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節 相見恨晚
七尋正色道:“武可成道,文可成道,法可成道,丹符陣器可成道,廚藝爲何不能成道?道爲萬物,道生萬物,萬物便皆可成道。”
陸沉君聽得一怔,而辛若暇則心頭一片空明,瞬間,他周身的靈力激盪,而空氣中的靈力,亦朝他涌去。
只是,這城中酒樓的靈氣實在太少了。
七尋:“臥糟!”
這是頓悟了?
我踏馬也沒說什麼吧?
七尋也顧不上空間在外人面前暴露了,左右人家頂多也就以爲她有儲物戒之類的東西。趕緊從空間中取出靈石,然後又取出靈符,布了一個隔絕靈氣外泄的符陣,然後在陣法內布上靈石。
總不能因爲靈氣不夠,影響辛若暇的頓悟吧,那就太可惜了。
其實頓悟本身,屬於對道的明悟,心境的提升,靈氣夠不夠,並無影響,但頓悟之人,因爲心境的提升,只要修爲本身打磨的紮實,基本上修爲都會有一個飛躍式的提升,如果靈氣不夠,肯定會影響頓悟後的修爲精進。
用符陣護好辛若暇,七尋和陸沉君兩人在雅間門口守着,默了片刻後,面面相覷,因爲不熟悉,有辛若暇在還好,這會兒沒辛若暇從中調和,兩人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七尋尷尬的撓頭,倒惹得陸沉君莞爾。
並非因爲小姑娘男裝的原因,而是她無論說話還是神態,都不像是個小姑娘,所以陸沉君雖明知道她是姑娘家,但心理上,依舊把她當成小郎君,直到此刻,被她這個撓頭的動作可愛到了,才意識到,這還是個小姑娘呢。
不過,陸沉君想到她剛纔的話,令辛若暇頓悟,他雖未頓悟,但心中亦有所觸動,便道:“聽君一席話”
七尋接道:“如聽一席話。”
陸沉君:
陸沉君默了一下。
七尋也默了,她是尷尬的。
然後兩人對視,都忍不住笑起來。
七尋其實知道剛纔陸沉君大概要說些溢美之詞,她這人吧,自己吹自己或者她家人吹她的時候從來不臉紅,但外人誇她時,她就會有些尷尬,會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的侷促,所以纔會冒出一句胡話,也省得人家繼續誇。
最主要的是,剛纔她說的那幾句話吧,後世健盤俠扯這些道理,個個都是思想家,真不是她個人有什麼獨到的見解。
當然她確實也覺得,廚藝可成道,任何人,任何職業,只要做到極致,那你便是那一行裡的大拿,是規則,是道。
道不是修爲,修爲也代表不了道。修士可有修爲,但你不能說有修爲的人得道。
道的載體是規則,本質是法則,看清楚了規則,明悟了法則,並最終能化爲已用,那纔是得了道。
陸沉君也不知道爲什麼,竟會問七尋,她對於道的看法,七尋這才知道,陸沉君竟然不是修界的武士,而是文士,以文入道,力量體系,與武士也全然不同。 這不免讓七尋來了興趣,兩人就站在雅間門口,討論了半天。
對於文士修行,七尋大開眼界,甚至有些興奮。
她本來對於修行,追求的和別人也不一樣,對於力量和長生,這兩個修行最根本的追求,她反而並沒什麼執念,她更感興趣的,其實是修行的過程,對身體的開發,是一個怎樣漸進的開發的質變的過程,力量是如何增長的,生命的層次,在怎樣的異變。
因此對陸沉君的修行方式,她很想嘗試。
只可惜,陸沉君無法傳授,對於修行之法,在未經學院允許的情況下,學子是不能私下傳授的。
不過,他卻可以和七尋討論一些理論性東西。
陸沉君沒想到,這位小尋姑娘小小年紀,博學到讓他都覺得吃驚,思維更是敏捷到有時候連他都反應不過來,而對有些問題提出的觀點,亦有一種獨闢蹊徑卻又讓人豁然開朗的想法。
陸沉君竟生出一種相見恨晚的遺憾。
和同年人聊天,竟從未有這種暢酣淋漓的感覺。
要是七尋來形容的話,那就一個詞,絲滑!
眼見着陸沉君眼眸越來越亮,七尋也覺得和這美少年聊天,不,論道,咳,其實就是吹牛,賞心悅目還相當絲滑,頓時有一種上輩子在人家的論文、視頻、貼子後蓋樓的愉快。
看起來是個冷感禁慾系美少年,沒想到還挺健談。
對於美好的事物,七尋也是會喜歡的。
打發了過來問詢的夥計後,七尋從空間裡掏出一把瓜子,遞給了陸沉君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倚着牆,一邊嗑瓜子,一邊道:“陸沉君,我覺得你和我大堂兄一定能成好朋友,我娘肯定也會喜歡你。我娘最欣賞有才華的人。她對大堂兄,比對我們上心多了。不,我娘對我家小妹妹也上心。咱們現在也算好朋友了,以後你沒事找我玩啊,我給你介紹我大堂兄和我小妹妹認識。”
陸沉君看着她悠然自得的嗑着瓜子,莫名的,覺得這種倚在門上,嗑着瓜子,閒看着樓下大廳裡的喧鬧,和身邊的朋友聊的海闊天空的感覺,是一種十分不錯的體驗。
便也不顧他謫仙般的形象,學着七尋的樣子,倚在另一邊的門框上,拈了顆瓜子,嗑了起來。
七尋見了,會心一笑。
“我家有一套古籍拓本,回頭借你看看,或許有所會現你有所增益。其中有些古詩詞集,我認真看過,不過,應該是其它大陸曾經的文獻史料吧,反正不是我們神州大陸上有記截的人物。裡面有幾個詩人很有意思。其中有一個叫蘇東坡的,其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被後世人譽爲千古第一詞人,不過他的詩才詞情,確實當得千古第一詞人之名,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人很有意思。”
“怎麼有意思?”陸沉君立刻來了興趣。
七尋一笑:“他是翰林院大學士,但其實不是個當官的料,有一種文人式的天真。其實真正的文人,不適合當官,當官的天真,很要命。所以這人,雖因驚才絕豔的詞才受舉世推崇,但因黨、爭被貶官,結果不管貶到哪吧,他都過的特樂呵,然後被越貶越遠,幾乎被貶到了天涯海角的一個叫嶺南的地方,他還以爲自己會死於這煙瘴之地呢,因爲被貶那到裡的,幾乎極少人能活着回去。嶺南以一種叫荔枝的水果聞名於世,他到了地方後,照舊過的不亦樂乎,作詩“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四十三歲被貶,一直被貶到六十五歲,後來遇上大赦方得召回,結果死在了歸京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