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駱小姐是好人,我僅僅只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丈夫的身份,在乞求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卓龍陽發覺喉嚨彷彿堵了千斤重石,讓他說這麼幾個字,都弄得滿頭大汗。
呵呵一笑,那笑容彷彿一個頑皮的丫頭,“看你這麼會說話,而我本身又是好人,自然會滿足你的乞求。”
旁邊的傑克面色早已經憋得通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駱青城的這樣一面,實在是太搞了,還從來沒有人,在做壞事的事情,如此心安理得,在一些決斷上面,這般可愛卻又手段雷霆。
這個時候,他突然發覺,他以前的生活,太逍遙了,想着有時候他不能理解哥哥的作爲,但是如今,他慢慢的明白了,一些時候,做一些事情,根本身不由己,又或者,已經處到了這個位置,走到了這個地步,往後退一步,就有可能是萬丈深淵,如果今天駱青城心軟放了他們,恐怕換來的,不會是好果子,而是人家不要命的各種打擊報復。
答應得這般輕鬆,沉浸商場多年,他總感覺不大對勁,眼神有些不自覺也的晃動,“駱小姐……你需要的一切我都可以配合你,我的家人兒女,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還請你高擡貴手。”
其實駱青城那顯得輕鬆的口氣,是真的已經答應了這個男人,雖然在爲官從政方面,他是一個惡人壞人,值得很多人將他亂棍打死,但是在家裡,他做得很好,是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就像如今,到了這個時候,他沒有再想着自己,而是想着自己的家人,希望他們能夠平安,這個男人,壞就是壞,好就是好,他分得很明確,而且,這樣的一份親情,也讓她深感觸動,所以,她並沒有虛假應付他,見他又問,聲音不由得嚴肅起來,“我駱青城說過的話,現目前爲止,還從來沒有反悔過的。”
聽到這些,卓龍陽總算是平靜了下來,雙眼安心的閉上,等待着後續的暴風雨來臨。
……
因爲時間太晚,駱青城想着俞秋伊跟唐宸逸兩母子,畢竟她是瞞着他們出來的,如果不歸家,肯定不行,還有她的身體,傑森跟傑克兩兄弟也不允許,所以在見完了卓龍陽後,兩兄弟便將駱青城悄然的送回了別墅。
幽暗的夜色裡,寬闊的陽臺上,男人一身淺灰色睡袍迎風站立,整個人猶如雕像,一雙眸子在黑暗裡顯得幽深晦暗,薄脣緊抿,一聲不吭,直直的看着別墅外,慢慢朝着別墅這邊而來的駱青城。
其實在駱青城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發覺了,只不過她不告訴他,所以他沒有追出去,只不過,她離開後知道現在五點了,幾個小時他都沒有再去休息,而是等在那裡,時間慢慢過去,他原本平靜的心,也等出了火氣,身體本來就沒有好,他一直都擔心得很,工作丟下全權照顧她,原本想着她有分寸,可是如今,都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了。
剛走到別墅下,剛準備踏步去打開大門,便感覺到了一道目光緊緊的鎖着她的位置,面色一僵,心念稍微一動,便看到了別墅二樓陽臺上,穿着睡袍一動不動,面色難看的唐宸逸,擡腕看了看時間,她也知道今天確實有些晚了,本身的機會也因爲跟卓龍陽問這些事情而耽擱,沒想到,唐宸逸竟然已經發現了。
他們之間本身就不具備任何矛盾,而今天的事情,唐宸逸生氣,駱青城能夠理解,畢竟他也是擔心她的身體,而她瞞着他出去,自然是不對的。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駱青城踏步進入了唐宸逸的房間。
黑暗中,她也可以看見唐宸逸的身影,房間外的陽臺玻璃門沒有關,唐宸逸就那麼背對着她,站在陽臺上,整個視線,都給了外面廣闊無垠的黑暗天空。
她進入房間,唐宸逸竟然沒有任何反應,知道事情惹大了,跟唐宸逸之間,向來都是唐宸逸在包容他,而她,似乎很少去包容過他,畢竟,他想來做事沉穩,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值得她去爲他操心。
“……”走上陽臺,一步一步,那背對着她的男人,仍舊沒有絲毫準備轉身理他的打算。
一咬牙,駱青城上前伸出手,從後面抱住了唐宸逸的腰,“對不起。”悶悶的三個字,帶着她無限的歉意。
“……”
“宸逸,你別不說話啊。”就算罵她打她都行,可是別不說話,這樣的唐宸逸,讓她感覺到好陌生,好疏遠,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恐懼難受。
“……”
仍舊沒有任何反應,駱青城真的着急了,抱着唐宸逸的腰的手力氣越來越大,面色也越來越白,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她知道,這是傷勢的原因,她情緒過激,本身傷口的位置就是危險地帶,而她又沒有養好傷,如今又熬了夜,受了冷。
原本沒有反應的唐宸逸也突然感覺到了腰上的手在慢慢減力,耳邊傳來的駱青城的呼吸聲,也開始有了變化,心中一驚連忙轉身,在黑暗中,他仍舊可以感覺到,此刻的駱青城的不對勁。
“城兒……你怎麼了,別嚇我啊。”他只是氣她這麼晚回來,氣她不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他太信任她,認爲她有分寸,出去時間也不會太長,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一次他料錯了,回來不理她,也只是想要氣氣她,讓她知道,他並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他並沒有想過要真的跟她吵,看着駱青城那在自己面前逐漸下滑的身體,唐宸逸恨不能一刀捅死自己,這個時候,跟她叫什麼真兒,如果真的有個什麼,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他自己。
看着唐宸逸終於肯理自己,駱青城努力調整着呼吸,那蒼白無力的面上,出現一抹淺淺的笑,儘管很面前,但也能夠讓唐宸逸感覺到,她此刻的高興。
看着駱青城這模樣,唐宸逸更加心痛了,抱着駱青城腳步進入房間內,將她溫柔的放置在他的*上,面上佈滿了着急,“城兒,你怎麼樣了,好點兒了嗎?”
其實也只是那麼一瞬間的難受,現在平躺在*上了,也就好受了許多,可是爲了躲避唐宸逸的責難,所以她預備裝慫到底,沒辦法,誰讓剛纔的唐宸逸那麼嚇人呢,跟以往的溫文爾雅大相徑庭,這樣的男人,她有點兒害怕,所以,慫就慫點兒吧。
這些想法在駱青城心中一晃即逝,很快她就輕輕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我沒事兒,只是有點兒難受而已。”聲音顯得有氣無力,房間內燈已經讓唐宸逸打開,駱青城由於剛纔那一瞬間的不舒服而導致她面色蒼白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緩過來,現在也正中下懷,剛好拿來做了她騙人的道具。
唐宸逸聽着這話,果然不疑有他,連連點頭,眼神柔和得彷彿就要滴出水來,整個人顯得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隨即將眼神落在了駱青城身邊的位置,商量似的口吻問道,“我睡這裡,成嗎?”
看着面前男人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想着唐宸逸如今也快事三十歲的人了,卻因爲她,而一度做了和尚,像他這樣的男人,很多都已經當了爸爸了,就連他身邊的那幾個朋友,恐怕也有好些人的孩子都已經會叫爸爸,會走路甚至打醬油了吧,想到這裡,眼裡閃過一絲愧疚,眼神看了看身邊的位置,“睡吧,我們都累了。”
聽着這話,唐宸逸眼裡露出一抹欣喜若狂,隨即小心翼翼的在駱青城身邊躺下。
伸手將房間內的燈關上,將被子蓋在兩人的身上,鼻尖縈繞着駱青城身上似有若無的淡淡體香,讓他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屏住呼吸,讓自己努力恢復正常。
他們認識交往這麼多年了,他從未有過半分逾越,誰說他就是柳下惠了,想着他甚至比柳下惠還苦,至少柳下惠身邊的女人,他壓根兒不認識,可是他身邊躺着的這個女人,可是他深深愛着的,是他的未婚妻,以後的老婆,可是,老婆還動不得,不能動,年紀還小啊啊啊啊啊。
這個時候的唐宸逸,幾乎有了一種抓狂的衝動。
駱青城身體不允許她在抽科打諢,腦袋昏昏沉沉的,漸漸便睡了過去,本身想好給唐宸逸的補償,也因爲瞌睡蟲的召喚,而跑到了九霄雲外。
總而言之,一切都是駱青城半夜出門才惹得禍。
旁邊躺着的唐宸逸卻是無論閉上眼睛怎麼想睡,腦袋都清醒得很,甚至到最後,他都已經拿出來了小時候母親哄他睡覺,讓他數綿羊的小技倆都拿了出來,都是無濟於事,身邊躺着的是個女人,他深愛的女人,本身只是想要單純的抱抱她,可是當他真正付諸行動的時候,卻發覺,似乎一切,他都想的太天真了,男人,哪裡是能夠忍得了的。
如果不是考慮到駱青城身上有傷,恐怕今晚,他就得化身爲狼,進行狼人最原始的掠奪行動了。
腦子裡一直想着各種各樣的畫面,唐宸逸如今是深深體會到了一個事情,如果以後誰問起他,這輩子最大的屈辱,受到最大折磨的事情,又或者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什麼的時候,他恐怕就得回答:晚上睡覺,旁邊千萬別躺着一個自己深愛卻又不能動的女人。
翌日清晨,駱青城迷迷糊糊醒過來過一次,見到身邊男人睡得正香,而也沒有人叫她起*,本身就休息得晚,渾身沒力氣,所以也沒有動,繼續睡她的覺。
而駱青城之所以在早晨的時候看着唐宸逸沒醒,卻是因爲他那時候纔剛剛睡過去不久,駱青城倒是輕鬆,躺在*上便平穩的睡了過去,卻不知道,唐宸逸因爲身邊躺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想動不能動的那種痛苦滋味。
其實俞秋伊一早就準備過來叫兒子起*的,想着駱青城身體不好,便準備跟兒子今天出門去買點兒補品,午飯自己親自操刀給做,去沒想到,一早敲兒子房門沒有反應,對於兒子,她想來不避諱什麼,所以直接開門而入,可見到的一幕,卻是兒子相擁着駱青城,睡得正熟的樣子,心中大爲安慰,腳下放輕,連忙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所以,當兩人都睡醒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到了下午一點過。
駱青城有些着急的撓着頭,看着身邊動作慢條斯理起身的唐宸逸,恨不得上去咬掉他身上的一塊肉。
“犯不着用這樣憤恨的眼神看着我吧。”聳了聳肩,送給駱青城一個他無能爲力模樣的動作。
最終,駱青城加快動作洗漱好,出了唐宸逸的房門。
其實,她這麼急匆匆的,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尷尬,跟唐宸逸兩人交往至今,恐怕最不純潔的時候,也就只是牽牽小手,擁抱一下,這種同*共枕還摟着她睡覺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發生,找個藉口落荒而逃,那是她反射性的動作。
客廳內,看着小臉通紅下樓的駱青城,坐在沙發上的俞秋伊笑容滿面的放下剛纔調着臺用的遙控,對着駱青城道:“休息好了嗎?”
“……好了。”不能肯定俞秋伊是否知道,但始終是做賊心虛,聽着她問這話,她便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顯得有些吞吞吐吐的答了兩個字。
看着此刻純情的駱青城,俞秋伊忍不住笑開了,這丫頭着實可愛得緊,這種事情不懂得隱瞞,只能說明,她從未跟其他男人有過這類似的事情,所以纔會表現得這般模樣。
儘管再喜歡駱青城,但身爲一個母親,更是一個有些偏執的母親,沒了丈夫就這麼一個獨子,就算再喜歡駱青城,要真正論起來,她自然更多的向着兒子一些,當然也就希望兒子找一個十全十美的媳婦兒,自然,最重要的必須得是兒子喜歡的。
“媽,早上好啊。”剛跟着俞秋伊坐到沙發上,別墅二樓樓梯口,身子高挑,面容清俊,身着簡單大氣休閒裝的男人便從二樓緩緩而下,聲音帶着慢慢輕鬆。
聽着這話,駱青城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眼裡有些看白癡的眼光投射到唐宸逸的身上,難道他睡糊塗了,連現在幾點了,竟然都不知道。
駱青城沒說的話,俞秋伊直接替她給說了出來,“你這個臭小子,現在都幾點了,還早上好呢,睡糊塗了是不是?”
“嘿嘿,這不是第一次能夠摟着城兒睡覺,我興奮了嘛。”
平地一聲雷,駱青城只覺得轟的一聲,炸了她個外焦裡嫩。
馬勒戈壁的,她也罵髒話了,這死男人,陰險狡詐,還記得剛認識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就定義了這個男人是隻狐狸,可是慢慢的,兩人因爲一些事情而逐步開始發展,她本身還覺得,這個男人還不錯了,那原本定義他是狐狸的話,也都丟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可是今天,現在,她只感覺臉上仿若着火了一般,耳朵根子彷彿在火上烤一般,雙眼幾乎衝血,看着面前絲毫沒有覺得臉紅尷尬的男人,心口壓了一塊巨石,讓她整個人氣也跟着不順了。
瞭解兒子的性格,可是卻也沒想到兒子會說這樣直白的話,而且看他那樣子,一點兒沒有裝糊塗的模樣,難不成,他還是真的無心之舉。
搖了搖頭,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兒子的功力越漸深厚了,至少她這個當媽的,都已經分辨不出來,兒子什麼時候在說真話,什麼時候在造假了。
沒有一點自覺性,更失去了察言觀色的基本能力,走到沙發上,毫無顧忌的將駱青城給拉過來坐到了自己身邊,笑看着俞秋伊,“媽,我餓了,有飯菜嗎?”
“有,媽這就是給你們熱。”沒有請保姆,但是卻有司機,想着兩人肯定要很晚才醒,所以上午跟司機去菜市場買的菜,俞秋伊也準備等到了晚上在座,中午只是隨便做了幾個菜,她也沒怎麼吃,想着一會兒駱青城跟唐宸逸兩人睡醒了可以吃。
當俞秋伊一離開客廳,駱青城剛纔女孩小貓兒似的溫順性子消失無蹤,一雙眼睛裡滿是憤恨,咬牙切齒的看着面前平靜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男人,“唐宸逸,你臉皮怎麼就這麼厚?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嘿嘿,現在發現了,也不遲啊。”聳了聳肩,顯得極爲輕鬆愜意,彷彿剛纔那些話,說出來,對他造不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翻了個白眼,不明白今天這男人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來,還準備說什麼,卻猛然瞪大了眼睛,脣上的溫熱感,讓她惶恐的瞪大了眼睛。
“閉上眼睛傻瓜。”溫柔的聲音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脣上的溫熱感消失,她逐漸找回思緒,才突然意識到:這輩子的初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