向她跑來。
錯身而過,然後帶着幾分解脫一般的尖叫,從幾十層的高樓斷臺上,一躍而下。
砰!
也不知道有沒有砸死幾隻怪物!
李思思愣了愣,她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這個?!
她忽然笑了,拂了拂頭髮,朝着斷裂的樓邊走去,順手撿起了方纔武僧掉落的一把槍械,然後趴在了窗口,扣動了扳機!
不要好奇爲什麼她會用,她十分感謝自己曾在國外當記者的幾年,M國的槍械,她也因好奇用過幾次。
子彈,劃過,落空。
彈匣打光,可惜的是,卻無功而返,反倒是將爲數不少的怪物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幾十只怪物迅速的順着外牆,朝着她的方向遊曳而來!
視線內,它們醜陋的面孔越來越近,李思思看着手中不如燒火棍的槍,竟然開始發呆。
不知爲何,她腦海中最後一幕竟然是那道身影。
“萬象天引!”
一聲難以言明的威嚴聲音在此刻響徹天地,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李思思呆呆的看着此刻出現在空中的那道偉岸的身影,還有那震撼的一幕。
彷彿黑洞一般的吸力,有選擇性一般的在瞬間爆發,無數密密麻麻的怪物們,撕扯着它們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朝着那道身影拉去。
李思思面前不足半米的幾隻怪物,努力的想要拉着牆壁上裸露在外的鋼筋,卻是徒勞無功,被巨大的撕扯力扯下,掙扎着朝着政紀飛去!
無數的密密麻麻令人頭皮發麻的怪物,在空中朝着那道身影飄去,這是用任何言語都難以形容的震撼一幕,任何科幻特效大片都難以望其項背的詭異!
黑色的求道玉在政紀的面前漂浮,無數被吸引過來的怪物們,一個個的聚集在黑色的球體周圍,密密麻麻,痛苦的嘶號着,相互擠壓着,聚集成了一個肉球。
政紀冷眼旁觀一般的,注視着這肉球越來越大,十具,百具,千具,萬具!
人擠在一起能有多大,此刻的這一幕,完美的演示了。
數不清數目的怪物的血肉之軀,在巨大的吸力中聚集成了直徑千米的肉球,旁觀的人們,隱約可見那肉球表面揮動的肢體和那一聲聲刺耳的尖叫。
遮天蔽日!
地面,仰面躺在地上的張俊劇烈的喘息着,腹部令人牙酸的傷口隱約可見跳動的心臟,彌留的他看着空中的這一幕,眼中的震撼難以掩飾,彷彿在看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