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華訕訕的對衆人說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尋思着翠蓮這不是又生了個崽子麼。她那頭還有一個什麼山莊還有一個印刷廠,哪有功夫去看着呀?”
董麗華連忙說道:“那有什麼沒功夫的?那山莊也不是她的,她就是給人打工的。再說了還有我孃家的外甥女在那上班呢,那印刷廠有老謝看着,怕啥的呀。”
說着又挑眉盯着張翠軍道:“你不是跟着付鑫乾的挺好的麼,怎麼不幹了?”
張翠軍連忙擺手道:“幹着呢,我還在他手底下開車呢。鑫哥現在的建築公司活可多了!”
邵華白了一眼兒子忍不住吐槽道:“多啥呀?再多那錢能給你呀?他是康康的乾爹,又他麼不是你的乾爹。 ”
這話就有一些深意了,早前邵華是中意於付鑫做自己的毛腳女婿的。可是張翠蓮心中另有所屬,又是揹着邵華偷偷結婚的。之後在與張翠蓮交惡的那幾年,邵華也沒少說兩個人的怪話。
幸虧顧致城在部隊,張翠蓮又沒有將這種風言風語挺進耳朵。之後張翠軍從傳銷魔窟中逃了回來,安分守己的呆在付鑫的羽翼之下消停了這麼多年。
這會兒邵華又用這種口氣說話,謝軍兩口子當時就變了臉。
“媽,你瞎說什麼呢!”張翠軍給邵華一個眼神,後者也深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笑着解釋道:“我是說,外人到底是外人。人家付鑫就算是康康的乾爹,可人家也有自己的親兒子不是。”
說完又白了一眼張翠軍,指桑罵槐的說道:“你這個孩子就是心眼太實在,給付鑫幹了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的有什麼用?天天當個司機到處跑,學到了什麼本事沒有?我都說了一百遍了,你有自己的親姐夫,幹嘛不去幫你姐夫去?”
謝軍與董麗華對視一眼,明白了邵華的意思。反正就是想過來分一杯羹,最好管一管他們兩口子的賬本。
“親家母,小軍也不是小孩了。有他自己的判斷,再說翠蓮兩口子那裡的工作,也未必適合小軍。”謝軍的話要比董麗華更有分量一些,邵華不敢不聽。
張翠軍插嘴道:“就是,我去我姐那幹啥?我姐那要不就是賣鉛筆的要不就是複印打印,我又不會。”
邵華斥責道:“放屁!你姐那山莊不缺人麼?你姐的印刷廠不用人麼?”
謝軍笑着說道:“我說親家母,這你就沒有大侄子明白了。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年輕人,腦子就是比我們這些老頑固要明白的多。翠蓮那個山莊啊,是市裡頭領導開的。不好明說就以張翠蓮的名義,錢啊都是人家賺。這不是小顧幹物流指望人家多照顧照顧咱們嘛,要不然誰敢相信咱們?你看我們家外甥女,在那山莊裡算是做的職位最高了。那也是個大堂經理,說白了就是服務員的頭頭。那有啥意思啊?還不是端盤子伺候人的!”
邵華半信半疑,嘴上不信道:“那楊莊原來就是顧致城的地盤,怎麼就那麼巧能讓張翠蓮去管?”
董麗華冷笑道:“要不是人家看上了楊莊,知道顧致城剛好在那幹過一段時間的書記。你以爲小顧那個物流公司能開的這麼穩當?這一年到頭好處費得多少呢?你就是啥都不明白,一股腦的往裡扎。聞到錢味兒不撒嘴,真是亂彈琴。”
謝軍衝着董麗華擠眼睛,讓她不要再多說話。董麗華一甩袖子去了廚房,邵華臉皮厚並不在乎她怎麼對待自己。
“那印刷廠就更不用說了,你們以爲那有什麼正規的?就是逢年過節了,印點冥幣而已。能掙多少錢啊?誰家還能天天買紙錢金元寶啊?”謝軍這話不假,那個印刷廠張翠軍也去溜達過。一共也沒兩個員工,還都是本地的農民沒啥能耐的。
張翠蓮要真是賣的那麼好,肯定是批量生產而且在城裡邊開一個。作業本、冥幣有什麼可印的?要是人民幣那就牛氣了,關鍵是這兩口子再牛也牛不過他鑫哥啊。
自打老婆跑了只有,這位爺就像洗心革面似的。把名下的兩家歌廳變成了時下最流行的“練歌房”,又開了一家名叫“紅場”的迪廳。好傢伙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有那些半大孩子都願意往裡湊。
開了家店賣場好些年了,據說現在要進入大商場搞大的買賣了。再看自己的姐姐,這麼多年折騰來折騰去也沒發現有什麼大能耐。
當年跟她一起合夥的人都發家致富了,那個一起做衣服賣衣服的現在人家可是衣貿公司的大老闆。專門搞南北批發市場的,深圳廣州好幾套房產七八個商鋪闊氣大了。
付鑫也是最早跟她一起搞什麼股票的,又一起賣家電起家。結果人家當了地產開發的老闆娛樂行業也是搞得風生水起。
這兩口子一點出息都沒有,當個村官以爲多大的能耐?好好地資源不知道利用,現在一個開個破貨站以爲是什麼大物流公司。拉貨送貨能賺借錢?養兩個大車能賺幾個錢?還有那個什麼筆店,那一個月的利潤又能賺幾個錢?
虧得他媽還在家唸叨,讓他多跟親姐親近親近。就她那個腦子,就知道跟自己家使勁,親近個屁!
張翠軍是一百個看不上自己的這位姐姐,覺得她簡直就是腦袋進了屎。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優點,能折騰運氣好還是無人能敵的。
但是那個倒黴姐夫比他姐更招人煩,也不知道整天傲個什麼勁兒。無非就是看不起他們張家,覺得他張翠軍沒能耐而已。
他還看不上他顧致城呢,要是當初張翠蓮乖乖的嫁給付鑫。現在這一家子闊氣大了,開着寶馬住着別墅都行了。何苦現在眼巴巴着指望着拆遷混兩套房子住?
想到這裡張翠軍悻悻然,癱倒在沙發上吃着水果不去搭理這邊說話的衆人。看着康康領着自己家的兒子元寶玩着玩具,忍不住說道:“康康,領着你弟弟去看妹妹去。別在這塊嗚嗷的喊,煩死人了。”
康康對這個舅舅向來不親近,小孩子都是學着大人做事的。張翠蓮對孃家的態度足以證明一切,所以張翠軍的話對康康來說那就是耳旁風一樣。
董麗華聽見張翠軍的話心裡不高興,在廚房裡對小姑子嘀咕道:“他還煩,我比他更煩。自己啥德行不知道,我還不樂意我大孫子跟他們家孩子玩呢。”
說着就拉開廚房的門,對着康康說道:“去你姥爺屋裡看vcd去,別在客廳裡鬧騰了。”見康康起身領着元寶進了主臥,想了想又打開冰箱取出一塊哈密瓜來。
切開瓜掏出瓤,將白色的瓜肉切成小方塊。又找出兩個長柄水果茶出來,端着瓜進了主臥。將那一盤子瓜肉放在凳子上,對着兩個孩子說道:“好好的吃,離電視遠一點,不許吵架。吃完了歇一會,咱們就吃飯了,不行再吃餅乾巧克力了。”
此時電視裡早就播出了動畫片《獅子王》,兩個孩子的注意力走在電視裡。董麗華見他們還算老實,點了點頭關上臥室的門又重新回到廚房裡。
見到小姑子再拍蒜,又打開冰箱取出一盒松花蛋來。讓她將松花蛋一顆切成六塊,自己去找了個白色的平底磁盤裝了起來。
“哎呦,三嫂啊。你不用弄着這麼細,反正最後都進嘴了,擺啥造型啊。”小姑子的大呼小叫並沒有阻止董麗華。
張翠蓮是個注意細節的人,安榮更是講究生活品味。原本跟張翠蓮住在一起的時候,就發現這孩子挺喜歡弄一些花樣來。做衣服如此,做飯亦然。可後來跟親家母安榮在一起生活,她才發現原來張翠蓮身上的那些“矯情”跟她婆婆比起來。那簡直是不值一提,粗糙的很。
“不管怎麼說,態度還是要有的。就算是他們不注意,你哥還在飯桌上呢。咱們要是跟過去式的,大鍋菜一股腦的倒進去。你看他心裡得勁不得勁!”說着將松花蛋瓣兒擺成一圈,中間放了一個小小的碟子,碟子裡裝了調好的醬汁兒。
她現將這盤松花蛋跟另一盤涼菜端了出去。老姑忍不住在她身後翻白眼:“真是窮講究!那過去你們家日子過得也不咋地,沒看見你們有這功夫嘚瑟。”
這話怎麼好讓嫂子聽見,自己家孤兒寡母的還指望着這個三哥三嫂呢。
董麗華當然是聽不見的,從餐桌那又轉悠回來。忍不住小聲抱怨道:“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跟她婆婆一樣又懶又饞。”
老姑笑着說道:“哎呦,人家是客人。你還能讓客人來做飯?”
“那也得讓一讓啊,這可是姑姐家吧?你知道我們家翠蓮啥樣不?在家裡啥活都幹,一句好兒都沒有。活該她娶了一個懶媳婦進門!”說完又嘆氣道:“人家小秋就不這樣,翠蓮那個小姑子就是個懂事兒的。眼裡有人啊!哎,也不知道現在咋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