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腳踏浩浩水岸
“休則休矣，那也要用陸寒陪葬，外加這些妖孽，反正老夫對飛昇，仍然沒有多大信心，如此蹉跎沒啥意思，也活得夠久了。”
咚——！
小虛天門前，一道紫光天輪，和一道璀璨金輪，形同兩個要攪碎世界的禍害，各自嗡嗡轉動，但即將互相殺伐。
無論人妖兩族，在駭然之餘都激動無比，他們曾經悶頭苦修，就是希望有一天，如這樣的當世強者，在玄界再無威脅和敵手。
那兩個輪子，都是畢生修爲的凝華，代表各自的成績，現在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但他們忽然感覺，虛空中多了一絲苦澀，並且越來越濃，甚至回憶起自己當年，曾經悽苦無比的時刻。
嘴裡苦，心裡也苦，神魂也發苦，臥槽！
彷彿這片天地，是黃連化成的世界，並且肉眼可見，開始變成淡淡黃色，還在繼續加深，知道一股風，從小虛天內向外吹去。
門前的海域，響起無數妖物驚怒聲，他們紛紛大吐口水，總感覺自己掉進苦水中，渾身難受，哇哇狂吐，一時間陣腳大亂。
“吼——！是誰？又在此偷偷動用手段？出來！”
無數聖階老妖，頓時盯住小虛天，就連奧利弗和陸寒，都緊皺眉頭扭頭看去，這片世界幾乎已經天地皆苦。
‘果然這老頭不是傻子，是真要抓住當前良機了，想破釜沉舟啊！’
一個身影，正踏天而出，分開護宗大陣，揹負雙手來到門前。
小虛天修士，一時間茫然無比，看着此人的背影陌生無比，根本從未見過，但法相卻額外嚇人。
‘這是誰？從哪冒出來的？’
僅有少數存在，頓時想起某個傳說，嘴脣微微蠕動，終究留下兩滴老淚，似乎激動無比，紛紛跪下叩頭。
“晚輩恭迎黃絕老祖！”
‘啥？黃絕老人？那不是上代的太上老祖嘛！’
噗通噗通！
聽到名號，所有弟子才如夢方醒，略微回憶傳聞，立即面如土色的趴了下去，良久才化爲激動之音，放聲竭力高呼！
“黃絕老祖，與輪迴齊驅，壽與天齊！”
此人無比老朽，一道道黃色水浪，從他背後的虛空中冒出，將一方世界頓時統統淹沒，變成激流怒浪的另類海域。
每一滴水都在侵蝕虛空，滋啦啦冒出黃色霧氣，導致數千裡空間更加幹苦，苦的法則不能運轉。
三百里之大的黃色海疆，全部爲亡靈氣息和怨毒之氣凝聚，可污穢世界一切，並帶走任何生靈，生吞任何法體和神魂，甚至可以消化仙軀和萬法。
現在，老者走向陸寒，陳舊發黃的舊袍，和乾枯長髮搭配，一雙大手皮包骨頭，渾身也瘦骨嶙峋，似乎不堪輕輕碰觸。
“如此熱鬧，不湊一湊真會遺憾的，你們的**都很好看，我這把老骨頭也能勉強拼出一個，請多多指教，嘿！”
黃絕老人有氣無力，渾濁的目光掃視衆妖，這些暴虐殘忍著稱的存在，竟然紛紛縮頭，嚇得不敢出聲。
又掃過一干老妖，和兩個極其耀目的存在，都帶着銀色王冠，除了奧利弗，還有個長臉紅面、通體黑紋錦衣的化形老妖，他們也蹙起眉頭，似乎感覺頭疼。
但沒人迴應，就見黃絕老人最終盯在陸寒身上，對其抱歉的一笑，以自己爲中心，也催動苦修萬年的終極奧義——黃冥轉輪經！
三百里黃色海域，一個扭動變幻，就化爲同樣龐大的黃色光輪，上面冥紋無數，似乎記載着悲苦、無望、哀憐、死寂、沉淪和消亡，所有光澤又灌入黃絕老人體內，那裡似乎是輪迴的泉眼，從此一切清澈乾淨。
“嘎嘎嘎！很好，當前時刻，你竟想着還要內訌，那就幫我解決掉這個麻煩，本統帥可免去這個宗門一百人不死！”
“嘿嘿！”
陸寒冷笑，他已經刻字完畢，然後開始從金輪上抽出一把把長劍，每把出現時，都有劍鳴震空。
‘吟！’
‘吟！吟！’
似乎無窮無盡，轉眼已經九把之多，到最後，陸寒索性之彈動金輪，便有劍影出現，在他頭頂密佈排列，已成絕世劍陣！
有人細數，金劍前後共計八十一把，每一把的劍柄上，都銘刻着一輪彎月，但光芒太弱，無法被注意吸引。
金輪周圍的空間，開始出現道道裂痕，劍芒快速霸道起來，劍道開始通神，劍體直接化龍，八十一條劍龍，在當空扭曲蠕動，開始勾來五色雷電，快速渲染己身，如粉刷塗料。
“好強大的樣子，那就來吧，水法同體，萬靈之源，吼——！”
“碧落再好，終究是黃泉的流客，想不到除了飛昇大劫，還有動用黃冥轉輪經的時候，只怪你陸寒步步逼人，小虛天不可欺！”
紫光天輪無比凝聚，幾乎成爲水晶打造，黃色光輪表面開始冒出大量虛影，有人、妖、鬼、魔，他們充滿不甘，滿目猙獰垂死掙扎，奮力絕望嘶吼都在盯着陸寒，盡數無比怨毒。
彷彿是因爲陸寒，才導致他們墮入輪迴，不能找個肉身奪舍，不能再次存留，一如苦海休想回頭，他們怨恨，都想撲來報仇。
“你們的話，爲何那麼多！？”
陸寒揮手，金輪縮小近半，但八十一把巨劍，卻再次分化劍影，承載着五色閃電，一劍開始九轉，劍芒多出無窮。
‘數不清了，但至少數千道，頭痛啊！’
有非常較真的人族修士捂着腦袋，緊閉雙目頭暈目眩，他們發現金輪不見了，卻多出一道龐大劍輪，在陸寒操控下，開始一波波的刺破蒼穹，形成漫天金色劍域，萬里皆可享受切割肌膚的刺痛。
劍意越來越強，劍光越發分化，將數千裡內渲染的形同形同一輪金陽，遮住了任何光芒，天地之間只剩劍輪。
‘鏗鏘……！吟！吟吟……！’
驚怒和厲喝先後響起，密集的劍光裡，終究還有兩種顏色，紫色水光和濃黃冥河，在互相攻伐中互相爭豔，每次切磋碰撞，都炸裂一方世界，嚇得兩族瑟瑟發抖，聖階老妖都不敢直視，架起防禦護體。
被攥在手裡的桑闕和古矩磯以及駝道人，乾脆垂下腦袋，緊閉雙目等同半死，他們感覺自己就在生死間徘徊。
但沒過多久，五色十光便逐漸暗淡，並開始出現慘叫和哀嚎，只剩下金色劍輪，仍在無休無止的爆射，陸寒身上似乎藏着無垠劍海。
每一輪都殺出萬千道劍芒，在上千裡內迴旋轉動，一次次對着兩個地點狂猛攻擊，無視任何法則，未等前方的劍雨消失，又一輪徹底覆蓋，好像可以如此萬年。
數十萬海妖，幾萬小虛天精銳，都看傻眼了，呆呆凝固不動，只剩下陸寒在那表演驚天神技。
如此龐大的劍域，和無窮無盡的劍雨，就算神仙也會在劇烈摩擦下，休想剩下殘渣，他們已經料到，劍海沸騰的內部，即便無法窺視，卻是不得不接受的結果。
“夠了！陸寒小賊，你還想怎樣？”
那名長臉紅面，渾身黑紋錦衣的準王級老妖，一把將金色大旗拔起，在手裡猛烈揮動幾次，然後咆哮喝道。
他身後，無數海妖戰陣中，頓時亮起一團團妖芒，一個巨大無比的古怪圖案，將二十萬恐怖力量，牢牢護在其內。
並且古老的低吟聲響起，每個大妖堵在念咒，上千妖物組成一個方塊形戰陣，齊齊踏海而歌，似乎開始讚頌妖神和傳承。
嘣嘣嘣……！
每個戰陣裡，無數兵刃揮動，同時指向高空，蒼穹上的妖雲頓時開始旋轉，一個驚天旋渦，方圓足有三千里，迅速徐徐轉動，從裡面透出異常強大的荒古力量。
嗡——！
吟！
被劍輪環繞的陸寒，輕輕一聲長嘯，九天之上回應龍吟，一道巨劍虛影，也跟着筆直垂下，裡面龍影騰動。
有颶風忽然吹過，眼前一切璀璨異象，如金沙濤濤化爲虛無，露出劍域曾經覆蓋的真實世界。
一大一小兩具骨架，都被規模相同的金劍定在虛空，大型骨架佔地五百里，前身應該是大蝦般的造型，脊背長滿骨刺，拖着巨型蠍尾。
‘嗚嗷——！’
十萬寶蝦族，頓時齊齊低吼，一片沉痛嚎哭，即便無法接受，也要面對殘酷現實，讓妖族氣勢跌落千丈。
他們發現，整個骨架佈滿億萬細小劍痕，一股海風吹襲而來，頓時將其吹散，化爲漫天晶瑩骨粉，一個金牌老妖徹底消失，沒人知道啊具體經歷了什麼。
曾經高大威武，不可一世的王族統帥，終究也要劃歸塵土，但如此強大，在陸寒面前仍然無法身退，還有誰敢孤身打鬥。
劍光如海，恐怖如斯！
唯一聊表慰藉的，是那個號稱黃絕老人的老者，也同樣被命運選中，和奧利弗同時隕落，他那無所不污的黃泉秘法，終究難以抵擋劍意的消磨。
陸寒拿出個小瓶，五顆太極神丹接連入肚，極強的藥香，將面如死灰的桑闕三人驚醒，他們才發現，這個魔頭正冷視小虛天弟子。
“打開！”
‘快打開，不能拋棄三位太上，別想着抵抗了。’
一個神照長老，面色鐵青無比，咬牙切齒的下令，六個大乘期修士，各拿出一枚令牌，同時施法掐訣，護宗大陣上纔出現十丈高，三丈寬的小型缺口。
“陸寒，我霍爾孛來在此立誓，要將這裡碾壓成齏粉，哪怕一塊石頭和一寸草木，都不會被翻過，嗷——！”
“霍爾孛來？你做得對！”
噗！
跨步進入小虛天，陸寒不忘回頭褒獎一句，不再理會外面發狂的吼叫，他甩手將桑闕三人扔在地上，徹底恢復他們自由。
劫後餘生的感覺，重新回到三個太上長老身上，但他們如鬥敗的公雞，已經不敢擡頭，仍舊面如死灰。
“怎麼？我可未打算對爾等下手，你們作爲超然勢力，要做出和身份相稱的貢獻，現在叫所有陣法師出來，還有十八道大陣，必須加持在內部，爲護宗大陣提供堅固支點。”
“什麼？你要在此和小虛天共同禦敵？”
桑闕猛地擡頭，不敢相信的盯着陸寒，眼中回覆幾絲光亮，但瞬間懊悔起來，責怪自己多嘴，立即對周圍揮揮手。
這等級別的巨擘宗門，豢養兩個八級陣法師並不奇怪，他們的造詣已經站在界面之巔，況且還有多如牛毛的低階輔助。
“這是取走三界洞天的報酬，那等特殊構造，在仙界纔有更大的發揮空間，若你們小虛天的人，哪一個能在這次禦敵中僥倖不死，他會得到一次成功破境的資格，包括飛昇。”
半個時辰後，海妖大軍的戰陣終於佈置妥當，無數沉重腳步，將地面踩踏的不斷顫抖，開始興師進攻。
當螺號響起，各種強光鋪滿虛空，無數兇悍力量，從各個海妖軍陣中，如連珠炮般噴出，狠狠砸在護宗大陣上，一股股匹世轟擊，在厚重的光幕上打出無數坑穴，又被精純靈力迅速修復。
趕來的陣法師，雖然僅聽到陸寒數十語，卻紛紛茅塞頓開，堪比多年枷鎖被衝破，新的陣法世界在遠方招手。
他們從未見過兇殘之戰，一直顫顫驚驚，多達上百人俯首低眉，目視陸寒拿出一塊塊陣盤，當場打造大型法陣，幾乎驚掉下巴。
按照陸寒的叮囑，他們分成兩撥，迅速將陣盤安置在指定方位，並以精血施法，將其一一激活。
“桑老仙，等陸寒狗賊走後，我們是否考慮一下，狠狠收拾海妖幾天，然後用傳送陣強行離開？”
“別癡心妄想，你當那小畜生傻嗎？”
“怎麼？傳送陣已經封印多少年了，並且在某處秘地內，他絕對無法在那上面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