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底線與善良
現在這個時候，只是說不允許做生意，只要你不在大街上做，根本不會有人去管你。
其實主要還是紅袖標沒有出現，你偷偷摸摸做點倒買倒賣的事，不要說沒有讓人看到，就算是讓人看到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進入鴿子市以後，方圓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下來，他並沒有把糧票拿出來，雖然現在人不少，可還是不夠多。
他要等到這裡人擠人的時候再賣，那時候估計也沒有人有時間去注意他了。
也就半個小時左右，人就多了起來。
鴿子市並不只是倒買倒賣點各種票據的地方，還有賣東西的，有人偷偷的拿雞蛋出來賣。
甚至還有魚，雞，甚至還有人拿肉來賣。
當然，主要交易的還是各種票據，比較大家都不富裕，拿吃的出來賣，基本上都是迫不得已。
要麼家裡需要錢，要麼就是把這些東西賣了買糧食。
知道怎麼回事以後，沒有多大一會，方圓就把一百斤粗細糧票給賣完了，不過他還是沒有離開。
方圓接過來數了一下，是五十塊錢，然後從兜裡掏出五塊，和那些糧票一起遞給了中年人。
這種籃子看不上方圓上次在城裡買的那種籃子，而是自己編的那種，在農村這玩意很多。
方圓先拿出十斤準備試試，同樣的，剛拿出來就被人給買走了。
所以沒人買也就正常了，這個時候，誰還管能不能吃好啊！能吃飽就已經是過年了。
“等一下。”方圓對中年人說。
“怎麼啦？”
“都賣給我吧！另外還有籃子您看多少錢？也一起賣給我。”
方圓這次，光粗糧票就賣了四百多塊錢，又賣了一百斤粗細糧票一百五，加在一起將近六百塊錢。
其實這個年代的人很善良，就算是做出來一些出格的事，也是生活所迫。
聽到方圓要十個，老大娘眼睛一亮，說道：“好好好，我這就給你拿。”
因爲他想盡快給賣完，然後好回去，當然，如果能買點什麼回去更好。
“八毛一斤。”
方圓雖然很想盡快把這些糧票給賣出去，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線，而這名中年人已經沒有了底線。
只是這次不是賣了，而是買，出來一趟，怎麼着也要買點東西回去啊！
方圓在人羣中穿來穿去，很快就看到一位老大娘在賣雞蛋，就跑了過去。
老大娘也發現了這個，有點尷尬的看着方圓說道：“要不就算了吧！你別買了。”
說是這麼說，正常情況下當然沒什麼，但是現在不是正常情況下，現在大家最關心的是能多吃幾頓。
“那行，您數一下雞蛋。”
雖然說現在是吃大鍋飯的年代，可還是有人偷偷的養雞養兔子什麼的，就是爲了能換點錢。
果然三年困難時期的時候什麼都貴，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這一斤絕對不會超過三毛。
不過這對於方圓來說倒是無所謂，他有足夠的糧食，所以他現在不但要吃飽，還要吃好，最起碼營養要跟上去。
在中年人離開以後，方圓也拿起書包離開了，方圓人小，個頭也小，所以他鑽進人羣以後，別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
也是，如果方圓有這些東西，他絕對不會拿出來賣，就像他手裡的細糧票，無論你給多少錢一斤他都不會賣。
看到老人把糧票給買走了，中年人雖然很生氣，但也沒有說什麼，站起來就準備走。
一斤糧食，不要說細糧，就算是粗細糧，足夠一家子吃一頓，可是雞蛋這玩意，一斤可能都不夠兩個人吃的。
方圓當然不會去城裡，他只是往這邊走而已，就在方圓快走到德勝門城門口的時候，轉了個彎往西去了。
方圓知道，這中年人肯定會生他的氣，但他就是要這麼做。
“三十來個吧！”
很快方圓又找到一個地方，因爲他賣東西的時間比較短，根本不會有幾個人看見過他賣東西。
本來他是不想賣粗細糧票的，但是手裡有點多，所以他打算買一半，也就是一百斤。
中年人剛纔不是出到九毛一斤嗎？那麼他就賣給他九毛。
可是想壟斷鴿子市哪那麼容易啊！每天來這裡的人，沒有三千也有兩千，想要壟斷根本不可能。
“不用不用，籃子不值錢，送給你吧。”
雖然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方圓也知道他要說什麼，說道：“老爺爺，沒關係，八毛錢一斤是我喊出來的，如果您要買的話，就是八毛錢一斤。”
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好幾個，就像這位老大娘說的那樣，根本不值錢。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老人說。
“呃！”方圓愣了一下，然後看着中年人搖了搖頭說道：“不好意思大叔，是這位老爺爺先買的，如果老爺爺不要，我再賣給您。”
“給你。”中年人拿出幾張十塊的紙幣遞給方圓。
方圓數了一下，就把糧票遞給了老人說道：“您數一下。”
不過這也正常，一斤白麪加上糧票的價格還將近兩塊七了呢！一斤雞蛋難道還比不上一斤白麪。
方圓把糧票拿出來，在手裡搖了搖說道：“先給錢。”
方圓前世做了十幾年的生意，怎麼可能不懂這個道理，那些做坐地漲價事情的人，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管怎麼說，方圓也是一個孩子，老大娘動了惻隱之心。
“好好好，我要了。”老人連忙拿出錢，數了四十塊錢遞給方圓。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這個時候，誰還管什麼底線啊！底線又不能當飯吃。
老大娘把雞蛋數了一下，一共三十二個。
方圓對中年人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好意思大叔，我說過，這位老爺爺不買我才能賣給您。”
“給我來十個吧！”
這次也是一樣，他剛把糧票拿出來就被人給買走了，還是八毛錢一斤。
半個小時後，方圓把手裡最後一點粗糧票給賣了，這個時候，他又換了一個地方。
八毛錢一斤是方圓自己叫的價格，他絕對不會去做什麼坐地漲價的事情，這是原則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名中年人蹲了下來，對方圓說道：“八毛錢一斤我全要了。”
“五毛錢一個。”
買了雞蛋，方圓就要回去了，不過他並沒有往北走，而是往南走，往南是去城裡。
“我給您九毛一斤，賣給我吧。”中年人說道。
是的！今天他沒有像昨天那樣，一下子就拿出二十斤，今天直接拿出來五十斤。
“八……八毛我要了，只是……”老人看着方圓說。
從這位老大娘的穿戴上可以看出來，她不是城裡人，應該是附近村子裡的村民。
方圓這是又繞了一大圈子，沒辦法，這倒不是因爲他買的這些雞蛋，而是他懷裡那一筆鉅款。
“你……你不是賣八毛嗎？”
“沒錯啊！但那是剛纔，現在就是九毛，如果您不要我就賣給別人。”
方圓把書包從脖子上取下來，然後放到地上，從懷裡拿出五十斤粗糧票。
中年人把糧票數了一下，看了方圓一眼，直接就離開了。
這玩意還真是不便宜，一個雞蛋五毛錢，一斤最多也就七個，也就是說，一斤需要三塊五毛錢。
“沒事，這樣吧！您這裡總共有多少？”
“小同志，你這糧票多少錢一斤？”方圓剛把糧票放好，一名老人蹲下來問。
其實這很正常，現在最缺的是什麼，絕對不是錢，現在工資雖然不高，但誰家不存點錢啊！
現在最缺的是糧食，這麼說吧！如果有人把鴿子市給壟斷了，不要說粗糧票八毛錢一斤，就算是三塊錢一斤也有人買。
方圓數出來十六塊錢遞給老大娘，把籃子就給提走了。
“呃！”方圓愣了一下，有點明白爲什麼沒有人買雞蛋了。
而且每天都會有新面孔出現，所以根本就不要想，就像方圓似的，他也就來這兩趟，賣完就離開。
“我這裡還有五十斤糧票，如果您要的話，我九毛錢一斤賣給您。”
粗細糧票比較貴，一斤要一塊五毛錢。
很奇怪的是，大家買糧票都特別積極，可是竟然沒有人買雞蛋，要知道雞蛋可是好東西啊！
“大娘，您這雞蛋怎麼賣？”方圓蹲下來，拿起籃子裡的一個雞蛋問。
可是當方圓拿到雞蛋的時候他就皺眉頭了，這玩意可是生的，很容易破碎。
聽到方圓這麼說，中年人咬了咬牙，說道：“我要，給我吧。”
就這還是除去買雞蛋的錢，六百來塊錢，說是鉅款一點也不爲過。
聽到方圓報的價格，老人眉頭皺了皺，估計是嫌貴。
方圓這次繞的有點遠，當看到清華大學大門的時候，方圓愣了一下，他也沒有想到會繞到這裡。
不過這離他住的地方已經不遠了，往北走了沒有多遠是一座橋，過了這個橋，再走幾百米，然後一直往東走就到了。
而這個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還好現在是冰天雪地，到處白茫茫一片，方圓不至於看不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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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