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念婧答應了去舒家替寧玫道歉的時候,寧佑君一陣欣喜,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忙跟郝念婧說起了一些舒家的事情。
直到這時,郝念婧才終於明白寧佑君怎麼會把自己給推出來了。
原來這裡頭還有申州姜家的事兒!
聽着寧佑君細細的跟她交待一些事情,郝念婧突然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能夠參與一些寧氏的事情,知道和寧氏來往的人的身份,她和寧佑君之間的聯繫也多了起來,兩人之間的疏遠感覺似乎也消散了一些似的。
她開始更加認真的對待起這件事情來。
但這並不代表郝念婧就不怨恨寧蕪了。
和丈夫之間的關係有所改善是一件事情,可讓她出面丟臉,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到了舒家,接待郝念婧的是臉色陰沉沉的舒茵的母親,姜婉秋。
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後,郝念婧將禮品送上,歉意的道:“小孩子不懂事,讓舒小姐受委屈了。我們家老爺子一聽說這件事情,就氣得不行,立馬就安排人把寧玫給關了起來,大半個月都不會放出來了呢。老爺子和我們家那口子也都擔心着舒小姐,立刻就安排我過來看看情況。一來是代替寧家向舒小姐道歉,二來也是探望一下舒小姐的傷勢,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舒夫人不要生氣和見怪。”
姜婉秋本就強撐着的臉色終於徹底黑了下來。冷聲道:“既然寧三夫人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必客氣,有什麼說什麼了!”
“應該的應該的。”郝念婧連連點頭道。“舒夫人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就是,只要我們寧氏能辦得到的,絕對不會有二話的!”
郝念婧不過是寧玫的三嬸,她能替寧玫做到這個地步,姜婉秋心中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不好撒在郝念婧的身上。
她忍了忍火氣道:“照理說,這是兩個孩子之間的爭執。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的確是不該胡亂插手。可是你們家寧玫。小小年紀看起來倒是個不錯的孩子,可她這次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郝念婧繼續點頭稱是,對姜婉秋的說法十分贊同。畢竟,寧玫是個什麼樣的德行。郝念婧也是知道不少的。
“寧玫和茵茵的關係一向很好,兩個孩子走得很近,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見了,那也只有高興的。”姜婉秋嘲諷的道,“茵茵從小到大都很乖巧,我和我們家老舒是怎麼也想不通,茵茵到底犯了什麼錯,能惹得寧玫下了那麼大的狠手,竟然把茵茵給打成了那個樣子!醫生都說了。茵茵這臉要是照料不好的話,將來說不定就會毀容!寧三夫人你也是女人,知道一張臉對女孩子來說。到底有多麼重要。雖然我一直以來都更加重視茵茵的文化修養,對外表並不看重,但茵茵是我的女兒,誰要傷她一根頭髮,那就是在我心窩上捅刀子!”
郝念婧聽得頭皮發麻,簡直無言以對。
這做教育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樣啊。說起來話來一套套的,又是情分又是大道理的。還真是讓人無從辯駁。
而其中引起寧玫和舒茵爭執的原因莫新傑,也不好拿出來說。
姜婉秋一臉的心痛難忍:“你們寧家也不必說什麼把寧玫關起來的話了,不過就是在家裡好吃好喝的養幾天而已,這也算得上是什麼懲罰?這其中的奧妙,我也不是沒有見過。寧三夫人,你和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要想我們家就這麼原諒寧玫的話,那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郝念婧大驚失色。
她之前聽着姜婉秋說了那麼多,還以爲姜婉秋只不過是在談條件要好處,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誰知道,姜婉秋最後卻是來了個大炸彈,舒家不能原諒寧玫!
那她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舒夫人……”郝念婧一臉的爲難,無奈的道,“我知道寧玫這次做得的確是很過分,寧家對她的懲罰也是一定有的,只是不太好透露出來而已。但請舒夫人相信,寧家絕不會讓舒小姐白白受委屈的。當然,您要是有什麼條件或是要求的話,只要我們寧家能做到的,也一定會盡力讓舒夫人滿意。只希望兩個小孩子之間的事情,不要影響到我們兩家的交情就好。”
說來說去,這最後一句其實才是重點。
姜婉秋這些年雖然沒和姜家聯繫,但是她骨子裡與生俱來的高傲氣質卻是從未消磨掉的。也只有在舒季知面前,才能讓她低下頭顱,露出自己最溫婉的一面。
在唯一的女兒的事情上,她絕不會輕易妥協。
“條件和要求?”姜婉秋冷笑道,“既然寧三夫人如此爽快,我也不爲難你。只要你們寧家讓寧玫親自上門向茵茵道歉,並且讓茵茵還擊寧玫三個巴掌,這件事情就可以這麼算了!”
郝念婧瞪大了眼睛。
讓寧玫親自上門道歉?還要讓寧玫老老實實的挨舒茵三個巴掌?這怎麼可能做得到啊!
要知道,就是因爲寧家人都不相信寧玫和韓旋道歉的水準,纔沒有讓她們母女倆出面,而是把郝念婧給推了出來,也算是對此事的慎重,並表達寧家對寧玫絕不姑息的態度。可是現在,姜婉秋卻愣是盯準了寧玫,別的人身份再高態度再誠懇,她也半點不放在心上!
郝念婧心裡氣得不行。
這些年來她頭一次替寧佑君、替寧氏處理這麼一件棘手的事情,原以爲應該是手到擒來,誰知道最終卻是這個樣子,對方竟然一點都不給她面子!
她這個寧三夫人的稱呼聽起來好聽,可實際上呢?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可是不管她心裡怎麼想,當前的局面也必須得解決。
“舒夫人……”郝念婧這下是真的爲難了,“這,您是不知道寧玫的脾氣,她使起小性子來,就連我們這些長輩也是拿她沒有辦法。我知道舒夫人的要求並不過分,只是寧玫未必就能這麼聽話。舒夫人,您看,是不是可以換個別的要求?”
“別的?”姜婉秋的臉色再次冷了下來,“不好意思寧三夫人,我這個人就是這脾氣,都幾十年了,也是改不了的了。你們寧家要真是有誠意的話,我的要求就擺在這裡,你們看着辦就行。如果寧玫要是不來的話,最後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那我可不敢保證了!青州寧氏雖然有點名聲,可我姓姜的,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
這簡直就是*裸的威脅!
郝念婧都快給氣笑了。
這也幸虧是姜婉秋最近和申州姜家重新聯繫上了,不然的話,姜婉秋還真是沒底氣說出這句話,沒辦法爲她的寶貝女兒討個公道。
姜婉秋如此強勢,郝念婧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什麼,也不可能讓姜婉秋改變主意了。
她不再做無用功,只得歉意的道:“這件事情比較麻煩,我還真不能替寧玫做主。舒夫人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回去和家裡人商量一下,保證儘快給舒夫人一個回覆,您看如何?”
打人的事情,終究是寧玫做得不對。姜婉秋鐵了心要讓寧玫好看,又有申州姜家做靠山,寧氏除了忍耐之外,還真是別無他法。
而自打郝念婧登門拜訪之後,態度也一直很好,姜婉秋就算不接受郝念婧代替寧玫道歉,也得給她幾分薄面。
“就照寧三夫人所言。”姜婉秋答應了下來,“明天之內,我必須要得到寧氏明確的答覆。否則的話,我這暴脾氣三夫人也是見過的了,只怕還真是忍耐不住!”
郝念婧理解的笑了笑,告辭離去。
待郝念婧一走,舒季知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他看着妻子餘怒未消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走過去勸道:“小孩子之間的事情,你又何必生那麼大的氣?難得寧氏這次姿態擺得這麼低,我們也該順着臺階下了就是,又何必非要弄得針鋒相對呢?”
姜婉秋不滿的瞪了舒季知一眼,嗔怪的道:“受傷的可是我們的寶貝女兒,從小到大,就連你我都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那個寧玫又算什麼東西,敢這麼欺負茵茵?!你別以爲我不知道,茵茵昨天從寧氏的年終酒會回來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對勁。只是當時已經有些晚了,我就沒有多問。今天早上起牀的時候,茵茵臉上抹的那厚厚的一層粉,你可別跟我說你沒有看見!”
舒季知嘆了口氣,道:“看是看見了,可是茵茵向來自尊心重,她既然不說,你我又怎麼好主動去問?”
姜婉秋冷哼道:“就算茵茵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寧老爺子和寧三爺的確是不錯,寧氏的名聲也都還好。可是寧家的這些小輩,可沒幾個省心的!那個寧玫,我從頭到腳就不喜歡她,只是茵茵和寧玫要好,她的朋友也不多,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們去了。可是現在,寧玫這大小姐脾氣竟然撒到茵茵頭上來了,還把茵茵打得那麼慘!我這個當媽的要是再不替茵茵出頭,今後在青州,還有誰看得起我們家,看得起茵茵?那豈不是是個人都能到茵茵腦袋去踩一腳了?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我自有主張,絕不能讓茵茵白吃了這個虧!”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