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大湖清晰可見,金色毛筆所點之處,所在的畫面頓時放大幾倍,顯現出護宗大陣內部具體詳情,那道光芒正打在幕布結界上。
距離東門亢最近的一個圓柱,表面彩光琉璃閃動,傾刻間就射出一道異芒,閃電般的轟擊在他身上。
東門亢本就是區區金丹境修爲,更沒有對自己宗門的圓柱做絲毫提防,也無法抵擋着堪稱恐怖的一擊。
砰——!
在他身上閃爍出一道強光,頓時整個人盡數爆裂開來,血霧碎肉迸射四散,現場慘不忍睹。
‘啊啊——!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好啦!護宗大陣竟然攻擊自己人了大家小心啊!’
‘老祖們呢?前方動靜這麼大,爲什麼還不見出來一個,那些金丹境都死哪去了?’
啾……啾啾……!
遍佈各處的數十根圓柱,轉動的速度更加快了,表面光怪陸離色彩斑斕,所有人卻都感覺到上面的恐怖殺機。
頓時漫山遍野亂作一團,然而這並不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圓柱上每次有寒光涌動,就射出各種威力極大的刀光劍影和長矛斧頭。
陸寒略微感應,圓柱每次攻擊的威能都相當於中上品法器,經過對司寇勝的搜魂得知,每根圓柱的最強一擊,幾乎能達到下品法寶級別,而且還能縱橫聯合,如果有近半根柱子射出的光華連接在一起,就連元嬰中期老祖都頗爲忌憚。
所有圓柱的威能凝結匯聚,爆發出的恐怖威能,就連後期巔峰也凶多吉少,堂堂第一大宗門的底蘊,果然有稱霸界面的雄厚本錢。
一團團血霧在天空和地面密集般的炸開,大半修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光芒閃動之後就從世界徹底消失了。
這絕非是陸寒心狠手辣,就算追隨他的人族和妖族,如果本身資質平平,經過指點後還無法看到其大道前景,同樣會被徹底拋棄。
強行用逆天丹藥喂出來的修真者,仍舊無法走到巔峰,級別越高肉身和神魂反而越脆弱,根本沒必要耗費珍惜資源。
沒過多久,整個宗門內徹底安靜下來,堂堂第一大宗就如此快的徹底從界面消失了,但陸寒仍然細細搜索一番,確認沒有一個活物,半個時辰後才立在高空之上,仰望護宗大陣發出一聲冷笑。
本以爲還需費些時日的宏大計劃,已經提前數月實現,這座超遠距離的時空傳送陣,會輕鬆的送他返回地球,並且把死心塌地跟隨自己的人全部接來。
然而還有個不小的問題擺在面前,司寇勝絕望之下,的確向外部空間發送出了這個界面的節點位置,不知當前設置的對方節點屬於何處,縱使他搜魂完畢也未找到答案,似乎不是其本人所爲。
但他肯定對面絕不會是玄界,頂多到達某一個平等界面,在大道法則的控制下,對方修士同樣大都在化神境界之內,區別僅在於面積大小和人數多寡而已。
發生跨界入侵的可能性,目前來說機率非常渺小,因爲這等大事絕非某個勢力單獨能辦到,需要各大宗門聯合結盟,其中牽涉的利益太過複雜,沒有長時間內部磨合很難達成統一口徑,而且在實際進行中更是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即便縱然有強敵來襲,此處也會作爲對方的墳墓,以他親自培養出的實力,玄界之下根本沒有匹敵的對手。
幾番思索之下,原路返回琅琊谷的念頭直接被掐斷,因爲此刻有三支隊伍正在等待着他,妖族大軍應該已經困住了夢通山,就等總攻的命令下達。
西側還有行進中的大部隊正拼命趕來,如今已經多此一舉了,應該最先通知他們原路返回,至於東北方的天青殿,則成爲他開始考慮的下一個對象。
這個界面不會再有宗門一說,如有些人執迷不悟,他不介意會將其徹底抹去,整合資源發揮最佳效果,才能把這個界面的實力擴張到最強狀態。
還有個微胖的身影又映入腦海,當初在天苑城結識的那個曲輪,不知回去後混的如何,再相見時必須將此人要過來。
除此之外最讓陸寒奇怪的還有一件事,同樣也在天苑城,小衚衕內金丹修士個人交換會上,白髮郎中答應及時送來名爲‘隕星果’的主要靈材,似乎至今未見蹤跡,不知此人死活安好。
躊躇片刻後,陸寒還是向西飛去,到達數裡高空上,右手倏然變大,化爲銀光閃閃你的利刃,狠狠插在虛空裡,一條大口子豁然出現,劇烈的法則波動大作,但被另一隻手掌輕輕捋平。
隨後他的身影就沒入其中,切口又快速消失復原,原地就像無人來過,神念無法窺探的波動仍舊微微晃動了片刻。
從此處向東北多達五萬裡之遙,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正在向這裡快速進發,所過之處幾乎遮天蔽日,氣勢恢宏不可一世。
爲首者有三人,氣息和威壓都屬於元嬰級別,後方大片的隊伍服飾不一,人數卻多達二百多個。
在三個元嬰老祖級別身後,足有三十多人的金丹境龐大隊伍,隊列整齊不容小覷,興奮和緊張同時掛在臉上,向前掃視的目光裡還帶着些許茫然。
“我堂堂天青殿,竟然要臣服在一個後生面前,老夫心有不甘啊,就算他能打下太極真境,魚死網破也會實力大損的。”
中間的是個滿臉魚紋的五十歲老頭,長鬚近半變白,身上平靜無波,身旁兩人卻對他頗爲恭敬。
“殿主,你都來了,見他一面試探下實力不就行了,況且可是無人正式招降我等,這就是在模棱兩可的狀態裡。但玄華宗都爲其馬首是瞻,我等六個老傢伙,也不必人家多到哪去,沒有天大好處的話,他們絕非傻子。”
他左側之人乾巴巴的,年齡同樣在六七旬左右,只有雙眸的光芒深不可測,灰褐色舊袍隨風擺動,手捋鬚髯徐徐安慰。
“唉!浪兄所說雖然有道理,卻你還是有些對着幹的意味,如果那幾個宗門都被姓陸的捏死,咱們就要在性命和地盤上作出取捨了。我等修的是大道,又沒有憑藉轄區大小抵擋天劫的先例,主動些還有優勢可以爭取,越被人步步緊逼就失去的越多。”
右邊此人雖然不過四十歲,卻總給人一種老態龍鍾的感覺,微紅的臉龐沒有皺紋,滿頭白髮亂糟糟,衣服就像許久沒洗,皺巴巴掛着補丁。
“妥了!兩位老弟都沒錯,見機行事即可,就看陸寒能否滅掉太極真境,反正我是基本不信的。咱們決不能真上去和第一大宗硬拼,賣力表示幾番就行,這也算看在天穹道友的薄面,還有那小子在禁地裡對咱們的弟子手下留情。”
魚紋臉老者目光不斷閃爍,趕緊打個哈哈的停住話題,自從得到這些天的情報,宗門內就想爆炸一般,搞得他無比頭疼。
“妖族啊,禁地似乎都成他的地盤了,或許蒼梧神獸已經隕落,才被此子用特殊手段趁機控制住,反正咱們無法和此人硬抗的。”
“三位前輩,晚輩當年去天苑城參加鬥丹大賽,有幸和此人結識兩日,關係相處的還算融洽,我願意斗膽去和他先見一面。”
白髮紛亂的中年人還是補充了一句,身後不遠處卻傳來金丹弟子的說話聲,是一個白臉胖子口中發出的,滿頭黃髮捲曲着,兩隻大耳朵掛着銅環。
“曲輪你給我住嘴!兩天能幹什麼,說幾句話就能形成莫逆之交?那姓陸的此刻趾高氣揚,早已不是當初那般狼狽時,少給我天青殿丟臉去。”
“額……是是!”
乾巴老者頓時瞪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幾分鄙夷,心忖宗門內何時有他說話的位置,直接冷眼扔出個閉門羹,曲輪兩側更是響起鬨笑,隨即針對他開始諷刺揶揄起來,那張原本白皙的臉立刻變成青紫色。
此刻的夢通山上空,靈傀儡仍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不動,下方周圍暴吼聲不斷,一隻只妖修上下竄跳,盯着大陣內的人族滿臉兇相。
被雖然有護宗大陣保護,但是這些修士感覺脖頸僵硬,渾身血脈有些不暢,兩三天來就這麼仰頭盯着那個機甲人,直勾勾的不敢分心片刻頗爲難熬。
‘我說,這些畜生在幹啥?’
‘你出去問問它們不就行了,老子哪知道啊,這脖子有些痠疼啊,幾天沒幹閉眼睛打盹,可恨可惱!’
‘他們似乎說了不算,估計在等援兵,就這些大妖已經夠滅咱們兩次次了,再來點妖物豈非更沒逃跑的機會、’
‘媽的!你竟敢鄙視自己人,當我夢通山修士的修爲是吃素的,若非大敵當前,必須上報幾位老祖修理你。’
沒好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焦躁不安心緒波動極大,好多弟子的神魂中已經蒙上一層陰影,緊張的無以復加,低階修士開始出現憔悴表情。
與這裡的詭異相比,玄華宗的力量已經到達太極真境西方五萬裡,下方綠色丘陵遍佈,樹木成片草色茵茵,第一大宗門的轄區內全部靈氣充盈。
晦暝和冉晗對視一眼,立刻停住遁光,爲了照拂築基期後生,急需讓他們休息一個時辰,否則即便提前到達也會失去戰力,會遭到對手以靜制動伏擊而潰敗。
就在所有人都紛紛落下,散佈在四五里範圍內的時刻,晦暝忽然擡頭仰望,冉晗也如臨大敵的復又站起,幾個金丹修士隨後就祭出法器,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你們好快的速度,竟然比我預料的早了大半天時間,路途遙遠辛苦諸位了!”
一個他們熟悉無比的聲音,從高空緩緩傳來,似乎字九天而來,深沉的讓人神魂顫抖,所有人頓時大驚並騷動起來。
“陸道友?你在哪裡?解除戒備!”
冉晗頓時一喜,目光和神念掃過數十里,仍舊未發現任何異動,方纔只是元嬰老祖應有的直覺,此刻豁然放鬆並揮手安撫大片宗門弟子。
“嘿嘿!陸道友一別倆多月,如今可是嚇人的很,快點出現讓我開開眼界。”
晦暝還是那樣直白,但心中卻驚訝不已,顯然對方修爲大漲了,否則絕不會連半絲端倪都難以窺探到。
“陸寒,你小子搞什麼鬼名堂,我常飛沒活幹了,急需閣下這樣的大客戶下幾個單子,急需打造幾件極品法器過癮。”
在雲嵐身旁,常飛率先急吼吼的喊起來,玄華宗的金丹修士,立刻面露興奮翹首以盼,幾個女修也眸光閃動,季元珊也期盼見到某個女修。
“哼!那就把這件給我搗鼓一番吧,看你近些日子有何進步,認出來就算我輸。”
仍舊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半晌後才發現二十里外的蒼穹之上,刺啦啦出現一道銀月色光華,隨後虛空裂開了縫隙,從裡面率先激射出一道幽光,眨眼便到了衆人上空。接着就滴溜溜變大數十倍,向下一落砸在不遠處的山丘上,足有五丈高的青銅色大鼎,鏽跡斑斑重若千鈞。
‘哇!陸前輩回來啦,哈哈哈!’
‘那是啥東西,這麼遠就能扔過來,陸前輩果然好厲害啊!’
‘快看!陸前輩竟然是撕開虛空出來的,這是啥神通?’
‘難道就他一人嗎?這件大鼎太普通了吧,似乎就是重了點,看不出有何特殊之處。’
相比築基弟子嘰嘰喳喳的口水橫飛,兩大元嬰老祖,以及所有金丹境修士,都滿臉狂駭的盯着那道裂縫,一個青年正徐徐邁出,四平八穩的跨步而下,卻比任何飛遁都快,每步跨出竟然有三裡之遙,呼吸間就到了近前。
“咦?蒼星道友竟然不在?陸某變醜了嗎?你們爲何如此看我?”
晦暝感覺渾身都開始抽搐,冉晗似乎傻了,大腦正在急速轉圈,直勾勾看着再次開口的陸寒,隨後猛然清醒過來。雲嵐和常飛,都不知自己已經流出口水,還在盯着陸寒出來時的虛空,那處早已恢復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