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雯面無表情眼神中卻也是有些遲疑,當初整個杜家逃出來的人只有她和弟弟還有管家的兒子阿古,當年管家將他們姐弟兩人死死的護在身下才救下了他們姐弟,而阿古是因爲正好不在杜宅才倖免於難,之後他們三人便相依爲命,一路走到了今天。
“請老闆三思!”弟兄們也齊聲說道。
有弟兄們齊聲求情,杜修雯將目光看向阿古:“阿古,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沒有。”這樣說着,阿古的後背卻滲出一層汗來。
“姐姐,阿古這些年也算是盡心盡力,這第七條幫規是不是可以……”杜修武顰了顰眉眼神裡帶着請求。
“請老闆三思!”弟兄們“噗通”一聲跪在地板上。
“好。”杜修雯其實自己心裡也是捨不得的,但是當時第一眼看見渾身是血的薛定安着實是慌了神了,似乎當年杜家的滅門慘案再度浮現在眼前,所以她才下了那樣的命令:“阿古,再有一次決不輕饒。”
“呼……”衆人長出一口冷氣,好歹這個命是保住了。
“老闆,第七條幫規已出,若不執行難以服衆。”阿古看向杜修雯,如果今天他不見點紅以後杜修雯還怎麼領導下面的弟兄?
“……”杜修雯看向阿古,從小到大,阿古一直以她和杜修武姐弟倆爲主,他的爸爸和爺爺伺候了杜家一輩子,阿古從出生就註定了要做杜家的管家,所以他也會伺候他們姐弟一輩子,直到現在,阿古心裡想的還是她。
“阿古……”杜修武皺了皺眉,按照阿古的性格今天這事兒肯定是不見血不能完。
“古爺!”衆弟兄看向阿古,好不容易老闆才願意原諒他的啊!這麼些年阿古一直代替杜修雯以【杜老闆】的名義前去交易,所有可能有危險的任何情況都是阿古在做,他們這幫弟兄都非常敬佩阿古。
“請老闆執行第七條幫規。”阿古眼神篤定看向杜修雯,在親眼見到杜修雯完成庶願之前,他沒那麼容易嚥氣。
“阿古,你在威脅我?”杜修雯知道現在勸說阿古也沒用便決定反其道而行:“你好大的膽子,是不是【杜老闆】當上癮了?我的決定你也敢忤逆了?要不要這老闆的位置你來坐?”
“阿古不敢。”阿古立刻低下了頭。
“那我說不執行第七條幫規你是沒聽到還是故意挑戰我的權威?”杜修雯眼神裡帶着怒氣,這個阿古也太較真兒了。
“……”阿古深吸一口氣心裡有了自己的決斷:“阿古遵命。”
“恩……”杜修雯也放下心來了。
“呼……”衆人長吁一口冷氣。
而這時出其不意,阿古拿出佩刀乾淨利索的削去了自己左手的尾指。
“嘶!”剛放下心來的衆人立刻倒吸一口冷氣。
“阿古!你!”杜修雯放下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裡。
“老闆既然已經下令了,就必須執行。”阿古臉色煞白用力捏住左手斷指處,聲音因疼痛而發抖:“老闆仁慈,阿古感激不盡,但是近日若不執行幫規難以服衆,所以……所以阿古自行按照第三條幫規處罰。”說完阿古重重向杜修雯磕了一個響頭:“老闆仁慈……”
雙手緊緊捏成拳狀,指甲深深地插進掌心,腥紅的血絲順着指縫流下:“阿古……”杜修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從小到大阿古都是這樣。看着那節斷指,杜修雯深吸一口氣別過臉:“送他去醫院將斷指接上。”
“是!”衆弟兄對阿古更是豎然起敬了。
“不用。”阿古搖了搖頭:“只要包紮止血就好。”
“……”杜修雯看着阿古的堅定的眼神咬了咬牙:“隨便!”說完杜修雯便轉身走上了二樓,這個食古不化的臭阿古!一輩子都是一根筋的笨蛋!
阿古看向杜修雯的背影,他對不起杜修雯的地方太多了,這斷指根本彌補不了他犯下的錯。
上了二樓,杜修雯進了自己的房間踱步了好一會兒纔再度到了三樓閣樓,那裡已經包紮完畢的薛定安正裸着上半身閉着雙眼躺在軟榻上,已經包紮好的繃帶透着絲絲血跡。
杜修雯眉頭微顰坐在了牀邊伸手探了探薛定安的額頭,現在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燙了。
長嘆一口氣,杜修雯收回了手凝眸看着薛定安的五官,從額角到眉邊到緊閉的雙眼到鼻樑鼻尖,最後到了沒有血色的雙脣。
不一會兒杜修武也走了進來:“姐,他怎麼樣了?”
“快退燒了。”杜修雯回答着。
“之後怎麼辦?”杜修武微微顰眉:“他不可能一直在這。”
“我知道,等他再好一些就送他去陸安然那邊。”杜修雯回答說道:“現在他的傷太重了,不能輕易移動。”
“姐,今天你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杜修武問道:“你說阿古有事瞞着你……”
“恩。”杜修雯輕輕點了點頭:“我有這個懷疑。”
“阿古還瞞着我們什麼?”杜修武想不到一直忠心耿耿的阿古會瞞着他們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有這種感覺。”杜修雯說道:“每一次的交易都是阿古替我去的,每一次他都可以輕易交易成功,做我們這行的難免碰到刺頭無賴黑吃黑的狀況,但是從未聽阿古提起過。”
“也許他只是怕你擔心。”杜修武猜測說道。
“希望吧……”杜修雯也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阿古在想些什麼,阿古對他們姐弟確實算得上是有情有義的,這麼些年的彼此扶持着,再多的苦和難都咬着牙挺過來的,她最不想懷疑的人就是阿古,可是現在鳳修竹那邊太亂了,杜修雯也不得不防。
“姐,一切都會過去的。”杜修武將手搭在了杜修雯的肩膀上勸慰說道。
“還要多久啊……”杜修雯輕嘆一口氣眼神裡盡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