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畫舫3
齊墨遠回到京城之後,在趙衡的面前一直都是失去記憶且心懷愧疚的懦弱形象,如今牽涉到阿寧,他差點無法維持他這兩年來的表面樣子。
“皇上,衛姑娘性子羞澀內向,卻沒有見過世面,怕衝撞您。”齊墨遠低聲地說着,剋制着想要直接將衛望濘帶回去的衝動。
趙衡見過衛望濘兩次了,在那個女孩身上完全沒有看出羞澀和內向的樣子。
第一次是在賞花宴上,她坦然地當着所有人的面吹奏走掉的壎曲,他幾乎以爲看到了齊意寧。
阿寧的壎吹得也不好,走調得厲害,她卻沉浸其中,絲毫不在乎旁人的感受。
他差點就要相信,這世上有轉世輪迴,他的阿寧又回來了。
第二次是在宮裡,她愛慕虛榮的樣子讓他感到厭惡,終於明白她終究不是齊意寧。
今天是第三次,他看到她明媚燦爛的笑容,一瞬間讓他彷彿見到少女時的阿寧,她曾經也笑得那麼溫暖,那麼舒暢,只是後來他再沒有見過她那樣的笑容。
還有衛望濘看着齊墨遠的眼神,那是對齊墨遠全心信任和依賴,一如阿寧。
趙衡莫名地感到嫉妒。
即使那是衛望濘,不是他的阿寧。
“衛姑娘的姐姐是朕的玉妃,難道在朕的面前,還不如在鎮國侯的面前自在嗎?”趙衡問道。
齊墨遠的眸色微沉,有一抹寒光在眼底深處滑過,他正要拒絕,便聽到身後傳開開門的時候。
“侯爺,這蝦粥真鮮甜,你快來試試。”衛望濘假裝不知趙衡在外面,端着一碗粥走出來。
來到齊墨遠的身邊,她纔看到對面的大畫舫,驚歎地叫起來,“侯爺,這不是我們剛纔看到的畫舫嗎?比我們這艘還要大呢,你下次能不能買更大的船啊,我們的也太小了。”
齊墨遠心知肚明,衛望濘肯定在船舫聽到他和趙衡的對話,她這是出來替他解圍的。
“阿濘,別胡鬧,皇上在這裡。”齊墨遠低聲地提醒。
“啊?”衛望濘好像這時候才發現趙衡,她愣愣地轉過頭看一眼,惶恐地跪下來醒來,“臣女見過皇上。”
半點氣度和優雅都沒有,顯得小家子氣和粗俗。
趙衡目光緊緊地盯着衛望濘,這個女子和剛纔簡直判若兩人。
到底是她本性如此,還是太能僞裝了。
“朕聽玉妃說過,衛家的家教甚嚴,如今早已經入夜,衛姑娘竟還能在外……賞月。”趙衡原本是想說她在外頭和男子獨處,可到底還是爲她留了些臉面。
“侯爺不是別人啊。”衛望濘和趙衡相處多年,當然知道他此時心裡在想什麼。
肯定覺得她不知自愛,這麼晚了還跟齊墨遠在外面遊船。
呵,關他什麼事呢。
“鎮國侯和衛姑娘過來這邊吧。”趙衡的語氣帶着不可違抗的強勢。
衛望濘擔憂地看向齊墨遠,“侯爺,你方便過去嗎?”
她的聲音不小,故意說給趙衡聽的,齊墨遠還坐着輪椅呢,他要他們過去做什麼?
看他尋歡作樂嗎?
以前都不知道趙衡居然喜歡到這個地方來,莫非這裡的姑娘真的那麼吸引人,連後宮那麼多佳麗的趙衡都被吸引了。
趙衡擡手示意,立刻有兩個龍衛出現在他身後,他們的武功高強,兩人擡着齊墨遠的輪椅輕易地就來到趙衡的身邊。
“……”衛望濘深吸一口氣,看來是避無可避要跟趙衡相處的。
“衛姑娘,需要讓人帶你過來嗎?”趙衡問道。
“不必了。”衛望濘抿了抿嘴角,讓陬月帶着她去對面的畫舫。
趙衡的視線在雙雲和陬月的面上停留半刻,最後還是緊緊地盯着衛望濘。
這偌大的畫舫,除了趙衡和他的侍衛,居然沒有其他人了。
“臣不知皇上也喜歡遊船。”齊墨遠被推進船舫,很快有宮人換了一桌席面。
“你失憶了,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趙衡說道,“鎮國侯這麼久了,還沒有想起一星半點嗎?”
齊墨遠失落地低下頭,“想了一些,只是畫面斷斷續續,華神醫說是有瘀血堵在頭部,還不知多久才能散開。”
趙衡很清楚齊墨遠當時受傷有多重,對他的話並沒有太懷疑。
“衛姑娘很喜歡釣魚嗎?”趙衡突然又問向旁邊默不作聲的衛望濘。
“不算很喜歡,坐着一動不動的也太累了。”衛望濘拘謹地回答,心想趙衡這個人還真是多疑,她上次在御書房都已經讓他徹底相信了,這次居然又要懷疑她。
趙衡拿起筷子,“如今河鮮已經不多,這魚是朕今晚親自釣上來的,你們嘗一嘗。”
齊墨遠露出憂國憂民的神色,“皇上,您是一國之君,出宮在外,還是要小心些。”
“朕不知道,鎮國侯竟如此擔心朕的安危。”趙衡的語氣帶着嘲諷。
衛望濘剋制着翻白眼的衝動,她就知道,趙衡的疑心是無時無刻的,他可能只相信他自己。
“皇上的安危關乎整個大錦國,關乎國運,不僅是臣,全天下都希望皇上長命百歲。”齊墨遠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沒有失憶之前,說不定巴不得朕早些死。”趙衡輕笑出聲,如今的齊墨遠哪裡還有以前戰神的影子,若是以前他就是這樣畢恭畢敬的姿態,說不定後面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衛望濘握着茶杯的手慢慢地收緊,她知道齊墨遠在趙衡面前做戲,可是,趙衡每一句都是懷疑,他直到現在還不明白,齊家對大錦國只有忠心,如果齊墨遠不忠誠的話,哪裡還有他趙衡如今的安穩盛世。
齊墨遠露出惶恐的神色,“皇上,臣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
“朕與你開玩笑,不必緊張。”趙衡笑了笑說道。
衛望濘皺眉說道,“皇上這個玩笑可真嚇人。”
趙衡似笑非笑地看向衛望濘,“嚇到衛姑娘了?”
“那當然嚇到了,萬一您說的是真的,那我以後要是嫁去齊家,豈不是每天都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衛望濘認真地說。
直白得完全不顧及齊墨遠的自尊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