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爹爹已經走了。”沐遙拍了拍那小男孩尚顯稚嫩的小手。“你要堅強。”
一個小孩子。對於生死的概念似乎還不明白呢。猛地聽到沐遙這麼說。愣了好久。聲音發顫的看着沐遙。“你說我爹爹死了。”
圍觀的人聞言都你一言我一語勸說着小男孩。小男孩只是低着頭抱着自己父親的遺體。沒有什麼反應。沐遙站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小男孩。“拿着吧。把你爹爹好生葬了。”
夏傾卿打量着小男孩。雖然說衣着整齊乾淨。可是短褂和褲子上都打着補丁。而已經撒手人寰的中年男人除了一副飽經風霜的面目之外。衣裳也是縫縫補補的。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可見生活就算沒有捉襟見肘。也差不多是家徒四壁了。
跪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終於有了動作。滿目的淚水。含着淚光的雙眼盯着沐遙手中的銀子。這麼多銀子。他長這麼大都沒有見到過。他很想接過來。家中病重的奶奶就能去藥房抓藥了。年幼的妹妹也能換上一身新衣服了。
年幼的他並不知道這麼多銀子能做多少事情。可是他明白這是一大筆銀子。他爹爹很久很久都賺不回來的銀子。
不過。小男孩抽了抽鼻子。又咬了咬下脣。“多謝哥哥。我不能要。”
“拿着吧。你爹爹不在了。這些銀子足夠將你爹爹葬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再支撐一段時間。”沐遙真誠的說。彎腰將手中的銀子放到了小男孩的身邊。
左手仍舊是緊緊將父親抱在懷中。小男孩騰出右手來拾起銀錠子。恭敬的說道,“哥哥。小成家裡雖然窮。可是從小爹爹就教育小成人窮志不窮。爹爹現在雖然去了。小成是家裡的男人。肯定會挑起擔子的。哥哥能幫的了小成一時。卻不能幫小成一世。”
聽了小男孩的話。沐遙的目光深沉了不少。看來這個小商販雖然沒什麼學識。沒想到將孩子教育的這麼好。
不等沐遙開口。夏傾卿快走幾步到了沐遙旁邊。伸手示意沐遙先不要說話。然後蹲在了小男孩的旁邊。
夏傾卿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溫柔可親。“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
“哥哥好。我叫廖成。功成名就的成。”小男孩的聲音顫抖。顯然正在強忍着不能哭出來。禮貌的說。
“看樣子。你讀過書。”這幾年沒少讀醫書。夏傾卿現在也是略懂醫術。打量着中年男人的面目。黝黑的臉上菜色很重。眼眶發青。細細看着。似乎脣色還有些發黑。
“是的。雖然家裡不富裕。可是爹爹一直堅持送我上教書先生那裡去念書。”廖成有氣無力的說道。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夏傾卿偏過頭看着廖成。見他的雖然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又強忍着淚水。不過眼中那股子清明卻是隱藏不住。
伸出右手將小男孩握着銀子的那隻手包住。“廖成。你爹爹教給你的非常正確。不過你要明白。這個東西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很多時候。沒有它是萬萬不能的。”
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小男孩的手。“這個銀子你先拿着。算是哥哥借你的。等你賺了錢再還給我就好。”
周圍圍觀的人見狀。有的勸廖成先拿着這個銀子安排父親的後事。有的也從懷中掏出幾個銅板或者是碎銀子準備給廖成。還憨厚的說道不用還了。廖成小小的身子抱着父親。不住的點頭道謝。
取出一方帕子將好心人給的數目不多卻意義重大的銀子。連同沐遙之前拿出的那一錠銀子包好。一併交給廖成。“你先拿着。不過那一錠銀子還是要你還的。”
名叫廖成的男孩子將自己的父親平放到了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伸出雙手接了過來。“小成謝謝哥哥。那不知道哥哥叫什麼名字。去哪裡能將銀子還給哥哥。”
轉過頭看了看沐遙。夏傾卿扯出一個笑容。她感覺這個名叫廖成的小男孩雖然出身不好。可是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爲。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能幫上他的忙。夏傾卿從心裡是覺得高興的。
“我叫夏青。前面那條街上有一個叫雲海酒苑的飯館。你去哪裡就能找到我。”夏傾卿臉上掛着微笑說。雖然臉上抹着髒兮兮的泥土。可是仍舊是難掩光彩。周圍圍觀的人沒有注意到。可是廖成看到了。
有些呆呆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之後的事情沒有必要再參與了。沐遙上前又囑咐了小男孩幾句。便和夏傾卿離開了。
小男孩把車上剩下沒有賣出去的菜都堆在一側。將自己父親搬上車。走到之前買來的肉包子旁邊。油紙包着的包子散開了。有一個包子已經沾上了泥土。廖成吹了吹灰塵。然後將那一個包子慢慢的吃了下去。
圍觀的人羣也慢慢散開了。廖成吃完那個包子站了起來。取出懷中的手帕。拿出了幾個銅板放到手中攥着。費力推着車。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夏傾卿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沐遙。你可能看出來那菜農的死因是什麼。”
按理說農民的身體素質一般都比較好。瞧着那菜農也應該是經常到集市賣菜。不然眉眼之間也不會那麼飽經風霜。所以身子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疾病。那這麼一個正值壯年的中年男子。第一時間更新 怎麼會無緣無故就猝死了。
沐遙皺着眉頭回想。“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我醫術並不精通。只知道他絕不會是生了急病。”
“哦。”夏傾卿應道。這樣的事情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若是總爲這些人擔憂。那一天也不用做別的事情了。這件事情就算是一段插曲。
回到酒樓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前腳剛踏進雲海酒苑。香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老闆。老闆您怎麼纔回來。”
好在香溪一直在門口守着。香溪的叫喊並沒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夏傾卿剛剛站穩。香溪嬌小的身影已經站定在自己面前。第一時間更新 瞪着一雙大眼睛打量着自己。夏傾卿輕咳一聲。“肚子餓了。在外面吃了飯纔回來。”
“在外面吃飯也就吃了。可是怎麼弄得灰頭土臉的。老闆快上樓休息吧。奴婢去給老闆燒水好好洗洗”香溪一邊說一邊將夏傾卿向着樓上推。沐遙在夏傾卿身後站着。面色有些尷尬。
明明都是有功之臣。可是夏傾卿就被熱情歡迎。自己白乾活不說還門前冷落。對比之下。沐遙暗暗不爽。
邁着長腿跟在夏傾卿的後面。兩人的房間都在三樓。香溪和夏傾卿一路嘰嘰喳喳的便到了三樓。好在夏傾卿還想起來身後還有沐遙這號人。停下腳步。大聲說。“香夢呢。你去告訴香夢給沐遙也準備洗澡水。”
似乎這個時候香溪纔想起來還有沐遙這麼一號人。香溪一驚停下了步伐。有些僵硬的轉過身子。福了福。“給沐公子請安。奴婢。奴婢剛纔只緊張着老闆了。沒瞧見公子。”
“無妨。夏老闆。多謝夏老闆好意。我就先回房了。”沐遙說完衝着夏傾卿揮了揮手算是告別。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沐遙走了之後。香溪衝着夏傾卿吐了一下舌頭。“老闆。您也真是的。奴婢將沐公子都忽略了。您也不說一聲。”
“我說。你一直在和我說話。我哪有機會插嘴。”夏傾卿苦笑着說。知道沐遙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夏傾卿就是想逗弄一下香溪。
好幾天沒見到這個小姑娘。又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夏傾卿巴不得香溪臉上多一點笑容。儘快將事前幾天不愉快的經歷忘記。
香溪快步走到夏傾卿的右側。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老闆。您什麼時候和沐公子的關係這麼好了。這些年很少有和老闆走的這麼近的人呢。”
經香溪這麼一提醒。夏傾卿才注意到。這幾年還真的沒有結交別的人。三番五次的互相幫忙。倒是和沐遙關係越來越好。“你個小丫頭。沐遙那人挺值得交朋友的。”
“值得做朋友的人多了。主子偏偏就和沐公子坐了朋友。今日我和沐公子回到酒苑。沐公子連凳子都沒坐一下。就回去找您了。”香溪說道。跑到前面給夏傾卿打開房門。“奴婢去給你燒水。老闆就在房間先歇息會吧。”
“好。”夏傾卿應道。進了屋子將門關好。因爲覺得身上髒兮兮的。夏傾卿渾身酸累也不想躺到牀上。走到窗邊斜倚在那裡看着後院的一樹桃花出神。
這一樹桃花還是雲海酒苑剛開張的時候。夏傾卿尋了好些人從別處移過來的。只因爲花開時那朵朵粉嫩的桃花和香氣撲鼻的芬芳。叫路過桃園的夏傾卿再也忘不掉了。
一晃三年的時間過去了。這桃樹已經穩穩在這雲海酒苑的後院紮了根。並且枝繁葉茂。有時搬一張藤椅在樹下夏傾卿就能坐上一上午。夏傾卿卻隱約看到樹下有一個身影。凝神仔細打量。夏傾卿忍不住撇了撇嘴。
竟然是赫連琰正靠在樹上不知道做什麼呢。夏傾卿想着是時候寫一張閒人免進的告示貼在後院了。不然赫連琰真的是有事無事都願意往後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