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都覺得爺爺錯了是嗎?或許是真的錯了,哈哈-!”
笑得有些無奈,笑得有些苦澀。
秦老爺子拄着柺杖慢慢地往管家駛過來的奧迪a6走了過去。
“爺爺,您慢點,等我扶着您!”對秦老爺子的話略顯意外的秦默然在恍惚緩過神來,快步追攙住了秦老爺子。
低調的奧迪a6徐徐地駛出軍區總醫院。
單獨坐在後排車座的秦老爺子自車之後沒再開過聲。
望着窗外那掠閃而過的街景,老眉緊緊地擰皺起來。
腦海裡盡是回想着秦軍說過的話。
獨戰秒敗暗勁高手。
能讓市局省廳頂着得罪秦家風險的後臺。
秦凡,這兩個字讓他一時間感覺到了無的陌生。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到底又得到了何種的機遇?
嘴皮子無聲地張合出這麼一句話的嘴型來。
此刻的秦老爺子不受控制地回憶起了當時把秦楚一家趕出家門的畫面。
那一天,下着淅瀝雨。
他拿着柺杖掃了秦楚一棍子,吼喝讓他們滾出秦家再也不得踏進半步。
那一天,頂着雨,秦楚流着淚咬着那滲出血來的牙關,帶着眼神閃躲驚恐臉色慘白的秦凡以及憤怒的魏疏影頭也不回地邁出了秦家大門。
發生這一切的導火索是秦凡在學校被人欺負狠了發起的反擊,那一次,他只不過是抓破了對方的臉,而對方卻差點沒把他給打骨折,最後是秦楚了一趟學校跟對方的父母怒嗆,可因這麼一點事,秦家非但沒有替秦凡出頭,反倒是給秦楚父子套了一個有辱家門的罪名,從而驅逐出去並且對外宣稱斷絕關係。
可笑嗎?很可笑!
可悲嗎?非常可悲!
也是打那一次開始,秦犯徹底變得窩囊變得慫包變得廢物了。
他不是沒那個反擊的膽子,只是每一次想反擊的時候總會想起當初。
這也讓他在逐漸逐漸養成了窩囊的性子!
要真說到底,秦凡之所以會成爲出了名的慫包廢材,秦家絕對起到了絕對性的因素!
回想着那些過往,秦老爺子伸出手來揉了揉那發紅的老眼。
對開着車的管家道,“阿福,讓人去查一下秦凡近兩年的資料!要快!”
“是,老爺!我現在馬打電話讓人查!”管家阿福應罷,奧迪a6稍稍減速,掏出手機撥打起了號碼。
“爺爺,你要爲秦帥出頭嗎?”副駕駛,秦默然猛地回過頭,蹙着眉頭一臉正肅地看着老爺子道。
“有什麼想說的說吧!”秦老爺子重新望向窗外的街景,緩緩道。
“爺爺,相信秦帥跟二嬸是什麼德行,您老心裡也有數!他們這種下場會是無緣無故的嗎?未必吧!俗話說狗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是人?按我自己的理解認爲,他們應該感到慶幸,慶幸只是丟了腿而不是命!爺爺,四叔四嬸還有秦凡當年在秦家到底受了多少的屈辱,難道您老人家真的不知道嗎?我明白很多東西不是我該說也不是我能說的,但我不吐不快!秦家,欠四叔一家太多太多了!如果是因爲二叔他們容不下同父異母的四叔一家,那您應該在幾十年前把他們趕出去,而不是讓四叔一家受了這麼多年的屈辱再被逐出家門!”
盯着秦老爺子那飽滿滄桑皺褶的側臉,秦默然緊簇柳眉,眼裡流露過一絲的不忍,快聲把這番憋了許久的話給說了出來。
沒有馬迴應。
望着車窗外街景的秦老爺子像被定住了一般。
片刻的沉默後。
極其苦澀地牽扯着那縱橫交錯的嘴角,道,“嗯,你說的對!三年了,足足三年沒見過他們!”
自嘲說罷,秦老爺子擺了擺頭,轉過臉來道,“阿福,去棠下城村!”
“是,老爺!”
切換線道,管家阿福一個調頭把奧迪a6轉到了對面馬路。
“爺爺,您不覺得你太狠心了嗎?四叔四嬸也好,秦凡也罷,他們做過什麼過份的事嗎?因爲當初秦凡在學校跟人打架那點事嗎?如果把秦凡跟秦帥調換一下,怕是等着對方的是噩夢了吧!呵呵,不過這所謂的如果並沒有成立的依據,那會四叔跟秦凡在秦家的地位早傳遍整個江州了,對方明顯是知道秦家也看秦凡跟四叔不順眼,纔敢那麼幹的!爺爺,說真的,我一直都很佩服你很崇拜您,但在四叔四嬸跟秦凡的事,我還是對您失望了!不管怎麼說,四叔都是您的兒子,秦凡都是您的孫子,身流淌着的都是咱們秦家的血液,你這麼做,不覺得太過於絕情了嗎?”
既然都把話說開了,那秦默然索性也把藏在心底多時想說卻不敢說的話給通通倒了出來。
是的,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秦老爺子爲什麼能狠心到那種程度!
“你這些年見過他們一家嗎?”沒有正面回答秦默然的問題,秦老爺子頓了頓,反問一聲。
“沒有,很多時候我都想去看看他們,但我不敢,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們!雖然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可頂着秦家的光環,我鼓不起那個勇氣去面對他們!”秦默然道。
“默然小姐,你不懂!”隨着秦默然的話音落下,開着車的管家阿福忍不住地出聲道。
“咳咳,阿福!”不給阿福多言的機會,秦老爺子乾咳道。
“如果是幾年前,我或許不懂,但現在,這點人情世故我還是能明辨是非對錯的!福伯,你也無謂替爺爺解釋找藉口,很多東西錯了是錯了!”秦默然搖了搖頭無奈地嘆息着自嘲笑道。
“行了,別說了,沒那個必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們一家吧!”
說出這句話,秦老爺子像是輕鬆了許多,但更像無形地又衰老了些許。
“這些年來他們受盡鄙夷遭盡白眼,處處都活在被欺辱的狀態,爺爺你從來都沒表達過這個意思,現在秦凡以一人之力擊敗幾個暗勁武者,而且還坐擁着能讓市局省廳都冒着風險得罪咱們秦家的後臺,選在這個時間點去,爺爺,你不覺得很不適合嗎?你不覺得尷尬嗎?”秦默然沒有叫停管家,可還是一針見血地挑出了這份尷尬之處的敏感來。
“事已至此,遲早都要重新面對的,早面對始終都要晚面對來得好!默然,別說了,我明白我在幹什麼,還不至於老糊塗到那種程度!”
秦老爺子說罷,靠着座椅背閉起了眼來,只有那抖動着自嘲跟譏諷的神態在表明着他此時此刻經歷着何等的心理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