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組合動作,讓羅伊眯了眯眼,也讓他知道了一些連萊拉都沒發現的東西。不過他並不擔心,那樣的小貓咪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所以他只是玩味地微微一笑。好在咖啡屋裡沒有女孩子,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因這個笑容而沉淪入坑去了。
“萊拉,我們大家都想知道,你有沒有選擇到底要拍哪個超級英雄的電影?”
歐文在做了個深呼吸後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原先他也沒覺得在她面前有多拘束,直到發現自己開始控制不住地想念她,忍不住收集起關於她的一切信息時,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也是那個時候開始,他發現他再也沒法像原來那樣輕鬆地和她正常交流。
“這個問題。”萊拉被問住了:“其實我想了很久,一直都沒有定下來。”
在她所知道的後世影史中有不少好的選擇,比如復仇者聯盟裡出現的那幾位,美國隊長、綠巨人、鋼鐵俠等等,每一個都有龐大的粉絲羣,每一個也都擁有自己獨特的魅力,可以說選擇誰都沒問題。正因爲這樣,她反而不知道要選哪一個了,總不能閉着眼靠抓鬮來選擇吧?
加上後來她又開始《芝加哥》的工作,漸漸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後。反正到年底還有好幾個月,到時候再提出來也不遲。可在這個時候,她肯定不能說自己把選誰的事給推後了,那不是太傷這些漫畫迷們的心嗎?
歐文對她的話倒沒多想,因爲在他想來也是很難選擇的一件事。他喜歡的超級英雄也很多,若是讓他從這些裡面挑出一個最喜歡的,對他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沒等萊拉找藉口彌補一下,就聽吧檯的方向傳來艾登和幾個人的驚呼。
“上帝!到底發生了什麼?”
萊拉朝那邊看去,就見吧檯一側懸掛的電視上正播放着nbc電視臺的緊急插播新聞——燃燒中的雙子塔!
911終於還是來了!
萊拉急急走到羅伊身邊,茫然地靠緊他,由他身上汲取溫暖。看着電視上濃烈的煙火,她似乎可以聽到無數的慘叫和呼救,其實本來她是可以救他們的,然而爲了自己,她選擇了閉口不言……
她做錯了嗎?不!她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一生,也不認爲自己是可以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讓歷史按照它自己的軌跡運轉下去也沒有什麼錯。只是她過不了自己的心上這道坎,她確實保護了自己,也確實放棄了那些人的生命。
羅伊感覺到她的驚慌,同樣震驚的他將她緊緊抱住。
不只是他,咖啡店裡的所有人,整個美國甚至是整個世界,此時此刻的關注點都在那冒着黑煙的雙子塔上。
此時還只是一座塔被撞,萊拉很清楚在不久後另一座塔也會遇到同樣的事,然後兩座高樓就會在燃燒中轟然倒塌,成爲美國在十幾二十年後依然癒合不了的一道傷痕。
“羅伊,我不想看了,我們回去吧。”萊拉閉着雙眼,無法再看下去。那些在前世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情形,本以爲都看得麻木了,沒想到如今再看到竟是如此可怕。
“好,我們回家。”羅伊只當她承受不住這麼可怕的衝擊,緊擁着她走出了咖啡店。而此時店裡的其他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已經走了,全都用不能置信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上彷彿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回到家裡,萊拉就藉口不舒服進去了臥室。羅伊因爲擔心她,中途進來了好幾次都看見她在沉睡。
這並不奇怪,自從9月開始,她的心神就猶如一隻拉緊的弓弦緊繃着。今天,她一直擔心的事終於出現了,那根弦也隨之繃斷,讓她一下子把原先失去的睡眠時間全給補了回來。
她這一睡,直睡了一天一夜。將羅伊和管家都嚇壞了,以爲她是生了病,還把家庭醫生給叫了過來。不過醫生檢查後發現她只是太疲勞了,叮囑了幾句注意勞逸結合,不要太操勞工作就離開了,連藥都沒給開一片。
見她是真的在睡覺,羅伊等人才終於放下心來。
而在萊拉沉睡的時候,整個美國都亂成一團。從電視上,人們知道了那些被劫持的飛機不僅毀掉了雙子塔,還攻擊了五角大樓。這一次可怕的恐怖行動,造成的損失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萊拉在昏睡,向莫蘭家確認情況的電話就是羅伊打過去的,在確定所有人都安全後才鬆了口氣。
他卻不知道在看到雙子塔被襲擊的報道時,錢寧的心是何等的震動。他想到的是前些天萊拉說的那些話,也想到如果自己沒有被妻子逼着真去做萊拉囑咐的事會損失多少,這種又感到幸運又滿心的複雜實在沒法用語言來訴說了。
而在沉睡中的萊拉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一切,此時的她正做着一個夢。在夢裡,她看見自己是如何爲了拉到拍電影的贊助而丟失尊嚴地溜鬚拍馬,也看到自己在拍唯一的那部電影時是多麼的無助和失望。
接着她看到了自己的葬禮,看到一些臉龐模糊的人在那裡哭泣。她看不清到底是誰,卻能感覺到心底被牽扯出來的鈍痛。好像都是一些和她合作過的人,能哭成這樣,看來她做的也挺不錯的,不是嗎?
“萊拉——”
彷彿從天邊傳來的呼喚飄進她的耳朵裡,柔柔的,輕輕的,像一根羽毛撩動着她的心。
終於,眼前的一切散去,她猛地張開眼,就看到一臉鬍渣的羅伊正俯身在她臉上擦拭。
“小懶貓,你終於醒了。”醫生雖然一再保證她只是睡着了,沒見她醒來羅伊還是不放心。眼看她終於睜開了眼,他才終於將一直懸着的心放回胸口裡。
萊拉在他的幫助下坐起身,就覺得手腳發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我睡了很久嗎?”
“一天一夜了,你說久嗎?”說到這,羅伊看向她的眼神就變得兇惡了幾分:“你知道你的身體有多疲勞嗎?醫生說了,在這段時間裡你必須好好休息,最好是給自己放個假,不要再去想那些劇本和電影!如果在沒有康復之前我看見你再碰那些劇本,你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