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李知幕糾結道：“我也說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們繡坊的繡品每一件都需要不少時間來繡制，在沒有辦法制造大批繡品的時候，想要打出名聲沒那麼容易。”
至於價錢很貴那點，就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了。本來他們也沒有打算賺大衆的錢，不是不想賺，而是沒有辦法。就算他們繡最簡單的絲帕，都不太可能滿足每一個上門來的客人，反而耽擱了大客戶的需求，實在得不償失。
萊拉倒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可能李知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但她卻真的明白。簡單的說，他就是看到這次禮服火了之後，覺得是個宣傳的好機會，但他自己用又未免太可惜了，白白浪費掉又覺得更可惜，纔會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
“我身上有四分之的東方血統，從小我就很喜歡東方那個遙遠的國家。這次你帶來的禮服給了我很大的好處，所以我可以爲你做一個策劃。”
在商言商，她不可能白做，不然她的策劃就太不值錢了，會有損她本身的利益。但如果要錢的話，估計也不是面前的男人付得起的。別看他挺有錢，家裡的後臺也很硬，在東方或許他可以橫着走，可在這裡對萊拉起不到什麼影響。
但爲了“祖國”，她還是願意幫助刺繡宣傳一把。
沒錯，不是幫助璇璣繡坊，而是幫助刺繡這門手藝！
爲什麼不是宣傳繡坊？其實和李知幕猶豫的地方一樣，他就算被宣傳了也得不到太多的利益，最多可以讓他的繡坊在一段時間內很有名氣。就像剛一曝光出那副半成品繡品時，東方諸多媒體對璇璣繡坊的好奇心一樣。那時候真是電話都要被要求採訪的記者打爆了。
可當熱度漸漸過去，當又有新的新聞出現時，大衆就將事情拋到了腦後。大衆們不再關心，就意味着記者們也不需要再投入精力去挖掘新聞了。所以繡坊的電話才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現在的事也是一樣。如果萊拉把自己的東方式婚服是在璇璣繡坊的事曝光出來，或是在採訪她的時候特地點名。繡坊的名字肯定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出現在世界各國的媒體轉載上，也會成爲一個新的關注熱點。
但再熱鬧的事情也有熱度消退的時候，當更有趣更吸引人的新聞出來後，再火爆再受關注的繡坊也會再次歸於平靜。當然，他們的名氣還是會有很大提升的。畢竟在國外被那麼鋪天蓋地的宣傳了一番，格調和身價肯定要高出不少。
李知幕不是不知道這點，他是個聰明的生意人，但同時他又是一個真心愛着自己國家傳承文化的人。璇璣繡坊的名氣提升起來只對自己有好處，可如果這次提升的是整個刺繡的話，就是對整個國家都有好處。
反正事情的熱度總會消退，與其把這次的機遇留給自己的繡坊提升知名度，倒不如把刺繡這項國粹宣揚得讓更多人知道。
他一開始的糾結就在於他還沒有想到這點，當他想到時，就立刻豁然開朗起來了。
“萊拉，藉着這次的東風，你覺得有沒有可能讓我們國家的刺繡登上更高的舞臺？”
“當然有！”萊拉想都不用想就告訴了他答案。
或許由她自己說出來挺不好意思的，可是她在全世界的影響力，以及吸引關注的能力確實很強大。尤其現在電影還沒有下映，趁這個時候，抓住電影下映前的小尾巴，就可以讓她借上一陣最好的東風！
“要怎麼做？！”李知幕見她說的那麼肯定，要不是殘存的理智在警告他，都要激動地恨不得抱着她狠狠親上一口了。
萊拉笑了笑：“先別急，在那之前我需要了解你的想法。你是想把刺繡往什麼方向推呢？奢侈品？藝術品？還是像法國刺繡那樣成爲高級定製的寵兒？”
“有區別嗎？”李知幕發現自己可以聽得懂她的話，卻不能理解得很詳細。在他看來，那些都差不多吧？還不都是把東西賣得很貴嗎？
“怎麼說呢？”萊拉想了想：“如果是做奢侈品，還是要用品牌來進行推廣比較好。但你也要儘可能多的擴展產量，哪怕出得再少，每年也得幾萬件吧？如果你沒有產品，還談什麼市場？沒有市場，又怎麼得到認同？”
李知幕好像明白一點了：“那藝術品又是怎麼回事？”
“其實現在的刺繡所處的方向就是在往藝術品走。只追求質量，不追求數量，讓每一件商品否成爲值得收藏的珍寶，可以讓主人拿出來向他的朋友和客人炫耀。”
“現在大概就是這樣了，作爲饋贈的禮物，刺繡還是很受中外歡迎的。”李知幕點點頭。他的不少客戶有時候也有這樣的要求，製作成工藝品作爲收藏或是饋贈的禮物。
“是呀。以這個方向進行推廣的話，會讓刺繡走進更多人的家庭，以一件藝術品的方式。但那真是你要的嗎？”
李知幕一愣：“什麼意思？”
“你做繡坊的生意，應該是希望更多的人運用刺繡，而不是將它們束之高閣吧？”萊拉覺得，以他招攬的那麼多繡娘來看，如果是用來製作藝術品的話，可能每年的出貨量會高出許多倍。做一套衣服的時間，足夠做出一堆工藝品。
李知幕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誰說不是呢？萊拉你真是我的知音呀！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真看不慣那些把刺繡放起來做擺設浪費的人。刺繡的出現是爲了什麼？是用了把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不是放在什麼地方蒙塵的！”
萊拉輕笑：“是呀，你說的沒錯。所以我覺得如果做推廣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向高級定製的方面。”
“就像我現在做的那種？”
“不，是站在更大舞臺的那種。”萊拉露出一個“不怕你不上鉤”的笑容：“不想看着東方刺繡成爲秀場的新寵嗎？”
李知幕兩眼放光：“求教！”
他傻了纔會不想！讓刺繡登上T臺，穿在那些模特的身上，出現在時尚雜誌和世界時尚人士的眼中，簡直太美好了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