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來一杯你特製的桔香咖啡好了，上次我嘗着這個倒好。”
譚素心笑着道。
“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俞真真笑眯了眼。
譚素心的品味是很高的，能得到她的承認說明這回的實驗絕對是成功了。俞真真決定下回可以將這種咖啡掛個牌子出來了。譚素心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了，笑着看俞真真一邊串流暢的動作，眼神滿是慈愛和驕傲。
俞真真一會兒就弄好了，端了過來。
盤子上有兩杯，一杯是譚素心的，一杯是俞真真的，還有一碟子餅乾。譚素心拿了一聲放進嘴裡，仔細地咀嚼了一會兒，這才讚道。
“不錯，很脆，口感很不錯。就是稍微硬了一點，咬得有些費勁，若是能酥一點的話，會好很多。”
“是嗎？那我下試再試試看。”
“這個外觀倒是很有意思，梅花形，在哪裡買的模子？我下次也去買一套。”
譚素心欣賞地看着這精巧的外形，俞真真卻是上次在外面逛街的時候在一家點心店裡看到這種外形的餅乾，當時覺得非常喜歡，在那裡和老闆打聽的，可以訂做自己喜歡的模具，俞真真忙把電話找了出來給譚素心。
兩個人邊吃邊聊，早晨的陽光照在兩人的臉上，譚素心伸手抹去俞真真嘴角的餅乾碎屑，俞真真略帶不好意思地笑着，周芷蘭看着這一幕，有些恍神。
曾幾何時，她原來也曾擁有過這樣的時光的。
只是，那樣的日子卻是一去不復返了。
若是可以，周芷蘭願意用一切來讓時光倒流。
這時，譚素心慈愛地笑着握着俞真真放在桌子上的手。
“聽正煥說，你拒絕了他的求婚，爲什麼？不是阿姨自賣自誇，我這個兒子真的是很不錯的，看你叔叔是怎麼對我的你就知道了，那孩子絕對會是一個好丈夫的。阿姨也很喜歡你，如果我們成爲一家人，一定會很合得來的。”
俞真真看着譚素心慈祥的目光，十分感動。
如果是以前的話，在沒有接受詹子寒的求婚戒指的時候，她想，她肯定會接受的吧。蘇家簡直是她理想中的家庭，和睦、溫馨，能成爲這樣的家庭中的一員，是她夢寐以求的事。但，現在，一切已經遲了。
“阿姨，是我，已經沒有那樣的資格了。”
譚素心心疼地看着俞真真。
“真兒，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人總要向前看纔會幸福。若是一直沉浸在過去中，只會讓自己變得不幸。也許，你以爲自己這一輩子不會再愛上其他人。可是，阿姨告訴你，不是那樣的，曾經年輕的時候，阿姨也這樣以爲，可是，當自己經歷了，才發覺，人是可以擁有不同的感情的，有些是激情澎湃，有些是細水長流。而通常後一種，才更能長久。正煥他，是能夠給予你這樣的幸福的男人。”
“我知道，阿姨。只是，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俞真真輕輕地撫摸着手上的戒指，眼裡流露出的溫柔和嘴角綻放出的笑容讓譚素心本來還想說的話全嚥了回去。
走在路上，譚素心精神恍惚。
這是上天對她的報應嗎？
可是，犯了罪的人是她，該受懲罰的人也是她，爲什麼卻將這一切都報應在她的真兒的頭上呢？若是這孩子一直這樣死心眼下去，該怎麼辦纔好呢？她的真兒，是一定要獲得幸福才行的啊。
恍恍惚惚地進了門，被等得焦急不已的葛美好拉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
“怎麼樣？她怎麼說？應該不會跟正煥在一起吧。想也是，只要她還有廉恥的話，也說不出要和正煥在一起的話。都跟別的男人舉行了婚禮的女人，怎麼好意思勾引別人還沒有結過婚的孫子呢？”
“媽，我頭有點痛，先回房去了。”
譚素心實在沒有心情聽葛美好說這些，站了起來，就推了門進去了。
葛美好看着她的背影咕噥道。
“到底有沒有說清楚啊。不會是跟那丫頭感情好，說不出口吧。也有可能，畢竟孩子她媽一向善良。不成，還是得我自己去一趟才行。”
葛美好跑回房，披上了外套，拿了個包，匆匆忙忙地就跑了出去。
俞真真看到葛美好進來十分意外，除了那一次好像給蘇正煥安排相親的時候葛美好來過之外，她還從來沒有再到這裡來過。不過，來者是客，俞真真還是十分客氣地問道。
“葛奶奶，您要喝什麼？”
葛美好揮了揮手。
“不用了，我來是跟你有話說，給我了杯白開水就好了。”
雖然在國外居住了許多年，可咖啡這玩意兒，她怎麼都喝不慣。
俞真真便倒一杯白開水遞給葛美好，自己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她撫了撫額際，從剛纔起，一直痛得額外厲害。
葛美好喝了一口水，咳了兩聲，這纔開口說道。
“玉真，有些事，奶奶覺得還是先跟你說清楚了好。就是你跟正煥的事，奶奶也知道，不關你的事，是正煥那孩子一廂情願。可是，奶奶的心裡還是不踏實……”
正說到這裡，突然看到對面的俞真真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葛美好一時慌了手腳。
她，她也沒有說什麼吧，這孩子怎麼就這樣了？
像電視上的那些奶奶們對這些想勾引自家寶貝孫子的狐狸精可不客氣多了，但，她又沒有罵她，連要她以後不要再見正煥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怎麼就這樣了。
周芷蘭聽到聲響趕緊跑了過了。
已經聽意依生說過俞真真的狀況的她倒是沉着多了，她趕緊撥了急救電話，隨後，立即打電話通知了意依生和蘇正煥。
救護車來得很快，救護人員很快地將俞真真擡上了車，周芷蘭拿了鑰匙要鎖店門，見葛美好仍然站在原地，她推了推她。
“我要關店門了。”
葛美好這才如夢初醒，走了出去。
見周芷蘭上了救護車，葛美好趕緊也跟着爬了上去。
她緊張地問救護人員。
“她應該沒事吧！”
“呼吸平穩，應該暫時沒有大礙，請問，病人曾經有過什麼病史？爲什麼會突然暈迷？”
救護人員例行公事地問道。
知道了這些，一會兒送到了醫院纔好跟醫生報告情況，也便於採取更爲有效的治療方案。
葛美好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我，我就只跟她說了幾句話而已。”
周芷蘭這時開口了。
“她是腦癌初期，我看她一直摸着額頭，有可能是頭痛，然後，她現在懷了孩子，藥物什麼的要慎重。”
“知道了，那很可能是因爲頭痛而引起的暈迷。”
救護人員點了點頭。
一旁的葛美好卻好像被雷霹了一般。
癌症、懷孕？
她怎麼一點兒也聽不懂？
蘇正煥到的比意依生快，他的醫院原本就離住的地方不遠，他大步地趕到時，葛美好正無力地坐在長椅上，周芷蘭則靠牆站在，秦原剛剛從病房裡出來。這所醫院是附近最近的病院，救護車自然會優先送到他們這裡來，蘇正煥又給他打了電話，所以，俞真真一到就轉到他這裡來了。
“怎麼樣？情況。”
蘇正煥沉聲問道。
秦原皺着眉頭。
“得等她醒過來再拍個片，做個詳細地檢查。但是，我懷疑腫瘤成長得比預期地要快，現在就頭痛、頭暈得這麼厲害得話，我真擔心她……”
剩下的話秦原雖然沒有說，但是蘇正煥也明白。
原本他們的打算是等胎兒長到七個月的時候立即安排剖腹手術。這一段時間儘量用對孕婦和孩子造成副作用的藥物和食療增強對癌細胞的抵抗力，減緩癌細胞的成長。一旦生下孩子，則立馬安排放療，讓腫瘤萎縮，便於進行手術。而爲了提高手術的成功率，蘇正煥正積極地跟國外腦瘤方面的頂尖醫生聯繫。但是，如果腫瘤成長得太快，在這七八個月就直接發展到腦癌晚期的話，那就是再好的醫生只怕也沒有什麼用了。一旦進入晚期，手術再也沒有辦法切除乾淨，放療也好，化療也好，都不能根治，長則一兩年，短則幾個月，那個時候，什麼都沒得救了。
蘇正煥的臉色十分難看，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那就麻煩你先給她做個仔細地檢查吧，我先進去看看她。”
說完又地周芷蘭說。
“你先回去看店吧，這裡有我就行了。順便麻煩你把我奶奶也送回去一下。”
周芷蘭扶着到現在腦子裡還一團漿糊，什麼也搞不清楚的葛美好走了。
蘇正煥推了門進去，在俞真真的身邊坐了下來。
就這一段時間，她消瘦了許多，以前剛見到她時，臉上還有些肉的，現在，都不見了。臉色也有些病態的蒼白。
蘇正煥的心又是一陣熟悉地疼痛。
他最近已經很習慣這樣的感覺了，想起她時，總是這樣。
又點甜、有點酸，還微微地疼。
俞真真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蘇正煥正這樣看着她，那眼裡濃濃的憐惜讓俞真真無法直視。她問道。
“依依呢？”
“應該在路上吧。”
“謝謝你，不過，我想一個人呆着。你回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