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蕪指揮着嚴刑揹着自己在客廳裡面轉了兩圈,就自動從嚴刑的後背上跳了下來。
嚴刑也沒阻攔,只是轉過身看着寧蕪,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把我給使喚夠了?”
寧蕪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兒的道:“怎麼,我這使喚夠了,你還沒有被使喚夠是不是?如果你真是還想要鬆鬆筋骨的話,不如我們就再打一場好了?”
嚴刑笑道:“再打一場倒是沒什麼,不過,我就怕你不會打得盡興。”
寧蕪的身手雖然進步得很快,但她真正開始練武的時間畢竟不長,雖有急智,卻不能長久。而嚴刑則不同,嚴刑從很小便開始習武,一身功夫早就已經練到了骨頭裡面,其寧豈是蕪這還不到一年的練習時間練出來的功夫可以比得上的?
寧蕪要是和嚴刑打的話,誰勝誰負,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而以嚴刑對寧蕪的包容,要是寧蕪和他動起手來的話,他自然是會讓着寧蕪的。雖不會讓寧蕪吃什麼苦頭,卻也不會胡亂輸給寧蕪。
這一相讓,對於動手的人來說,自然就無法盡興了。
寧蕪何其聰明,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嚴刑話中的意思。
她瞪着眼睛道:“你這是在小瞧我?”
嚴刑一聽這話音就知道要糟。
他忙道:“不是不是。我這哪裡是在小瞧你,我是怕我自己的實力比不上你,讓你打起來不夠痛快啊!”
寧蕪心中一樂,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嚴刑心底鬆了口氣。
這笑出來就好了,笑出來就是沒有生氣了。
他是真怕寧蕪有哪一點不高興的地方。
寧蕪嬌哼一聲。拍拍手掌向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行了,該商量的事情也已經商量完了,嚴哥你慢慢休息,我這就先回去了!”
“等等!”
嚴刑忙叫住了寧蕪:“這馬上就是飯點兒了,阿蕪你不留下來吃個飯嗎?”
寧蕪停住腳步,轉過頭道:“嚴哥你這是要請我吃飯了?”
看着她臉上那戲謔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打着什麼鬼主意。
嚴刑本來還有些心虛。可是轉念一想。就算寧蕪在打他的什麼鬼主意,那也是他樂於看見的一幕。
這麼一想,他也就沒什麼好心虛的了。
“行啊!”嚴刑爽朗的笑道。“我不是正好還欠你一頓大餐嗎?阿蕪你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要是家裡沒有,那我們就出去吃!”
寧蕪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原來嚴哥你今天想把我留下來吃飯,就是爲了把欠我的那頓大餐給抵消掉啊?要是這樣的話。那你還是先把這頓大餐給我欠着吧!等我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狠狠敲你一頓!”
嚴刑無奈的道:“我不過就是那麼順口一說。哪裡就真是這個意思?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今天這頓飯就只當是頓便飯,我欠你的大餐啊,也都還是欠着!”
“這還差不多!”
寧蕪喜滋滋的道:“不過嚴哥你放心。我也不會那麼得寸進尺的。既然你都說了是便飯,那我們就隨便吃點便宜點的東西好了。對了,我今天突然特別想吃蜀菜。不如嚴哥你陪我去吃點吧?”
她期待的看着嚴刑,兩隻眼睛彷彿在冒着小星星一般。
嚴刑此刻壓根兒就不敢去看寧蕪的眼睛。心裡懊悔不已。
蜀菜?
就是那種一眼望過去全是辣椒,可以辣得死人的菜?!
嚴刑只要是想一想,就覺得渾身都顫了一顫。
他以前小的時候曾不小心吃過一道蜀菜,差點沒把他喉嚨都給燒起來。從那以後,嚴刑就再也不敢吃什麼蜀菜了,因爲那種燒喉嚨的感覺,實在是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不能換點別的吃的嗎?”嚴刑乾巴巴的道,“其實京都本地菜也很好吃的,有好多我都還沒帶你去嘗試過呢!我記得京郊就有一座魚莊,他們家的魚啊,最是新鮮了……”
“嚴哥你是不是不想去吃蜀菜啊?”寧蕪嘟着嘴打斷了嚴刑的話,“我今天就是想吃蜀菜,對別的東西都不感興趣。嚴哥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就跟我直說就好了,何必要拿什麼魚莊來轉移我的注意力呢?難不成在嚴哥你的心裡,我就是這麼好糊弄的人嗎?”
嚴刑無言以對。
難道要他當着寧蕪的面承認,他就是怕吃蜀菜嗎?
那種紅通通的菜到底有什麼好吃的?一口吃下去,又麻又辣的,瞬間就麻痹了人的味覺,什麼其他的味道都沒有了,哪裡還有半點食材原本應有的味道?
可是看着寧蕪臉上那失望的表情,嚴刑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拒絕不下去。
在心裡嘆了口氣,嚴刑無奈的答應了下來:“成!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好了!”
寧蕪頓時喜笑顏開。
她興高采烈的拉着嚴刑出了門。
看着寧蕪臉上的笑臉,嚴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爲了這張笑臉,他頓時覺得自己就是付出再多,那也是值得的。
只是在坐上出門的汽車的時候,嚴刑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幾抹苦色。
寧蕪親自開車,嚴刑陪坐副駕。
“看不出來,我住院的這段日子,你倒是把京都的路頭都給摸熟悉了?”嚴刑笑道,“之前那麼認真的教你認路你都認不下來,這才十幾天的功夫,你自己倒是把這地方都給認下來了?”
寧蕪隨意的回答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之前你受傷住院,那麼多的資料都送到了我面前,其中涉及到的許多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又何談佈置手段?少不得就要將京都的這些地方都熟悉下來,才能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這斷斷續續的,我就是想不認識這些路,也不行了。”
嚴刑聽她說得隨意,可這其中耗費的心神,卻完全可以猜測得出來。
在自己住院的那段時間,寧蕪要頂替他指揮那麼多的人,不但要擔心自己,要安撫人心,還要對嚴承德父子下套。這裡頭的難度,根本就不是隨便揮揮手就能做到的。這些日子以來,也不知道寧蕪有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這麼一想,嚴刑心中頓時更覺得內疚了。
寧蕪爲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如今她所求的,也不過是讓自己陪她吃一頓蜀菜而已,這又算得了什麼?
虧得自己之前還猶猶豫豫的,真是對不住她!
嚴刑這決心一下,頓時就跟壯士取烈一般,有着那麼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寧蕪在一旁看得心裡一樂,臉上卻是一本正經,什麼也沒說。
她開着車在一家佔了小半條街的蜀菜館對面的停車場停了下來,本來自以爲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的嚴刑在看着那大紅的蜀菜館招牌的時候,小心肝再一次忍不住顫動了起來。
“下車吧。”寧蕪一邊取下安全帶,一邊招呼着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嚴刑下車。
嚴刑有些僵硬的動了起來。
寧蕪心裡的笑啊,憋得更加的辛苦了。
嚴刑的腳步十分緩慢的朝着那家蜀菜館所在的方向挪動了過去,臉上的表情早已經是完全的僵住了。
“嚴哥你往哪兒走呢?”寧蕪卻是叫住了他,朝另一個方向指了指,“我們要去的地方,在那邊呢!你可別走錯了路!”
嚴刑一愣,向着寧蕪指的方向一看,一家裝修低調的私房菜館頓時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寧蕪已率先擡腳走了過去。
反應過來的嚴刑忙跟了上去,道:“阿蕪,你不是說要吃蜀菜的嗎?怎麼這……”
“是吃蜀菜啊!”寧蕪一本正經的道,“嚴哥你別看這傢俬房菜館名聲不顯,那是因爲它才新開不久,所以名聲還沒有打出去而已。你要是再過段時間來的話,恐怕連停車位都找不到了呢!”
可這和蜀菜有什麼關係啊?
嚴刑心中還有疑惑,卻又有些不敢問出口了,生怕寧蕪真的給他弄出一大桌子的蜀菜來。
他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寧蕪身後,兩人走進了這家名爲“天吉菜館”的私房菜館。
兩人剛一走進去,門口的服務生就十分熟絡的和寧蕪打着招呼。
“寧小姐好。”
寧蕪笑着點點頭,道:“你們老闆在嗎?”
服務生笑道:“老闆正在樓上,寧小姐稍等一下,我這就和老闆通報一聲。”
“不必了。”寧蕪揮揮手道,“你先給我開個包間,再給我上幾道招牌菜。口味方面我就不說了,想必你也知道該怎麼安排。等開始上菜了,你再跟你們老闆說一聲吧!”
服務生應了一聲,笑道:“老闆早就說了,我們店裡有專門留給寧小姐的包間,就是寧小姐前幾次來的老位置。寧小姐如今來了,就不必再安排其他的房間了。我讓人先帶二位是上去坐坐,菜品方面一定會上得很快的,不會讓兩位等太久的。”
寧蕪有些意外,卻沒說什麼,點點頭,算是應承了。
嚴刑看得更奇怪了。
等進了包間,沒了外人,嚴刑這才低聲問道:“阿蕪,這裡的老闆到底是誰啊?聽你剛剛的話音,你和這裡的老闆很熟?”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