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快艇再次開始加速,婁弘毅鬆一口氣。
直至第二天清晨,天已經亮了。
這艘船抵達越楠海域。
婁弘毅昨天后半夜渾渾噩噩睡了幾個小時。
此時來到甲板上透透氣。
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個多小時就能抵達峴港。
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在前面的海平面後面冒出了一股黑煙。
船老大的臉色一變,立即跑了過來:“婁先生,可能是南越的軍艦,我們怎麼辦?”
婁弘毅皺眉道:“能繞過去嗎?”
按規矩拿錢是給面子,多了就做賊心虛了。
文森特道:“杜,有些事情不是秘密,你懂的。”
王玄去找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沒憋好屁。
老話說,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文森特立馬就明白了,不由“我艹”一聲。
在碼頭上,其他越楠人都習以爲常,麻木的各幹各的。
每次文森特來電話,都是給他送錢來了。
爲首那個人皺着眉頭有些猶豫。
青年自我介紹叫阮金勇,吳春福的妻弟,曾在美地留學。
看到這個場面,就算婁弘毅見多識廣,也不由得震撼。
立即跟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
婁弘毅這艘快艇再次加速。
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阮邱永是誰。
王玄是汪家後人,最擅長躲在幕後興風作浪。
婁弘毅見他沒動,索性又道:“這裡離峴港不遠,軍需處的吳春福少校總知道吧~”
隨着一連串頭銜,杜飛的臉色愈發陰沉下來。
片刻後,那艘巡邏艇直接靠過來。
船老大的心提到嗓子眼,隨即看見對面的旗語,對婁弘毅道:“他們叫我們停船。”
杜飛笑呵呵的寒暄,心情相當不錯。
吳少校的朋友可不用看他臉色。
王玄上次被張啓靈斬斷了一條手臂,跑掉之後,了無音訊。
杜飛不由得陷入思考。
對面的巡邏艇直接開炮。
杜飛吧啦吧啦。
杜飛被他吊了胃口,笑着道:“當然。”
婁弘毅愣了一下,也哈哈笑起來,跟這人寒暄。
大獅子鼻,戴着蛤蟆鏡,一上來就哈哈大笑“雷浩哇~聽說是吳大哥的朋友。”居然是一口熟練的粵語。
一旁的船老大聽了,再次咽口吐沫。
杜飛意外接到了一個人的來電。
很快巡邏艇貼上來,炮塔指着這邊,隔着十多米,放下橡皮艇。
文森特這次沒再賣關子:“不是,他在馬尼拉轉機,最後落地雅加達……”
翻譯立即道:“他問誰是船長。”
爲首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個子,呲着大黃牙吧啦吧啦說了一堆。
應該是在附近機場剛起飛,一共三個批次,在頭頂上掠過。
他雖然沒聽過什麼阮邱永,但國方委員會的名頭足夠唬人。
杜飛這裡,一個車組四個人,十輛坦克,十個車組,就是四十人。
杜飛皺眉,默默聽着。
文森特接着道:“有一個叫王玄的人,你肯定認識吧~”
文森特明顯是知道前一陣,王玄和張大師那檔子事兒了。
文森特也沒急着說話,直至沉默了兩分鐘,彷彿電話已經掛斷了,才說起另一件事:“對了,還有一件事,你那條坦克生產線搞的怎麼樣了?非洲有幾個客戶聽說是穌鵝最先進的坦克,都很有興趣。“
車組人員,不會修,乾瞪眼,那纔是最大的損失。
兩艘船又不是大船,之前沒靠上來,是怕有埋伏。
約麼二十分鐘後,兩邊面對面迎上。
心裡話,難怪敢從香江走直線過來。
天氣很好,風平浪靜。
文森特一聽,直嘬牙花子:“明年?”
天空中密密麻麻飛來幾十架飛機。
兩個人回到皮划艇上返回巡邏艇。
片刻後,兩艘船分開。
人家能忽悠住那些黑叔叔是人家的本事。
沒說是杜飛這裡仿製的,而是直接含糊過去,讓買家以爲是穌鵝原廠的。
老王立即湊上來,不着痕跡的塞給對方一卷東西。
婁弘毅順利踏上碼頭,突然從頭上傳來“轟隆隆”的動靜。
因爲事先聯絡好了,有人在港口接洽。
果然文森特又道:“你知道嗎?抵達雅加達,是誰去接的他?”
文森特道:“蘇比安,蘇哈圖的侄子,國防安荃委員會秘書……”
船老大想了想道:“繞過去倒是可以,但現在天亮了,肯定會被發現。”
那名士兵臉色一變,下意識退了一步。
這筆錢不算少,卻也不多。
船老大沒敢吱聲。
過了這一關,終於在上午九點抵達峴港。
開坦克不難,修坦克卻不容易。
杜飛道:“這肯定沒問題呀!第一批坦克已經快下線了。不過現在下單,最早明年交貨……”
隨後又跟婁弘毅說了一句話。
杜飛估計他多半已經逃出過了。
綠油油的全是美鈔,都是一百美元的面值,大概兩千左右。
人可沒那麼皮實了。
現在,穌鵝就是金字招牌,就能賣出好價錢。
“我們是朋友~”文森特繼續道:“所以一發現這個人,我立即想到你了。”
杜飛沉默。
杜飛有種預感,這貨跑到南洋絕對沒安好心。
“婁先生,請上車~”青年把幾個人帶出碼頭,婁弘毅上了一輛法國的雪鐵龍轎車,其他人則是敞篷的吉普車。
婁弘毅面無表情說了一聲“停船”。
炮塔上的機關炮打出了兩個連點射,炮彈落在旁邊,打出大大的水花。
杜飛心知肚明,卻並不反感這種做法。
看大小應該是一艘巡邏艇,在甲板上有一座雙聯裝的炮塔。
現在看來,還真猜對了。
發現了他們這艘船,立即調整方向應了上來。
婁弘毅擡起頭,手搭涼棚看去。
杜飛沉吟道:“去呂宋了?”
杜飛倒是沒想到王玄會躲到那邊。
文森特聽完,一句奸商差點脫口而出。
搭上跳板,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肚子中年人過來。
艇長握在手裡,瞥了一眼。
婁弘毅沉吟道:“呃……那就算了,直接走吧,要是攔截就停下。”
他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看到這麼多噴氣戰鬥機低空飛過去。
但轉念一想,他吃信息差,杜飛吃排產加價,各賺各的,很公平。
對那些割據的小軍閥,這纔是真正的福利。
隨即跟旁邊的老王打個眼色。
而且通過這種手段,文森特還能額外得到一筆差價。
按道理,十輛坦克最起碼得配二十個車組的人。
這些年,蘇哈圖的種種惡行,蘇比安都在扮演一個急先鋒的角色。
坦克畢竟是鐵傢伙,戰損了也有修復的可能。
“王玄?他怎麼了?”杜飛反問。
“突突突~突突突~”
杜飛嘿嘿笑道:“其實提前也不是不行,就看他們誠意了。”
就在這時,那邊的黑煙下面已經冒出了一截煙囪,及跟着就是一艘灰藍色的軍艦。
還不能可丁可卯的。
杜飛道:“他去香江了?”
而且杜飛還提到,可以教他們簡單的維修技術。
現在看來,情況比預想更復雜。
文森特道:“是的,不過很可惜,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他沒有停留,只待了一天,就轉機去了馬尼拉。”
婁弘毅道:“告訴他,我是西貢國方委員會,阮邱永將軍的朋友,讓他們艇長過來說話。”
文森特道:“杜,這次你要謝謝我,請我吃烤鴨。”
婁弘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第一次直觀見識了那位吳少校的權勢。
婁弘毅不動聲色的記住了這個人。
不一會兒就過來四個荷槍實彈的士兵。
花幾十萬美元買回去的坦克,因爲一點小毛病趴窩。
做生意嘛~
掙錢,不寒磣。
卻沒想到,杜飛還有下文:“對了,你說這幾個客戶,應該沒什麼人會駕駛維修吧?我可以提供培訓,老師是正規軍校老師,學費一個人只需要一千美元,提供食宿,包教包會,這期學不會,下期免費學……”
杜飛心中一凜,問道:“是誰?”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
婁弘毅笑着道:“小小心意,交個朋友,等到了峴港,叫上老吳一起飲茶。”
船老大應了一聲,心裡卻有些犯合計,難道這婁先生在南越也吃得開?
一千美元的學費,雖然不便宜,但坦克買了,還差這點兒。
出動不少力量搜查幾天依然無果。
杜飛目光一凝。
翻譯道:“他說不知道我們是吳長官的朋友,他們艇長馬上就來。”
“嘿,文森特,我的朋友,能接到你的電話我非常高興!”
在大海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杜飛一聽就明白,這貨肯定偷換了概念。
原本他以爲王玄脫身後,大概率回夷州。
這還真是逮住蛤蟆攥出尿來。
“印泥?”
艇長把錢揣進兜裡,反而多了幾分客氣。
不過今天似乎不一樣。
真要是給多了,對方反而要懷疑婁弘毅是不是拉大旗作虎皮。
婁弘毅注意到,他在提到美地的時候,兩隻眼睛不自覺的冒着光,那種毫不掩飾的嚮往,彷彿那裡是天堂。
吳少校派來的是一個打扮十分體面的青年,穿着一身乾淨的西裝,與碼頭上髒亂差的環境格格不入。
文森特收斂玩笑的口氣,沉聲道:“聽着,我的朋友,你可能有大麻煩了。”
這個錢數很有講究,不能太少,也不能多。
關鍵時候人等車,別讓車等人。
這一來,就是八十人。
一人學費一千,八十人就是八萬美元。
足夠新東方學校一年的費用了,再有其他的都是淨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