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刑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和自己斷絕往來嗎?!
沒有聯繫的必要,只是合作的關係,甚至還可以讓自己隨時撤資……
要說嚴刑這不是在和自己劃清界限,寧蕪是死都不會相信的!
看着寧蕪那受傷的表情,嚴刑心中狠狠一痛,差點就要忍耐不住說出實情,卻最終還是被他自己給按捺了下來。
算了,以秦寬那麼強悍的實力,就算他對寧蕪說出實情又能怎麼樣呢?不但改變不了什麼,甚至還很有可能會觸怒了秦寬,讓秦寬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出來。
秦寬能在談笑間就把京都毛家給坑得毛都不剩,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或是做不到的?
與其把問題推給寧蕪,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保持現狀好了。
更何況,嚴刑看得出來,雖然秦寬不想讓他和寧蕪繼續聯繫下去,但是秦寬是真的對寧蕪好,這卻是毋庸置疑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秦寬身邊有個同樣出色的錢芊在,嚴刑都快要開始懷疑秦寬是不是也愛慕上寧蕪了!
他不知道秦寬是寧蕪的親表哥的事情,所以這樣的猜測,對嚴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了。
“當然,我這麼說也不過就只是個提議而已,具體要怎麼做,還得看阿蕪你自己的意思。”嚴刑依舊是一臉冷漠的道,“我這就叫人來先送你回家,至於投資的事情,你可以慢慢考慮,不必着急,什麼時候做出決定都可以。”
嚴刑心裡恨不得寧蕪能夠永遠都將這件事情處於考慮中才好,這樣一來的話。他們之間的聯繫就怎麼也不可能真的徹底的斷掉了。
可是當初既然答應了秦寬的要求,有些話嚴刑就不得不說,而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去做。
寧蕪剛開始的時候被嚴刑給震驚住了的臉色漸漸的緩和了下來,變得和嚴刑一樣的冷漠。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嚴刑看得心裡大痛。
在他最初認識寧蕪的時候,他其實不止一次從寧蕪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那個時候,寧蕪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僅僅只是比陌生人好一點罷了,寧蕪的情緒如何,自然也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可是後來,隨着他們之間的交情越來越深,隨着嚴刑越來越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寧蕪身上移開出去。寧蕪的心情怎麼樣,對嚴刑來說,就變成了一件越來越重要的事情。直至後來,這甚至成爲了嚴刑心中的頭等大事!
嚴刑甚至一度覺得,只要能讓寧蕪開心,能讓她發自內心的笑出來,那他不管是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在嚴刑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他終於一點一點的越來越靠近寧蕪,一點一點的突破了寧蕪的心房。讓寧蕪在他面前的笑臉越來越多,兩人之間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
已經有多久,嚴刑再沒有在寧蕪臉上看到如此冷漠的表情了?
有那麼一刻。嚴刑彷彿覺得自己回到了最初和寧蕪認識時的樣子,他們誰也沒有將對方真正放在心上。
他之前那麼多的努力和堅持,到了現在,已經全都成了泡沫,被他自己親手一戳,徹底化爲了泡影。
好像他們過去那些美好的相處回憶,只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嚴哥你說的這些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我的確需要好好考慮考慮。”寧蕪面無表情的道,“你說得對。現在這個時候的確是有些晚了,不適合談這些事情。等我回去之後考慮清楚了。我會盡快給你一個答覆的。至於讓人送我回家……”
寧蕪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嘲諷:“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在京都好歹也待了幾個月,對這裡的地形也還算熟悉。不至於找不到路回家!嚴哥你有事先忙,我就先走了。”
話音一落,寧蕪轉身便走,大大的揹包出現在嚴刑的眼中,讓他感覺寧蕪的身影彷彿一下子變得脆弱了起來。
看得出來,寧蕪是剛到了京都就來找他了,甚至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放下。
嚴刑心中後悔的情緒越來越旺盛。
他想要開口叫住寧蕪,可轉念想起他好不容易纔把這折磨了他半個月的話當着寧蕪的面給說出了口,這要是再把寧蕪給叫回來的話,那他剛剛說的那些話,豈不就是白費功夫了?
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嚴刑沉默的看着寧蕪的背影,看着她漸漸走出自己的視線,向着有出租車停靠的街頭走去。
雖然寧蕪有一身好功夫在身,但這麼晚了,嚴刑還是有些不放心讓寧蕪一個人在這大街上行走。主要還是寧蕪那個子和那張臉,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有身手的女孩子,反倒是最好欺負的那種,最容易招惹壞小子了。
所以一見寧蕪快要走出自己的視線,嚴刑趕緊跟了上去。他又怕自己會被寧蕪給發現,只能遠遠的綴着,根本就不敢靠近,可謂用心良苦。
而寧蕪在路燈下每走出一步,心裡就像是被刀子狠狠的戳了一刀似的。
她不知道嚴刑正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她只知道自己如此決然的和嚴刑告別而嚴刑竟然沒有出言挽留她!這其中代表了什麼,已經是不言而喻。
寧蕪邊走邊笑。
是苦笑。
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
嚴刑都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了,難道她還能奢求那不過是嚴刑在跟她開的一個玩笑嗎?
他不是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的人!
寧蕪覺得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她興致勃勃的從讓她心情低落的海州趕到了京都,甚至還把這件事情瞞住了所有的人,就是因爲她想見到嚴刑,想給嚴刑一個驚喜!
爲了能夠達到這個驚喜的效果,她甚至腦袋發暈似的在嚴氏大樓底下等了大半夜!
這樣子的傻事,要是換了以前,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寧蕪都不可能做得出來!
可事實上,她最終不但做出來了,甚至還挺爲此感到得意的。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千年等一回般的發傻了一回,最後換來的結果,卻是如此的讓人覺得可笑。
嚴刑不但沒有因爲她的突然出現而感到驚喜,反而要疏離她,儘可能的和她斷絕關係!
這到底是爲什麼?!
在自己離開京都的這半個月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竟然讓嚴刑發生瞭如此巨大的改變?!
哪怕是歷經兩世,寧蕪也還是想不通這裡面的關節。
人心,果然是這個世界上,讓人最難以捉摸得透的東西。
她邊想邊走的到了街頭,隨意的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寧氏在京都爲她安排的住處,無力的癱軟在了座位上。
看着出租車漸漸遠處,嚴刑提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只是下一秒,嚴刑的心情又變得無比的沉重起來。
他不知道寧蕪最後到底會做出一個怎樣的決定,而寧蕪一刻沒有做出決定,嚴刑的心情就只會永遠的保持在一種七上八下的狀態之中。
他知道自己這是自找的。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這樣,他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讓他可以完成秦寬對他的要求。
轉身離開,嚴刑的背影顯得有些佝僂,平添了幾分孤寂。
坐在出租車上,開車的中年大叔看了失魂落魄的寧蕪一眼,好奇的問道:“小姑娘,你這是從哪裡來啊?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寧蕪勉強給了司機大叔一個微笑,卻什麼都沒有說。
司機大叔卻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安慰似的道:“哎呀我說小姑娘,你這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揹着這麼大個包,你是來找人的?是不是找你男朋友的啊?我跟你說啊小姑娘,你們這年紀輕輕的,那就不應該急着這麼早談戀愛啊!大叔活了這麼多年也算是見識過不少這樣的事情了,最後那可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司機大叔像是說上了癮,一邊開車一邊在寧蕪耳邊使勁兒的唸叨着,還舉了許多年輕情侶戀愛最後都大吵大鬧分手的事情來給寧蕪舉證,像是一定要說服寧蕪千萬不能在這個年紀就談戀愛一樣。
寧蕪聽得是哭笑不得,本來心情糟透了的她頓時有些想笑,心情好像還真的好了不少似的。
在以前的時候,她明明是很不喜歡有人這麼不長眼色的在她耳邊嘮叨個不停的。
不過她這次遇到的這位司機大叔明顯就是個熱心人,還有着一副古道熱腸。所以雖然這司機大叔是個話癆,但寧蕪也絲毫不覺得他哪裡討厭。
見司機大叔大有開一場關於年輕人戀愛的客座講壇的架勢,原本不想說話的寧蕪忙出聲打斷了司機大叔的話頭:“大叔您想太多了。我現在年紀還小呢,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學習,哪裡有什麼心情去談什麼戀愛啊!那起碼也得是好幾年後的事情啊!”
寧蕪這說的明顯就是假話。
在去年以前,她或許真的是這麼想的。可是在她知道嚴刑對她的心意之後,她的這種想法,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改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