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不知道婆婆跟親媽兩個人已經暗中聯合起來。親媽邵華是見錢眼開,安榮是重創太多急於找一個心理上的突破口。這兩個人狼狽爲奸看着好像一時親密無間,可轉過身都是恨不得啐一口。
安榮出錢邵華出力,兩個人都有恃無恐。安榮想着自己一個婆婆,張翠蓮再怎麼着也不敢得罪自己。邵華心裡明鏡兒一樣,此時不撈以後哪有哪些機會?
張翠蓮不知道婆婆現在把自己當成了假想敵,此時她在家裡忙的腳打後腦勺。
自打夫妻倆回了楊莊之後,去顧致城那裡告狀的、求貸款的、想要找點賺錢的出路的絡繹不絕。女人家走動那就更不需要理由了,三三兩兩的過來串門就可以了。
過年之前楊莊上好些人家準備賣雞賣鴨賣大鵝,可是原本與顧致城簽約的老闆卻遲遲不來。大家便明白了,人家是不信任貨源了。開始還有人鬧騰說什麼顧致城騙人,害的大傢伙賠錢之類的話。找到了那老闆,老闆卻說現在顧致城不管了他擔心貨源不乾淨。合同確實是簽了,可什麼時候收那是他自己的事兒。就好比每次收購的價格,會根據市場價格以及需求量來調整一樣。
把人說的一愣一愣的,最後大家也都認命了。等到顧致城來了,都着急賣出去。顧致城感慨那哥們的義氣同時也發現了這筆生意的被動之處。
可楊莊還是出了一件大事兒,那就是王家的家禽一夜之間全都死了。王五家裡雖然忙着做豆腐,但養家禽種菜院的活兒也沒有扔下。自己家的菜地被佔了,王大花家裡還有前後共計一畝半的菜地。
王五媳婦就在院子裡的角落裡搭了個籠子,養了二十來個雞還有十來個鴨子。都是毛茸茸的半大的,一夜之間全都死了實在是古怪得很。
王五查出來家禽死於耗子藥,那就是有人故意在自己家的家禽裡下了耗子藥了。這下藥的人簡直是喪盡天良,王五報了警事情就鬧開了。
先是有人嚷嚷王家是做豆腐的,這一次下的藥是雞鴨那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是豆腐?這又一個說法就像一滴油掉到了油鍋裡,哇的一下就炸開了。
楊莊誰也不敢買王家的豆腐,連王五自己都害怕了。他一天24小時的呆在豆腐坊裡面,生怕有人使壞。
顧致城也爲了這件事情發愁,王家與人無冤無仇的橫遭此禍到底是爲了什麼?
坊間傳聞說是有可能是楊金鳳他們家乾的,因爲她之前跟宋磊處過對象又訂了婚。人家大學畢業沒有了工作就一腳蹬了,自己想着攀高枝兒去。沒想到高枝兒沒攀上,宋磊搖身一變成了小老闆。便宜了王家,而王家的王小花又長得水靈貌美兩個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楊家聽說了這個謠言,楊小龍爲此在街上跟人幹了好幾次架。甚至衝到了王五家裡面,警告着王五不要血口噴人傷人名譽。王五覺得他是此地無銀賊喊捉賊,又是一通鬧騰。最後鬧到了楊莊的派出所,當着警察的面楊小龍又是一陣咆哮。
這件事情一時找不到線索,案子暫時擱淺。村子裡又發生了一件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
原本宋磊的父母把前面哪戶人家的房子給買了過來,那家人也是新蓋的房子比他們家還要好很多。房子買完粉飾一新,買了家電裝進去。窗明几淨的新房就落成了,還特意找了幾個人裡裡外外幫忙收拾了一遍衛生。
全村人都知道了王家在新房上花費的心思,又都知道了要給宋家的彩禮。
大到電視、大冰櫃、洗衣機、大音響、電風扇小到窗簾、被褥、鍋碗瓢盆全都是好東西。王五的媽媽在市裡面一口氣訂做了八牀被褥,又帶着王小花去挑金項鍊、金戒指、金耳環。
然後又給了王家三萬塊錢的彩禮,還承包了結婚當天兩家合辦酒席的所有費用。等於說王家宴請客人不用花錢,只管收禮金就行了。
結婚的日子兩家定在四月十六號,早上十點十分從孃家接親。中午十一點十八正式開宴,然後非常正式的去挨家通知了賓客。
三萬塊錢的彩禮已經不少了,要知道這年頭在市裡面普通的商品房也才800多塊錢一平。王家添一萬塊錢可以給小兩口在市裡面買一套四十來平米的房子了。
多少姑娘羨慕王小花找到了一個好歸宿,又有多少人羨慕王五踩了狗屎運。家裡面剛貸了款,親家就給了一筆不少的彩禮完全可以把這個窟窿堵上。
大新聞在楊莊轉悠了一圈之後,王五家裡又發生了事情。
三月二十九的這天晚上,凌晨兩點多王五兩口子被閨女的尖叫聲喊醒。發現家裡的柴火垛燒起來了,兩口子連忙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敲鑼打鼓喊着周圍的鄰居,大家紛紛起來出門幫忙。好在只是柴火垛燒乾淨了,王家的豆腐坊的一面牆被烤的黝黑別的也沒什麼損失。
王家在同一個月先後兩次出事兒,就有人開始傳說是王家得罪了人。也有人說王家祖墳出了問題,更有人說這是遭了天譴了。甚至有人給宋磊媽媽上眼藥,說王家不吉利不適合結婚。
點柴火垛這件事兒找線索很難,一則是比較好作案沒有目擊證人,二來就是一根火柴就能幹的事兒也沒找到什麼證據。
王五自己覺得可能是同行搞事情,但顧致城覺得這個肯定是熟人作案。不是熟人不可能知道他們家的雞籠在哪裡,還能準確的下足量的耗子藥不被人察覺。
“你們家的狗都不叫喚,那就說明狗認識縱火犯吧。”顧致城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警察並沒有在周圍發現什麼。而且鄉里鄉親的,王五懷疑誰不懷疑誰呢?
張翠蓮卻想到了有一次看新聞,一個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忽然一夜之間殺了全家人以及周圍三家鄰居。手段極其殘忍,現場也特別的恐怖。
“你說會不會是平時關係比較好的朋友,或者是鄰居呢?”張翠蓮提醒顧致城注意這些人。
“你想到了什麼?”顧致城好奇的問道。
張翠蓮皺着眉不敢肯定:“我只是猜測而已,一點證據都沒喲。”她壓了壓聲音說道:“你看啊,他們家的雞籠是在後屋牆角放着的。然後那個柴火垛是房後靠着小水溝碼好的。但是不管是給雞下耗子藥還是去點柴火垛,是不是都得從前院走。從前院走那就有狗啊,狗沒叫說明什麼呀?”
說明顧致城猜的沒有錯,是熟人作案且對王家的情況十分的瞭解。
“作案動機有可能是心有不甘,可能是看王家最近過得太好了不服氣。這段時間你拒絕貸款的人不少吧,多少人不服氣?還有的就是本身確實不適合做的,還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顧致城見張翠蓮說的委婉,忍不住催促她道。
“你說的明白一點!”
張翠蓮小聲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心理,就是我達不到你的能力但是我可以拖你後腿。大家都是一樣的起點一樣的高度,憑什麼你過得比我好啊?那我就給你製造點麻煩,讓你跟大家過得一樣不好就行了唄。”
顧致城嗤之以鼻:“算了吧,這裡的人都很淳樸善良沒有你說的那麼壞。”
張翠蓮卻眉頭緊隨,面露不甘:“大街上一個開着豪車的妙齡女子出現,人們會認爲她的錢一定不是自己賺的。要麼就是睡她的男人很有錢,要麼就是睡她媽的男人很有錢。”
顧致城聞言剛想出口斥責,猛地發現這話居然話糟禮不糟。
“你的意思是?”顧致城已經明白了:“如果沒有舉報誣陷你的事情,我也一樣會認爲這裡的人都很淳樸。可人跟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從來不去關注自己爲什麼窮也不去研究別人爲什麼富有。他只認爲天下間所有的有錢人全都是爲富不仁,覺得別人跟自己一樣慘大家過得一樣窮就心安理得了。”
顧致城瞭然的點了點頭,離開家出門直奔王家而去。與王五細細回憶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每天看見了什麼人都說了什麼話。又跟派出所張所長研究部署了一番,最終成功地抓獲了第三次準備給王家新買的豬仔下毒的鄰居老高。
此次抓獲並不是公開的,王五隻是借了一個豬崽回家。然後請了平時關係不錯的街坊鄰居過來吃飯,席間故意吹了牛又透露出新買了豬崽的事情。
不出意外地,顧致城跟張所長在他們家院子裡憋了兩個晚上終於將老高抓到了。王五是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是老高做的。
老高只說自己是喝了酒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顧致城稍微一詐他就托盤而出。前面的兩件事確實也是他所謂,不過當初下耗子藥的主意又而是別人出的。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大家平時沒事兒幹在一起打牌喝酒的時候都覺得王五現在發財了看不起大夥。那就不如讓他變成窮光蛋,看他還敢不敢仰着頭走路。
老高對着張所長哭喊着,說自己只是惡作劇而已。如果要使壞,那就把耗子藥下到了他們家水缸裡好了。
“雞不是命了嗎?如果雞沒死又被人吃了,那不一樣中毒了麼?”老高卻不認爲自己有那麼嚴重的錯誤。
“死了雞,我賠就行了。柴火垛拉了我家的過去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家鄰居住着,這點事兒至於上綱上線嗎?”老高還挺不高興,對王五報警這件事兒非常的不滿。
念在初犯又都是熟人,這一次張所長很輕易的放過了老高。老高照價賠償了王五的錢,卻從此不再跟王家有一絲來往。
“據說老高的媳婦兒看見他們了連個好臉都沒有。他們都覺得王五不應該要那些賠償費,因爲王家也不差這點錢。”
張翠蓮嘆了一口氣:“正好王小花出嫁,他們家不用隨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