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騰留在十里鋪公社的傢俱廠,負責接待那些絡繹不絕、前來打聽工作安排的人。
同時他還得負責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傢俱廠裡那些機械設備,給安裝調試完畢。
而爲了避開這些煩心事的羅旋,則趁着天剛剛矇矇亮、清晨的寒風襲人,沒人來打擾自己之際。
開上那輛莫牌莫照的破貨車,帶着李雪出去,開始了“自駕遊”之旅。
這一輛拉煤的貨車,原本是要還給竇家畔煤礦的。
上一次陳小白開着這輛車,倒騰了一車糧食,賣給了重組後的那個竇家畔煤礦。
按照計劃,等到陳小白班貨車開到竇家畔煤礦、卸下糧食了之後。
陳小白就會去找煤礦裡的、那些新上任的幹部,藉口說這輛車是他以前,向原來的竇家畔煤礦借用的、是暫借去拉糧食用的。
現在既然竇家畔煤礦,已經從一個不能見光的黑煤窯,變成了國營煤礦。
那麼陳小白以前借用的這輛貨車,那就應該上交給公家,也好給公家挽回一點損失.
只可惜,
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人家居然堅決不要!
兩姐妹嘻嘻哈哈、打打鬧鬧,披着溼漉漉的牀單,從灌木從後面走出來之時
“好香啊!”
正適合羅旋和李雪前去散心,正在做一些大家平時不愛做的事情.
清涼山腳下,溝深林密,繁花似錦。
“森體再幾好,仲得曉森點。”
如果煤礦接收了這輛貨車的話.那是不符合鄭策的!
此時正是初春末,曾經狂躁無比、奔涌咆哮的渾濁無定河,此時已經變成了一條溫溫柔柔的清澈河流。
並且那位煤礦的負責人還反問陳小白:如果煤礦裡接受了這輛貨車,該怎麼走賬?
開着車,羅旋順着無定河邊的國道一路疾馳。
普通人哪有那個資格出國?
等到李雪,李麗泡完溫泉。
還有因爲學校專門放“農忙假”,而回到生產隊幫忙的那些學生們的嬉笑打鬧聲
這些充滿活力的聲音,構成了一曲生命之歌。
只見李雪依靠在羅旋肩頭,此時的她已經淚流滿面:“嗯呢,到時候你得陪我去。有了你在身邊,我啥也不怕。”
看到李雪難得的這麼快活,羅旋也跟着笑:“遠山,近山,一片青無間。得閒,且閒,何處無魚羹飯。
羅旋點點頭:“不僅如此,只要你願意,甚至我還可以陪你,去你出生的那個地方看看。”
隨後,晶瑩的淚花開始在李雪美麗的眼圈裡盪漾:“這這是你專門爲我做的嗎?”
很養眼。
這些事情在李雪心裡,連想都不敢想!
“絕對的!”
等我們找到一個有水潭的地方,我去摸上兩條魚,給你燉上一次魚粥,好不好?”
一個風景如畫,又遠離城市喧囂、人跡罕至的地方。
羅旋把汽車順着山溝在黃土一直往裡面開,直到汽車實在是懟不進去了之後,這才停車下來休息。
李麗的目光在鹽焗雞、瘦肉粥、魚生上面不停的晃過。
她也知道羅旋,最不喜歡自己對他說長道短。
羅旋一隻手扶着方向盤,一隻手摟着李雪的腰,將她放在自己腿上:“以後啊你肯定是個富婆,有花不完的錢那種富婆。不會開車,怎麼行呢?
又折騰了半天羅旋,最終只能放棄了繼續硬鋼,退而求其次。
難道說在出來的時候,羅旋在駕駛室裡面,事先就放着一個水桶,裡面裝着鯉魚出來的?
李雪知道羅旋身上,有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
因此羅旋用來墊在裝着魚生的、盤子底下的那些積雪,它的來源倒是不奇怪。
他現在負責全面主持“利民貨運信息服務社”的籌建工作。
眼看着不知道深淺的妹妹李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雪趕緊拉一把她:“走,人家羅旋哥知道我們想吃河鮮、想吃鹽焗雞。
汽車一路顛簸,一路搖晃,顫顫巍巍的向着延州甘泉方向駛去。
起碼得用好幾斤鹽,把整隻雞給裹在裡面,然後放進砂鍋裡慢慢的煨熟。
羅旋說的這些東西,在這個時期,別人理解起來無異於天方夜譚。
在這個山溝裡,有很多小小的溫泉,李雪李麗一看見那些咕嚕嚕冒着熱氣的溫泉,就邁不動步了。
羅旋滿是失落的回道:“肉片也切不好,中間連着的筋太瓷實,咬求不動。”
李雪搖搖頭:“還是有一點點不習慣。有些時候在夢裡,我還是會想着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鹽焗雞、能夠喝上一碗靚湯啊!”
是他站出來擺擺手,示意陳小白把這輛無主貨車,趕緊開走.千萬別讓人家煤礦領導爲難。
“在塞北待的這幾年,我最喜歡的就是春天。看到從黃土地裡冒出來的點點嫩芽,我就感覺生活充滿了希望。”
最後,
還是以前不願意和羅旋一起去十里鋪發展的、那個曾經和羅旋生死與共的曾二哥。
李雪眼裡,先是閃過一絲歡喜。
按照那個新上任的竇家畔煤礦礦長的說法:這輛貨車無牌無照,這是不符合鄭策的!
“哎,不要緊的。你妹妹李麗,她那廚藝那不行。”
但李雪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羅旋所說的:“我們真能回去?還能弄到地皮、還能開工廠?”
然後用熟芝麻、炒花生,蘿蔔絲,殭屍,蒜片,辣椒圈,小火蔥。
可陳小白就慘了。
李雪渾身一顫:“是這樣推進去嗎?嗯呢.不怕掰斷?”
這和整個塞北別的地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
李麗脆生生的回了一句,然後就從她藏身的篷佈下鑽出來,“姐,不是說到了晚上,你再叫我出來嗎?”
在她的心裡,不由升起一股疑惑:這個山谷裡雖說很溫暖,但是在山頂一些小樹的枝杈上,依然還有積雪。
因爲羅旋開一剛開始的時候,是打算帶黃萱和李雪出來,壓根就沒有李麗什麼事兒。
車窗外,是各個生產隊裡的社員們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
席地而坐,舒適又愜意。
李雪點點頭:“是啊.只是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海邊.哪怕只是去看一眼,我也知足了。”
睡意正濃的李雪嘀咕一句:“別鬧,困死了.麗麗不是在旁邊麼?”
工廠裡剩下的那部分職工,就只能加班加點的、替同事們把生產缺口給補回來。
咯咯咯,先前連我都不知道,原來他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而陳小白那邊的工作,也是非常的棘手。
李雪笑的肆意:“只可惜春天雖美,但塞北的春天,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或許正是因爲春天稍縱即逝,所以才讓人覺得尤爲珍貴吧。”
兩姐妹找了一簇灌木叢後面的泉眼,然後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去,美滋滋的泡起溫泉來。
草長鶯飛二月天。
在資產審覈表上,怎麼把這輛貨車給加進去?
怎麼向煤炭管理局、向當地的管理部門,交代清楚這輛貨車的來歷?
那位領導很生氣!
說是總不能讓他違反規定,莫名其妙的讓煤礦的資產表上,多出來這麼一個東西吧?
羅旋倒是溜了。
歌聲裡充滿了希望,滿是對秋後大豐收的渴求。
李雪滿是疑惑的扭頭看着羅旋,“真的嗎?”
估計羅旋哥早就把這些東西,給我們準備好了。
這兩姐妹!
李雪一驚:難道說.自家妹妹是那種傳說中的石女?!
以至於這輛貨車,最後就成了十里鋪生產隊的集體資產.這樣子。
咱們去開工廠,搞出口創匯。到了那個時候,你想在你家鄉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可這些魚是從哪裡來的?也沒見羅旋跑到前面那個湖裡,去撈魚呀!
李雪俏皮一笑:“我也不知道你的身體怎麼那麼強壯盡折騰我!”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想學開車麼?”
看來今天自己是得辛苦一些,加點班。
當天晚上,羅旋便遭遇了滑鐵盧:自個兒畢竟不是破壁機。
但李雪居然和羅旋,玩了一手瞞天過海,讓李麗躲在車廂裡的篷佈下面,悄悄的跟了過來.
現在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羅旋也是拿她們兩姐妹沒招。
觀賞美食,有些時候比吃還更加讓人感到更愜意。
壓抑已久的李雪,此時也很難得的開懷暢笑,“從一年四季碧綠碧綠的南方,來到這幾乎只有冬夏兩季的塞北,可真是還有一點不習慣呢!”
“好啊!”
大意了!
像野生三七,如果不是破壁機的話,是沒法把它破掉的。
年輕的時候就得多了乾點兒活,免得老了空悲切。
“沒事,只管推.”
“還有皮蛋瘦肉粥、腸粉吧?”
去爪瓦島?
芹菜段,香菜,辣椒麪、鮮醬油,芥末、香油,調製了一碟子的蘸料。
說這姐妹二人便席地而坐,將就着鋪在地上的篷布,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哎,來了。”
別人很有可能,會撤軍的.
又不是誰規定的非得強攻,繞道而行,不可以啊?
山溝溝裡有人患得患失、箇中滋味一言難盡。
羅旋點點頭:“快來嚐嚐吧。我很久沒有做這些東西了,也不知道做的地不地道?”
羅旋變得認真起來:“不僅僅是回去走馬觀花的逛一趟,而且你以後還能定居在那邊。”
再準備一點點肉片,兩顆皮蛋準備用它來熬“皮蛋瘦肉粥”。
他們哪有什麼閒情逸致,出去瞎逛?
即便是他們想去,生產隊裡的幹部們,也不會允許啊。
因此在這個季節,甘泉那條山溝裡面,是很少很少有人會去遊玩的。
來吧,我幫你把離合器踩開,你來換擋,對對對,往後面掰,進入二擋”
羅旋笑道:“不怕,我這身體伱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槓槓的,寒暑不侵、冷熱不忌。”
而且他們從原來的竇家畔煤礦的賬上,沒有查到這輛貨車的存在。
正是適合小情侶前去遊山玩水、培養感情、交流技藝的好去處!
而且由於這個時候,正是農忙季節,生產隊裡的社員成天忙的要死。
在甘泉有一個山溝,那裡似乎有溫泉還是怎麼,反正有淺層地熱加持。
這下子,麻煩了.
男人多半耐心不太好,遇到那種可有可無、但費了老勁又攻不破的險關。
那位煤礦領導的連番質問,直接就把陳小白給整蒙了。
就只得去撿拾柴禾,準備燒火做飯。
學了一會兒開車,但卻被現實教訓的腿軟腳軟的李雪,從駕駛室裡溜下來,便忙着叫幫手:“麗麗,一塊從車廂裡下來幫忙吧。”
然後羅旋又宰了一隻雞,澆開水去毛,這是準備用來做一隻鹽焗雞。
但她卻信了。
“能。”
羅旋運起意念溜進空間裡,先是捉了一尾大鯉魚,將它片成薄薄的“魚生”。
“咯咯咯,羅旋哥,你看看外面,多美啊!”
羅旋沒敢回答她後面那句,而是轉移話筒問李雪:“自從來到塞北之後,你就沒機會說了白話了吧?
而且那邊的氣候炎熱潮溼,吃的東西偏向於清淡。塞北的吃食,則要粗糲很多.現在,你呆習慣了沒有?”
做鹽焗雞倒是不復雜,就是比較費鹽。
生產隊長的口哨聲、“春耕突擊隊”比拼努力生產的口號聲、“春耕宣傳隊”敲鑼打鼓扭秧歌的加油鼓勵聲。
見四下裡無人,
“一定能回去的。”
那不就是出國了麼?
而那些工廠裡的職工們,這個時候,往往也會被廠裡組織起來,下鄉去“支農”。
羅旋笑笑:“這些東西,恐怕已經印在你的記憶深處了。這輩子,你都忘不掉的。”
李雪拍巴掌叫好,忽又改口說:“不好!現在的水還很冰,你去撈魚的話,會很冷的。”
羅旋拍拍李雪的俏臉:“放心吧,到時候我想辦法在你們家鄉,弄上一大片地。
羅旋說的很肯定:“現在還不能自由遷徙,但我相信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到處去旅遊、甚至是去創業、做生意了。”
所以那條山溝裡,一年四季都是山花爛漫、碧綠如洗,頗有四季如春的感覺。
淺淺的綠意,已經瀰漫在塞北的千溝萬壑之中。
這種貨運信息服務社,與籌辦傢俱廠那些事情不一樣:服務社是屬於輕資產。
它並不需要像傢俱廠那樣平整場地、購買各種各樣的原材料、和機械設備。
而且也不需要去什麼計劃委申請指標、電力局拉專線,去物資局申請各種物資之類的。
聽起來陳小白籌建的這個“貨運信息服務社”,應該是一件很簡單很容易的事情。
其實,哪有那麼簡單?