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宮後院,香宮水榭,宮外三個鎏金大字顯露出無邊霸氣,青丘宮!宮內沒有什麼僕從,石忠倒是安排了很多,但是都被竹語支走了。竹語喜歡安靜。
青丘宮深處一個小屋,便是竹語和石忠的住處,簡單無比,絲毫沒有外面的那種奢華,霸氣。屋子不大,一共就三間,窗戶是用魔界天魔蟲所吐之絲編織而成。天魔絲可以做制服敵人的法寶,整個魔界能尋到的天魔蟲,萬年不過產絲幾匹而已,然而這裡的窗簾,卻盡數乃是天魔絲。
竹語走到窗戶邊,伸手掛起天魔絲紗窗,施施然地坐在窗戶邊,看着外面,靜靜地坐着發呆。此時已是午夜,可石忠依舊在大殿和陸壓商議大事,遲遲未歸,竹語也就一個人閒坐月下,靜想心事。
魔界和地仙界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一輪太陰魔月掛在墨盤一般的天幕上,漸漸地黑雲越來越多,好似把月亮也鎖起來了一般,月亮被鎖了,人也似乎被鎖了。
“夫君此時性情如此,我之因素,佔了大半!”望着頭頂那片黑暗無光的星空,一時間好似吹來的夜風也變得慘淡無比。竹語不由幽幽自語道,“世事爲何如此多磨礪,平平凡凡的日子不是很好嗎?不過,和石忠在一起,終究也是幸福的,再也不會有人像他一般愛我的。”
她雖然不管魔界大小之事,但畢竟是魔皇的妻子,一代魔後,怎能不知魔界之事?何況陸壓也未有妻室,魔界皇者之妻,也就竹語一人,可謂身份顯赫無比。
方纔有魔將例行公事,來報於她,說是太乙魔君和西魔帥餘化已經帶領魔界大軍和仙界正式打起來了,雖然動作不大,兩方都似乎在等待什麼,但是輪番小戰,已經拉開了序幕。
竹語知道,自己是愛石忠的,如果真要有一個理由,那麼石忠當年的癡情,是打動她的第一個原因。當年孔宣對她一片癡情,恍若未聞一般,讓她傷透芳心之餘,卻也漸漸喜歡上了石忠。
至於她遲遲不肯接受石忠,卻是因爲她心裡對孔宣最後那絲超出同門之誼,始終難以讓她徹底接受石忠,這也是她久鎖茅屋也不願外出見人的原因。
不過她終究也找到了放下孔宣的方法,那就是以血破情之道。她確信自己和孔宣不會有任何結果,卻又愛上了石忠,於是,便想用爲孔宣擋下災禍的方式來放下孔宣,斬斷那最後的一絲情絲。
她做到了,也沒死,畢竟當年周成早有算計,她或許也知道老師不會讓她死,但不論如何,她義無反顧地做了,她也成功了。成功地放下了孔宣,斬斷了對孔宣的掛懷,從此嫁作他人婦,和石忠成就了陰陽之好。
但是,她當年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那麼做,雖然成功放下了孔宣,也曾經明確告訴過石忠她如此做的原因,但是不幸的是,她放下了孔宣,石忠卻沒有放下,似乎還來了一個總爆發。
石忠爲了竹語,可謂千萬年來,一直隱忍做人,諸般外事不理,連修煉都是在周成地不斷提醒下,方纔修有所成,不然根本不會有如今的修爲。石忠從清平湖邊被一耳光打痛之後,雖然沒有任何記恨竹語,甚至更愛她,但是,一種長久的壓抑,卻令他心裡很難受,很難受。
而北海終戰之時,竹語雖然告訴她了原因,但他依舊難以接受竹語爲孔宣擋那看起來已是必死之局的大禍,他不能接受竹語爲了別的男人,能連生命都不顧,即使竹語愛他!
但是,石忠是絕不可能恨竹語的,他愛她遠超過愛自己,所以他心頭的恨,從竹語身上,轉到了孔宣身上。
“小語?你怎麼還不休息?”
石忠終於商議完大事,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到竹語在呆坐窗前,那平日裡遠山般的秀眉,此時卻深鎖如月。
“夫君,你回來了!”竹語連忙起身,幫石忠脫下那沉重無比的九爪金龍袍,露出裡面的勁裝錦服。
“嗯。魔界事務繁多,聞仲一人也難以盡做決斷。許多大事,還是需要我和陸壓首肯纔是。”其實,魔界大事,基本是石忠說了算,至於陸壓,心思壓根不在權利之上,他心中有在他自己看來,更重要的事做,魔界剛好爲他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聽說我們和仙界已經正式開戰了,其他還有什麼大事嗎?”竹語道。
“嗯。佛界勾結仙界,對付魔界。趁着仙魔大戰,暗度陳倉,已經大舉進攻地府。”石忠輕輕地拉着做到一旁秀榻之上,靠着窗戶,看着外面的夜空。
“地府有麻煩了?那我們要不要幫一下?”竹語問道,雖然她有很多話想和孔宣說,但是也只好一步步地來,就陪着石忠說說話。
“你不懂。陸壓乃是當年妖族十太子,而地府乃是當年巫族遺脈所在,我和陸壓情同兄弟,魔界團結第一,自然不能讓任何可能導致禍起蕭牆出現的事存在,所以,地府,只能委屈他們了。”石忠是直言不諱,他愛竹語至深,自然也不會單獨保有什麼秘密。
“唉,當年老師可是對地府照顧有加,我們對地府不聞不問,如此做法,怕是會令老師寒心!”竹語神色有些黯然地說道。
“小語,你要記住,老師並不能陪你一輩子,也不能永遠陪着你,只有我,你的夫君才能永遠陪着你。我也不是不管地府,也是能力有限,如果我插手,必然引起陸壓兄弟不滿,魔界團結大局要受影響的。”
石忠似是怕竹語誤會自己,卻又補充道:“我非是不敬老師,老師對我們的恩德,石忠他日大事可成之時,必然涌泉相報,有我石忠的一切,自然不會少老師的。畢竟老師已經不是當年的老師了,他走之時,功力盡失,雖不知道行如何,但是,世上之事,奇蹟往往是少數,要靠個人努力,尋找到機緣修煉回原來境界,怕是難上加難。”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竹語一瞪石忠,嬌嗔道:“當年女媧和后土兩位師叔要聯手爲老師恢復實力,卻被老師拒絕。老師不願讓別人爲他付出太多,自然有他的考慮。”
“哈哈,看我們家小語,對老師多好。老師終究是老師,即便再見之時,他絲毫修爲沒有,我石忠也斷不會讓他受了欺負,我成教永遠是老師的成教,而我石忠要做的,就是讓成教真正地力壓各方,做那永恆的霸主。只是事實難料,你還須有所心理準備,在我看來,十萬年了,老師的消息音信全無,怕是……”
石忠沒有說假話,在他們這個準聖人境界,已經能窺到一些天機,那些聖人不出只留鏡像的把戲,也只能騙騙一般人,他們是知道的,聖人出事了。而且,石忠當年也是親眼所見,自己老師就其中倒黴的一位。
“小語啊,當年聖人大戰,想來是兩敗俱傷,不然老師也不會修爲全失,流落到未知之地去了。你倒是要有心理準備。”如果不是知道了這些隱秘,石忠也不會有那麼強大的自信,聖人完蛋了,就是準聖人的天下了。
“那你知道老師在哪裡不?不要騙我,我希望聽真話!我們,我們是無量量劫也不離不棄的夫妻,誰也隔不開的同林鳥!”竹語似是決定了什麼一般,一把抱住石忠說道:“我別無他求,只想和你歲歲共守。至於,至於你要做的大事,我也不攔阻。不過,我們終究是同門,我不希望你做出手足相殘之事。”
“哈哈哈……果然是我石忠之妻,好,我便答應於你。只要別人不主動挑釁,我石忠絕不對同門動手,連切磋也不會有!各憑算計,爭那氣運便是!”石忠此時可謂高興莫名,他終於知道竹語爲什麼在那裡愁眉緊鎖,原來是在下決心,這下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至於老師。如果我猜測不錯,應該是鴻鈞道祖出手。道祖重定天地之後,便也杳無音訊,想來是閉關去了。老師估計也被他難忘師徒之情,流放到哪裡去了吧。”
“呸呸呸。老師是去尋找大道去了。可不許如此說老師!”“好,好。我的好老婆,睡覺嘍!”
…?…
地府,忽有陰神飛奔入了閻王殿,跪地報道:“啓稟閻王,外面有一名青衣道人,說是故人來訪!”
“速速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