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有着驚人的韌性和毅力,足可已成爲他培養出來弟子裡面的皎皎者。
但是現在,卻被他無情而冷酷的擊斃了。
戒武因爲剛纔的殺招,現在已經被抽空了力氣,無力的趴在地上,雙手都因爲剛纔的超負荷攻擊脫了力,輕微的顫抖着,有兩行眼淚開始沿着他的老臉流下來,這樣的感覺很好,至少心裡面的傷痛就會降低了很多,至少所有的內疚和遺憾都會減緩許多,這個時候,他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原來仇恨,遠比武器和戰爭更加可怕。
有着古樸石板的操場上面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最內裡的是身穿着金袍袈裟的長老級別人物,外面依次是紅袍和灰袍探着頭窺視最新情況進展的武僧。
不少嘈雜的聲響從內裡傳出,一些人議論紛紛,還有對着剛纔發生的打鬥心有餘悸的震驚。
這個灰袍武僧,竟然擊打闖陣鼓,這個鼓,已經有將近五年沒有人再擊響過了,有的時候已經成爲了不少初級武僧耳中聽所聽聞的傳奇,挑戰九品高手的故事,已經在每一個初級武僧宿舍區膾炙人口的傳說着,沒有想到,今天終於聽聞了這種振顫的聲音,卻又在一瞬之間給謝了幕,原來還想看着九品高手究竟厲害到了什麼程度,不過現在,就連九品高手都沒有出動,這個闖陣的和尚就被一個不知名的教官給打死了,也讓不少人長吁短嘆,一是沒有想到一個教官都有這樣的實力,那麼自己這一輩子算是交待在這裡了。二是明白了九品高手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其中就是蘊含有超人的力量,自己不是超人,所以也只有打消了原本的雄心壯志,體驗到生活果然還是殘酷的。
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響從被人羣圍攏的中央四下裡擴大,慢慢的蔓延開來,像是在海面上颳起了一陣子的龍捲風,旋轉的風力從風眼逐漸擴大開來,終於席捲四周。
本來交頭接耳的人羣在沉寂了一刻鐘以後,終於像是古希臘的長老院,每一次開會都像是在開一個菜市場,各種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
此刻的操場就像是在動物園圍觀雄獅的表演,而獅子卻突然的跳出了圍欄,驚得四下人羣擴散,像是訓練過的一樣,整齊劃一朝着外面後退一步,像是在某個慶典活動的表演,節奏感和配合恰到好處,煞是好看。
本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政紀,現在突兀的有了生機,他的手指微微動彈,這個微小的細節當然逃不過大林寺衆位長老級高手猶如老鷹一樣的眼睛,然後他手上慢慢的用力,雙手撐住地面,身體緩慢的升起,像是電影裡面終結者的特寫鏡頭,又好像漫畫裡面永不言敗的小強級人物。
現在就連戒空都覺得自己大腦應該升級成爲酷睿雙核了,憑藉現在的承受能力,實在有些不夠用。
藏法大概在大林寺這麼多年來,見過經得住打的人不少,剛纔的一如就是一個,但是像政紀這樣生命力如此旺盛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捱了戒武這樣恐怖的攻擊,政紀還能站立起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蹟,也足夠以讓四周的人羣像是看一個乘坐時空機器來到未來的阿基米德,怎麼能不全體的後退一步,讓出足夠的空間,表達出對政紀大難不死的尊敬。
政紀肋下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剛纔戒武的一下,要是說他一丁點沒有受傷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實際上,他不僅僅受了傷,肋下的骨頭還斷了一根,戒武的攻擊他沒能完全的抵禦住,然而,這在常人難以恢復的傷勢,在他變態的身體下,幾乎不到一分鐘就恢復如粗,他甚至能感覺到骨骼復位的卡巴聲,這讓他頗爲感慨,自己還真成了不死的小強了。
“你……你沒有事吧……”如果說戒空的驚訝時顯然於表,而這個達摩堂主持藏法的驚訝就是內斂其中。
政紀點點頭,並沒有說話,而是像一個真的被擊傷了的人一般,捂着胸口,他的秘密,在一定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暴露的好。
人羣突然排開,裂開一道口子,戒武走了進來,腳步虛浮,顯然還沒有從脫力的情況下回復過來。
戒空藏法一左一右的把政紀維護在自己身後,藏法是實在揮霍不起這個閃失,這個丁老重視的人,一個潛力無窮最有可能成爲禪宗傳人的武僧,如果就這麼被這個瘋和尚給打死了,他實在負擔不了這個責。
戒武雙眼透過了戒空戒嗔的肩膀,朝着政紀看了過去,後者雖然額頭泌出疼痛的冷汗,但是眼神絲毫不讓的回瞪過去,不落半點下風。
戒武深深的看了眼政紀,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對不起……”
聲音不大而且低沉,但是卻讓所有人都實實在在的驚愕起來,這個從來不講理的老頑固戒武,竟然也會道歉,這個可能打一生下來就沒有向着別人道過歉的戒武,今天竟然也會像手下的一個弟子,一個灰袍的和尚道歉,這個究竟是火星人撞地球還是銀河系漫遊,打哪門子出來的不可思議?
戒武再望向戒空,後者刻意的迴避他的眼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戒空就不敢再次的正視他眼睛了,戒武伸出手來,臉上的表情像是一瞬之間蒼老了好幾十歲,拍拍戒空的肩膀,“當時你的感覺……我明白……”
有些人,不需要一句多餘的說話,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戒空終於明白,自己的好兄弟,從今天開始,又重新回來了。
戒武說完了該說的話,一個轉身,周圍武僧四處散開,對於這個戒武,沒有人對他的實力會有絲毫的懷疑,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來自於久遠年代不被人記得的戰神,卻在一瞬間綻放了光芒,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他那種強大得無以倫比的實力。
沒有人敢於阻擋在他的前方,都紛紛讓了開來,它就像一隻闖進羊羣的雄獅,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力量,但是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還依然的散發在四周的空氣中,帶給人發自心裡的恐懼。
直到他的背影在視線裡面消失了良久,人們才鬆了一口氣,把眼睛全部轉過來看着今天的另一個主角,榮獲本世紀小強的政紀。
政紀看着周圍在自己身邊的衆人,裝作略微痛苦的說道“各位長老,我有話要說……”
一些金袍長老在看到政紀這個樣子的時候,下意識的感覺他受傷不輕,但是轉而再看到他堅定的眼神,就知道了這個少年,有着無比韌直的決心,不讓他把話說完,他是不會放棄的。
一個白髮古蒼的金袍老者走出人羣,來到政紀面前,語氣在威嚴中帶着和藹,聲音不大,但是空氣中都能聽到他睿智的嗓音說出來的顫音,“年輕人,你有什麼話,儘可說來,我代表長老院,聽取你的話語,畢竟一個勇士是值得被尊敬的。”
戒空此刻已經快要亂了分寸,“玄悲師祖……”
白髮老祖揮手打斷了他的說話,朝着政紀繼續說,“你的意見,可以說了,我能給你做主。”
周圍滿堂皆驚,面前的這個玄悲禪師,就是長老院的首席大長老,位列禪息寺三大長老之一,這三個長老在禪息寺有着絕對的權威,很多的時候,他們的意志,就決定着禪息寺長老院的意志,也就是代表着禪息寺的意志,政紀的擊鼓驚雷,已經把這個神仙級的人物引來了,可見禪息寺對於新的禪宗傳人有多大的期盼。
政紀第一次看到面前這個滿頭皆白,就連鬍子和眉毛也是白色的老僧,全身的金袍帶着一些五彩的鑲邊,一陣飄逸乘風的感覺,這個老僧,現在這個一出場就足以牽動所有人眼球的樣子,明擺着告訴別人我特殊身份,絕對是禪息寺裡面說得上話的人物。
“我請求,我能不能直接躍過九品高手,越級挑戰九品高手榜排名第一的人?”政紀平靜的語氣彷彿驚雷般響起。
“什麼!?”藏法再也控制不料自己一排高僧的表情,差點把假牙都吐了出來。
戒空也轉過頭,滿臉詫異的看着政紀,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人羣像是天空高飛的戰鬥機,隨着高度的減低而發出越來越巨大嗡鳴的聲音,隨即又向是在地面炸開的高空投彈,衝出一陣蔓延擴展在一整個達摩堂操場上面的衝擊波,有趕到的武僧,剛躍上圍牆的剎那聽到這句雖然不大卻傳播很廣的聲音,腳下一個趔趄,直直的從牆壁上面摔了下來,濺起一窩的青草。
有人在還沒有準備的剎那聽到政紀的這句話,驚詫的呼吸都拉扯出氣嗝。
歷來的九品高手榜,越到後面越厲害,而這個少年,竟然想要越級挑戰,直接出戰九品高手的最後一位,這是歷來禪息寺歷史上都沒有記述過的,往常有實力的武僧對於九品高手榜的挑戰,都是能戰勝一個算一個,最不濟拿個第九品,以後在禪息寺也會有相當好的職務推薦,卻從來沒有像面前少年這樣自大的,假如他打不贏一品高手,那麼他就像是從沒有挑戰過九品高手榜一樣,沒有任何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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