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連翹的眉頭皺起，水靈的眼眸掃了蔣美善和潘婷一眼，淡然收回目光，拿起筆旁若無人的做試卷。
就是剛纔陸清歌給她的那一張。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啊……”潘婷還沒有說什麼，被蔣美善攔住了，拉着她走開。
潘婷憤憤不平，“美善，那個裴連翹太不給面子了，竟然忽略我們。美善好心好意邀請她，她拽什麼拽啊，不好意思去還要裝。”
“婷婷，這些話不要再說了。裴同學也許是真的有事情不能去呢。”蔣美善假意勸道，其實她心裡壓根兒不相信裴連翹真的有事，就是覺得她怕穿的太寒酸不好意思。
潘婷說道，“美善，你也實在是太給她留面子了，誰看不出來，她就是不好意思去。算了，這種人去了也只會拉低咱們的檔次。”
“好啦，不要說這些了。明天週六陪我去挑禮服吧？”蔣美善說道，“我也給你準備了喔。”
潘婷歡呼一聲，“哇，美善你實在是太好了，我正不知道要穿什麼去纔給你長臉呢。”
蔣美善眼角的餘光還落在裴連翹身上，發現她好像壓根沒聽見她們說的話一樣，只是靜默地刷刷寫着試卷題目，頓時有些不屑。
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成績根本不重要。一般這麼認真學習的人也就只有像裴連翹這樣的貧困學生了，希望藉助高考來改變命運。
不過是一個窮學生而已，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蔣美善正要收回視線，卻發現還有一道目光也落在裴連翹身上，正是陸清歌。
少年穿着簡單幹淨的白襯衫，零碎的黑色劉海之下溫柔的眼眸像是晨曦時分最美好的光。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像是欣賞一件稀世奇珍一樣。
蔣美善心裡更加不爽了。哼，不過是故意借學習和陸清歌拉近關係，還以爲她跟柳秋雅那些人不同，但不過才幾天就露出本來面目了，天天拉着陸清歌給她講題，不就是想趁機拉近關係嗎？
但是就陸清歌的身份來說，就算他真的喜歡裴連翹，陸家也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平民女子。
蔣美善想到這裡，冷笑一聲。
在學校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一晃一天就過去了。裴連翹伸了個懶腰，總算是寫完了陸清歌給她的試卷，好像那些習題也沒有那麼難？
陸清歌早在剛剛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就被人叫了出去，紀德和潘大海也早約了一起放學後打遊戲，裴連翹一個人從教室裡走出來，穿過長長的走廊，冷不丁在樓道轉角的玻璃窗看見教學樓後面的樹林裡，一男一女站着的身影。
男生是陸清歌，女生不認識，遠遠看起來很漂亮。
“喲，難怪今天跑這麼快，原來是約了女孩子，嘖嘖，竟然約在小樹林……”裴連翹暗笑一聲，把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從教學樓裡走了出來，擡起頭望着蔚藍的天空和漂浮着的白色雲朵，“看來最近會有一個好天氣。”
……
“陸清歌，裴連翹是被人包養的，你看這個男人，年紀比她不知道大多少，也不像她的父親，兩人姿勢如此親密，互相喂早餐。”柳蘭兒將照片遞給陸清歌，說道。
陸清歌接過照片，低下頭看了一遍，那男人確實不可能是裴連翹的爸爸，她自己也說過她爸媽都不在楚北。
“有什麼事嗎？”陸清歌收回目光，語氣極其平靜。
柳蘭兒一愣，沒想到陸清歌的反應竟然是這樣，忍不住說道，“陸清歌，你要看清楚裴連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根本不是什麼好女孩，這麼小的年紀就傍大款，我親眼看見她挽着這個男人一起坐車離開。爲了富足的生活，出賣自己的身體，你不覺得這樣的人很可恥嗎？”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陸清歌眉峰輕挑。少年沉穩而睿智，倒是把始作俑者問住了。
“跟我……跟我是沒關係……但是跟……跟你……有關係。”
陸清歌打斷她的話，“跟我也沒關係。裴連翹怎麼樣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既不是她的父母又不是她的兄長，何德何能管她的事？”
“可是……可是這樣的人怎麼配當你的朋友呢，怎麼配跟你坐在一起？你還是離這種女生遠一點比較好。”柳蘭兒反應過來，說道。
陸清歌皺眉，“我跟誰做朋友，還不需要別人來指揮我。”
“如果陸伯父和阿姨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允許你跟這樣的女生交往的。”柳蘭兒反駁說道。
陸清歌臉色瞬間一沉，“你要告訴我爸媽？”
“伯父和阿姨這麼關心你，難道你怕他們知道你交了什麼樣的朋友？”柳蘭兒這句話就說的有些咄咄逼人了。她本來就是那種性格比較強勢的人，此時更是自以爲佔理。
一個會榜上大款被包養的女生，陸家父母當然也擔心自己兒子被這種壞女生引誘。
“你自便。但如果你在我父母面前胡說，後果自負。”陸清歌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留下柳蘭兒憤憤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不滿說道，“陸清歌果然喜歡裴連翹，不然不可能這麼生氣。不過只要陸家人知道裴連翹是被包養的女生，是絕對不可能讓她跟陸清歌做朋友的，更別說成爲陸清歌的女朋友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宣傳，讓全校的人都知道，裴連翹被男人包養了！”
正好這個週末蔣美善生日，班上的同學都會去，而且外班的一些人也都會在，到時候傳播這個消息，一定讓裴連翹的名聲一天之內臭遍全校。
陸清歌走出學校，剛剛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轉角的地方，就看見裴連翹上了一輛白色的轎車。
她從來不要人送，原來是早就有人在這裡等她，她只是不願意轎車開到學校門口那麼招搖而已。
而開車的那個男人，只是匆匆一瞥，但是也能看得出來和照片裡的人，極其相似。
陸清歌攥緊手中的照片，薄脣輕抿，眼底是無法掩飾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